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们等这,本将现在就让人打开城门。”因为刚刚喝了酒,有猛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的黄韬真的也没有什么判断力可言了。
因而在这个时候,脑子一件混乱的他也没多想,便就赶忙吩咐手下的兵丁,将紧闭着的城门,从里面打开。
“诸位弟兄,且快些进城。”城门被打开,城门洞中,黄韬帐下的一名千户竟还忙对城外的那群“自己人”招手。
是以见此,城外的这群浑身浴血的溃卒们相视一顾,便就也不由带着一名好像是秃忽不花的将领,立即对着城门洞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就是秃忽将军。兄弟,秃忽将军他没事吧。”这千户倒是一个热心肠,竟还担心秃忽不花的情况。
“哈哈”见此,这些个浑身浴血的兵丁们也终不由笑了出来,“秃忽有没有事我们不知,汝却是死定了。”
说着,方才那浑身浴血的叫门兵丁便也不由忽的发难,三步之内一刀便就斩杀了那名面露惊惧的千户。
“不好,他们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黑衣贼,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至此,那千户身旁的几名兵丁终于也是反应过来了。
不过可惜,现在才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是太晚了。
“弟兄们,杀鞑啊!”这个时候,陈韩郎帐下的这群兵丁悍卒已然是再不掩饰了。他们怒吼一声,便就如狼似虎的对着周遭这群才反应过来的守城兵丁冲杀了过去。
然后但听得一阵刀斧破甲入肉之声,周遭这几十名大梦初醒一般的官兵士卒,瞬间便也就不由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如雷霆般的喊杀声再度响起。
城外那些个如洪流一般不可阻挡的楚军士卒,便也就不由这般轻而易举的涌进了城门洞开了万州城,在城中肆意播撒死亡和恐惧。
“完了,完了。快走,快走!”到此时,出了一身冷汗的黄韬也终于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所以惊慌失措、满脑袋都只剩下逃命的他这个时候忙招呼了一声。便也就丢下了帐下那群如无头苍蝇一般任人宰割的兵丁下属,带着十几名心腹连滚带爬的逃下城墙,准备逃往南门出城保命。
不过或许是老天都厌恶这个贪生怕死的无能废物。
是以就在他连贯带爬的跑下城墙时,刚刚从一条小巷子跑了没多远,竟也就直接在巷子门口撞到了七八名刚刚杀戮完毕,如地狱恶鬼一般的楚军悍卒。
“呦,这不是黄将军吗。没想到老天竟然如此眷顾我,让将军您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浑身浴血,如恶鬼一般的楚军士卒这般嬉笑着,竟然是认识元蒙西川中路万户黄韬。
“你,是你。你这个该死的杂碎!”身为中路万户的黄韬,见此这名看打扮不过也就是一名百户官的小小兵丁,却同样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了,这名兵丁自然便也就是方才在城外喊话,诈开城门的那人了。
俗话说的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以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见到见到这名自己恨不得将其砍成肉泥的仇人时,黄韬瞬间便也就红了眼睛。
怒吼一声,无有二话,便就挥刀带着身旁的十余名心腹下属,对着那人冲杀了过去。
而那人见此,微微一笑,却也是丝毫不惧。无有二话,也是手持一柄钢刀便就迎面杀去。
“死!”黄韬见此更怒,虎吼一声,却是不由挥出了他自以为这辈子最完美最可怕的一刀。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一刀太完美了,以至于在挥出这一刀后,黄韬他竟是不由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然后眼前世界越来越黑的他,便也就这么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噗!”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最后一名元蒙兵丁也不由在哀嚎中被那诈取城墙的勇悍楚军斩下了头颅。
“哼,一群三脚猫的废物,还妄想对咱们队正动手,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看着这一地的尸首,一名身材消瘦楚军兵丁抹了一把脸上鲜血的同时,也不禁这般不屑的道了一声。
“哈哈,将军。咱们这一次可是立大功了,这黄韬可是鞑子那边正儿八经的一个万户啊。有了他的脑袋,此番估计咱们都能官升一级了。”那边,看着被自家队正一刀枭首的黄韬,这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楚军士卒却是不禁显得很兴奋。
“是啊,是啊。杀了鞑子一个正儿八经的万户,咱们这次可真的是立了大功了。”一名向来沉稳的老卒在这个时候也不禁这般欢喜的附和起来。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升官发财不是。
不过对此,在场的除了那名身材消瘦,精神大条的楚军士卒有些不以为意之外。他们的队正,也就是铁甲军一师、三旅、二营、一队队正的傅友德,在这个时候同样也是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仅仅是一个无能的废物罢了。虽然是个万户,但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大鱼还在城中呢。老吴,砍下这几个头颅,看好了,等到战后去军法官哪里报功。
阿蛮,你现在立即将夏侯给我叫来,让他带上一排和三排的弟兄。咱们去城中,捞大鱼去。”
“是!”那名叫阿蛮的消瘦兵丁,闻言赶忙答应一声。然后便也就不由,转身快步离去,奉命召集排长夏侯驹他们去了。
“是以就这般。在凑巧好运的斩杀了一名万户之后。大楚队正傅友德接下来还是毅然决然的带着几十名下属,向着正不时爆发激战的城池深处冲去。”
……
“杀啊!”在整合了一番兵马后。陈韩郎不由指挥着周遭的数百悍卒,对着西川右丞完者不花所在的那处府邸,再度发起了进攻。
不过因为身居城中,府邸之中又尽是西川官兵中的精锐兵马。
是以在没能一举就将这座府邸拿下后,陈韩郎所发起的这一次进攻,还是避不可免的遭受了府邸中残存的数百官兵悍卒近乎疯狂的反扑。
“弟兄们,决不能放进一个黑衣贼。黑衣贼要是进来,咱们都要死。就算为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也跟他们拼了。”满脸都是鲜血的亲卫统领克巴日这般高吼着。
手拿一个长矛的他,在这个时候也是不由一矛便就捅杀了一名想要从梯子攀爬进院的楚军悍卒。
“威武!”见此,在他身先士卒之下。府邸中困兽犹斗的这数百兵丁也不禁是大受鼓舞。
一个个顿时便也就不由展开了更为猛烈的反击。
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因为前来诈城,并没有穿戴板甲的楚军士卒,伤亡也不禁直线上升。
短短的片刻功夫,不但没能攻克这处院墙高大,防守森严的府邸不说,还白白的阵亡了二十余名精锐的悍卒。
“该死。让将士们撤下了,给我先围住这里。陆震、范中的援军都应该快到了。等到援军赶来,再给我进攻发起进攻。”见第二次进攻,还是被敌人击退。
手中兵力不足的陈韩郎,一时间只好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隔着一道高大厚实的院墙,陈韩郎率领着数百精锐的楚军悍卒和院中困兽犹斗拼死也要保护完者不花安全的数百西川悍卒,竟也就不由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起来。
……
“将军,都他娘过去了两刻钟了,陆震和范中他们怎么还不来。”两刻钟后,一名等着不耐烦的旅将也不由主动的找上陈韩郎。
“将军,今夜随咱们诈城的兵马,仅有两千余。虽然咱们短时间占据了上风,可城中却还是有不少要地,依旧被那些个鞑子兵牢牢的占据着。如果咱们不能尽快攻破此地,拿下完者不花,恐怕迟则生变啊!”
“好了,你以为本将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但这府邸中可有着数百鞑子,他们可不是什么摆设。现在绝大多数的兵马都已经被分散到了城中,我手中兵力不够。
若继续进攻,岂不是让手下儿郎白白送死!”
“这……将军,末将帐下有一人,或许可以助将军了解这个尴尬局面。”
“哦,谁!?”
“傅友德!”
“傅友德,那个被大王用五百副板甲换来的悍将。”
“对,就是他。将军您也是知道这傅友德的勇武的。刚刚,他在亲手击杀了鞑子伪万户黄韬之后,已然率部赶来。想来以此人的勇武,披重甲攻坚,当不成问题。”
“好,那你现在就立即将他叫来。再给他从军中挑选出三十名精悍的兵卒来,让他统领,再攻一次。此番若能成功,我当给他一个头功。”
“是,属下遵命。”旅将闻言赶忙答应。
然后,这旅将便也就第一时间召来了傅友德,下达了让其统领悍卒攻坚作战的命令。
……
“诸君,何其幸也。千军之中,唯有某与诸君,勇武受师帅青眼。此番攻坚,若能擒杀那西川伪相完者不花,可谓我等大丈夫名扬大楚的显功之时啊!”阵前,傅友德看着被旅将亲自挑选出的三十名悍卒。
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虎目看着这精干的三十名悍卒,也不禁壮怀激烈的如是言道。
“壮哉!”众悍卒听闻此言,被傅友德言语挑动,胸中皆也不由感到一阵热血激昂。
是以在一个个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后,一双双虎目便也不由紧盯着傅友德,但听其一声令下。
“建功立业便在今朝,杀!”见此,觉得时机已然成熟的傅友德手中酒碗一摔,带着这三十人,便就也不由对着完者不花府邸所在的位置冲杀了过去。
“杀鞑!”前方,为了掩护傅友德他们,包围府邸的数百楚军士卒,也是不由再次的掀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不过此番进攻和上次的进攻差距依旧不大。
在攻城方缺乏神臂弩、板甲、火炮等利器,双方兵力却又相当的情况下。面对着依靠院墙防守的元蒙官兵,处在进攻方的楚军士卒,无疑再度落入了下风。
故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傅友德他带着三十名精干的楚军悍卒加入战局之后,师帅陈韩郎便就也不由将自己的目光紧紧的放在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上,希望他们能够创造奇迹。
……
“相爷,相爷勿忧。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黑衣贼前两次,士气正旺时,尚且不能杀入府邸,此番士气衰竭,更没有攻入府邸的可能。”当听到战鼓声再一次响起,再见安坐在堂中的完者不花闻声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时。
带着十余勇悍的亲卫兵丁,在堂中紧紧守着完者不花的亲卫副统领杜念,便也不由忙这般对着完者不花出言安慰起来。
“哈哈,对。阿念你说的对,有克巴日在,黑衣贼一定不能攻进府来。”完者不花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好让自己显得镇定些。但他那已经密布冷汗的额头和已然快发青的嘴唇,却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紧张恐惧。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杜副统领,就算克巴日统领在,咱们也不能让相爷一直在这随时都有可能被黑衣贼攻破的府邸中待着啊。必须要带着相爷,尽快想办法突围才是啊!”
被屋外传来的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杀声弄的心中七上八下,完者不花那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的管家德木图此时也终不由看着杜念,这般言道。
“德木大人且安心。”对此,杜念也不由耐着性子出言道:“克巴日统领已经安排了。此番只要打退了黑衣贼的这一次进攻,便就立即带着相爷突围。
那是,黑衣贼三攻皆不利,士气一定是最为低迷的时候。在那个时候突围,想来一定能够带着相爷平安的杀去此城。”
“那便好,那便好。”听到杜念这般说,管家忙点了点头。
是以就这般,这堂中的众人便就不由相继无言,默然而又焦急的等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