从金城到陇西,非常的远,如果靠步行,非数月不可,中间要横穿两个郡,还要越过泗水湖,总路程不下两千里,如要到达陇西治所,更是不低于三千里。
这么远的路程,还好是骑马,日行两百到三百里,只需十日,就可抵达目的地。
一路上,韩武尽职尽责,打理军中的一切事物,把两万大军照顾的妥妥当当,调度有方,罗毅看在眼里,暗叹韩武是个可造之才。
就比如安营扎寨,罗毅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韩武只需叫来几个军中的将领,吩咐一番,营帐就扎起来了,而且还非常的有章法。
罗毅苦笑着想到,周甘当担心他将韩武撬走,看来还是有原因的,这样一个有才识的将领,谁都不愿失去,谁都想得到。
这一瞬间,罗毅真有了那种念头,不过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了,周甘当如此看重韩武,如果将韩武撬走,肯定会得罪周甘当,在陇西还没发展起来之前,罗毅可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为。
五日后,罗毅跟韩武带着两万铁骑来到了泗水湖边。
罗毅抬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头,再看湖里,竟然还有细冰,如果天气再寒冷一点,湖面必定凝结成冰。
“韩将军,也不知这泗水湖到底有多大,该如何越过去?”
罗毅皱着眉头问道。
韩武面带微笑:“罗将军有所不知,泗水湖有一股水军,虽然驻军不多,但船只足可载我们到陇西,我已经派人去传令了,等下就会有船来。”
罗毅点了点头,朝远处看去。
不久,一个士兵骑着马儿快速跑了过来,说道:“禀两位将军,小的一口气跑出去十余里,江边并没有水军营寨。”
与此同时,右边又跑来一个士兵,回道:“禀两位将军,这边也没有。”
韩武皱着眉头,念道:“咦,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泗水湖是有水军的啊,怎么会没水寨呢?难道...。”
罗毅问道:“韩将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
韩武说道:“我曾听人说过,这泗水湖素来有水贼作乱,而且实力很强,不会是将水寨占了吧...。”
罗毅无语,翻了个白眼,说道:“韩将军,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官兵的营寨被水贼占了?那这官兵该是有多弱?水贼有多强?”
关于这个问题,韩武也非常无奈,他道:“你有所不知啊,泗水湖虽大,但在西凉腹地,一般没有战事,所以,大王没有要建立水军的意思,只是让数百闲散士兵在这里守着百十条战船,负责运送来往的货物、士兵,一直以来,驻在这里的数百人,都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真有水贼作乱的话,他们断难抵挡,尤其前些日子大王将陇西郡的士兵全都抽调走了,水贼看到了希望,以为有机可乘,泗水湖怕是更乱了。”
经韩武这样一说,罗毅对泗水湖的了解更深了。考虑一番后,罗毅道:“那咱们还是绕道走吧,泗水湖的事以后再说。”
韩武想了想,觉得罗毅说的也对,现在找不到船只,只有绕道行走。
他拿出了一副地图,看了看说道:“不过这绕道,怕是要绕半个多月啊,从左边往前三十里,是一座大山,我们要道陇西,就要绕过这大山,需绕行四百里,然后再横穿武阳郡,如果从右边,又没有官道,不利我骑兵行走,而且到处是山林,难辨方向,所花费的时间,只怕不比左边少...。”
韩武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罗毅听着就烦。问道:“那咱们要是能找到船只呢,需要走几天过泗水湖?”
韩武将手中的地图一收,笑着说道:“那半日就越过泗水湖了。”
罗毅道:“韩将军,暂时在江边驻扎吧,咱们求助武阳太守,相信他会帮忙的。堂堂的武阳郡,总不会连百十条船都拿不出来吧,实在没有,渔船也行啊,我记得武阳郡应该靠近长江吧,可直通江南,可有此一说?”
韩武也不是太清楚,他又把地图打开,看了看道:“不错,没想到你对地形如此了解,武阳郡确实靠近长江。”
“来人啊,传令下去,就在江边扎营,今日不走了。”
“是。”
两个传令兵前去传令。
罗毅和韩武接下了马,走到旁边歇息,不到半晌,士兵们便已将营寨扎好,在江边宿营。
次日一早,罗毅跟韩武带着一队士兵,快马加鞭,赶往武阳郡治所杏脯。
杏脯县距离泗水很是遥远,要一天的路程,约四百多里,即使罗毅跟韩武速度再快,也要到天黑时才能赶到了。
还好西凉的马儿都是良马,走的又是官道,大道,要不然非两天不可。
次日清早,两人到了杏脯,武阳郡守陈国忠城外相迎,将罗毅跟韩武迎接到了郡守府中,还摆下了宴席,从现场的情况看,陈国忠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但现在军情万急,罗毅跟韩武都没心思享受,韩武直接说道:“陈大人,此次来杏脯,我们是找你帮忙的;我两万大军行至泗水,但泗水没有战船,大军无法过河,你手上若有战船,请全都交与我,过了泗水再归还与你。”
罗毅跟韩武的来意,陈国忠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脸上并没有太多异样之色。
当韩武说出来意,陈国忠原本笑嘻嘻的脸,变得阴冷起来。
看了看罗毅,陈国忠摇着头说道:“对不起了两位将军,战船嘛,我手上是真没有,一条都没有,如果你们真的需要,给我半年时间,我给你们现打造一百条如何?”
说的全是废话,还没有好脸色。
韩武哼道:“陈大人,你这叫什么话,你什么意思?”
罗毅看的出来,陈国忠似乎心情有些不好,或者说,是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哦对了,应该是泗水湖和泗水湖西面三县之事。
罗毅在心里如此想到。
无缘无故被划去了三个县,谁都不能有好脸色,罗毅想明白后,非常理解陈国忠。
罗毅道:“陈大人,做人何必这般小气呢,不就是三个县吗,值得这样耿耿于怀?咱们的疆土紧紧的挨着,以后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什么?我小气?”
陈国忠冷哼道:“好,就算我小气,你大方,你自己找船去,我一条都没有。”
“哼!岂有此理!”
陈国忠真的生气了,拂袖一摆,大步离开,懒得再打理罗毅跟韩武。
罗毅问道:“韩将军,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武怒道:“这小子是抽了什么疯?我们又没得罪他,他摆出这幅臭脸给谁看,岂有此理!等回金城,我一定要在大王面前参他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将军不必生气。”
罗毅道:“大王将他郡下三个县划给了我,还多加一个方圆四十多里的湖泊,陈国忠当然不高兴了,在他手上借船,怕是难如登天啊。”
“唉,我要早想到这一点,就不来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说这些已经没有作用。
韩武明白过来后,说道:“你说得对,这武阳郡守,的确是小气,区区的三个县,也值得这般无理取闹。”
“咱们不理他,自己去找战船,只要咱们看中了,就直接带走,我看谁敢拦我。”
罗毅笑道:“好主意。”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反讨要不成就直接抢,反正陈国忠不敢把事情闹大的,直接下手抢,陈国忠绝对不敢拦。
当然,这是要武阳郡有战船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一切都是空谈。
当晚,罗毅跟韩武离开了杏脯,朝武阳郡的南面,靠近长江的县城奔驰而去。两人没有时间睡觉,要在五天内带着船只往返。否则,还真不如绕道去陇西。
其实当陈国忠拒绝的时候,罗毅跟韩武就已经后悔了,要是绕道去陇西的话,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至少比现在简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