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本后,沈旭尧联系了东京的合作公司。雪一停,就飞去东京商讨合作事宜。
晴到第三天,芷苏在阳台翻晒自己的被子时,想到沈旭尧又旧又薄的棉絮,就拿起钥匙去了他租的房子,把被子翻出来晒好。
后来,她打扫卫生,手机来了沈旭尧的短信,问她在干什么。她回复在给他晒被子,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合作的事谈好了,要等签约完才能回来,还问她是不是想他了。
这个自大狂,芷苏盯着手机回了一句: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旭尧秒回:媳妇,我马上就回来了,在家乖乖等我哦!
芷苏:等你回来,我可能就跟着老师跑学校了。
沈旭尧:没事,我等你。
芷苏恢复了一个“嗯”字,泡了一杯茶跑到阳台上晒太阳。中午煮了一碗面,拍图发给远在东京的人。
“我也想吃你做的饭,”他回复了一个笑脸,“不过,你一个人在北海道,不要迷恋哥哦,因为哥只是个传说。”
芷苏一看,就知道是从网上Copy过来的,也不拆穿,吃完面正在洗碗时,突然,巨大的摇晃袭来。
她还以为是自己头晕,一声“砰——”的巨响,面前的玻璃震动得厉害,门窗还有屋里的家具都响起来。
她急忙抓住洗手池,暗想:该不会是发生地震了吧?
没参加地震逃生训练,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地板也在剧烈地震动。
紧急之下,她想起先前上过的紧急避难方法,一头钻进洗手池下面。
她刚钻进洗手池,天花板就“哐当”一声掉下来,倾泻物排山倒海地砸下来,满空气的灰尘呛得她不敢呼吸。
不到半秒钟工夫,视线就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知道,自己被埋了。
庆幸的是,这所房子是和式建筑,材料很轻,洗手池也没被压坏;但令她害怕的是,房子设施老旧,很多电线会不会走火烧起来。那她就会被活活埋在地底下烧死。
手机当然没有信号,她不敢轻易耗电,担心一旦有了信号别人找不到自己。
曾经被困在电梯的精力又历历在目,这一次会是谁来救她呢?她抱着手机,心里很没底。
沈旭尧是在公司大厅的大银幕上看到北海道发生地震新闻的,迅速就买了机票赶回去。
虽然从东京赶回北海道才一小时,但加上他到达机场等飞机,以及从机场飞往北海道的时间,已经是四五个小时开外了。
果不其然,他一下飞机,就被机场上的通知镇住。由于地震,各路电车又停运了,有些路段连出租车都走不了。
他在路上拦了好久,也没看到一辆车,最后是一个中学生骑着辆电瓶车经过,他用高价买下车子,这才开始往回赶。
可是,坑爹的是车子骑到一半,没电了,急得他就要开跑马拉松。
可转念一想,等他跑回去,不知道芷苏还要等多久。而且,就算他真的跑回去,如果芷苏遇到麻烦,他哪还有力气救她?
他站在马路上,心焦火燎。
如果今天天气不好,芷苏没有去给他晒被子的话,会不会就遇不到这事了呢?即便他这样想,但地震范围大,就算芷苏待在老师租的房子那里,也一样逃不掉被埋在地下的命运。
等了不到五分钟,一个小姑娘骑着自行车路过,他用电瓶车换了她的自行车。幸好这辆自行车轮子比较大,不然骑起来很费力。
一边导航一边找路,骑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他已经热得脱下外套,卯足脚劲踩踏板。
路面几乎看不到车子,他侥幸自己没有继续等出租车,而且有的路段被震得裂开,只有电瓶车或自行车过得去。
等他真正赶回去,已经距离地震发生五个小时了。天早就黑了,周围的气温冷得他牙齿直打哆嗦。
没有路灯,这一片的房子全被震塌,他根本找不到她在哪个位置。
“芷苏,你在哪里?芷苏……”连喊了四五声,都没有听到回应。
他心底一沉,该不会已经……
“芷苏,芷苏……”我回来了,你在哪里?他在一片废墟上四处张望,像个找不到父母的走失小孩。
被困在地底下的芷苏早就冷得失去意识,渐渐陷入昏睡状态,但她不敢睡,一醒过来就抓着手机看几点,有没有信号。
她睡得很不好,总是做噩梦,被梦境给吓醒,但醒来依然是漆黑的处境。没有信号,也听不到周围的声响。
北海道人口稀少,加上这是老房区,发生地震后人就更少了。
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喊她,遥远但却那样真实,因为很急切,很熟悉。
她松动一下僵硬的胳膊,想找个东西敲打声音引起过路人的注意。摸了许久,才找到一个锅铲,用它使劲敲打水池壁。
但她不敢太用力,怕破坏上面废墟的稳定,那就真要被活埋了。
“芷苏,是你吗?”突然一个清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果是你,你就连续敲三下,好不好?”
她照着敲三下,地上的人兴奋得热泪盈眶,“你别急,我马上救你出去!”
紧接着,就听到地上搬东西弄出的窸窸窣窣声,还有人的喘息,以及建筑材料被扔在地上的响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直埋头苦干,天色犹如泼墨般漆黑。中途有人劝他休息一会,可他根本不听。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方伊人闹绯闻,芷苏就不会跑到日本来疗伤,也就不会赶上这该死的的地震。
而且,芷苏深度体寒。这么冷的天,被埋在地下这么久,会不会加重她的宫寒。他见识过她痛得趴在床上冷汗直冒的样子,那种痛,应该是像巨轮碾压过身体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