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芷苏去上厕所。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不是来例假,就是有点胀气。
一开隔间的门时,她就知道为何早上会眼皮跳了,果真没好事。
小妈带着佳佳正在上厕所,三人见面就怔住了。后来还是芷苏走到洗手池,洗了手擦干,正准备离开时,小妈文华狮子一声吼。
“站住,你怎么在这里?”
“和朋友过来吃饭。”
“你知道这里的消费有多贵吗?你哪里的朋友?”
“那你们呢?”芷苏反问,正准备出门时,看到文晓丽也走了过来。
“晓丽交了男朋友,我和你爸作为家长过来见一见,”文华说,看了一眼继女,“你跟你爸说你没空回家,可是居然和朋友来这里吃饭,被你爸知道……”
芷苏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文氏姐妹,知道这是她们的计量,反正迟早会被爸爸知道,索性也不遮掩了。
“姐,你这个继女可厉害了,和沈少勾搭一起好久了,不知道姐夫知道不?”
文华双眼一瞪,似乎有些意外,但芷苏早就知道她只是做做样子,笑而不语。
“你居然出来卖,我就说你一个人兼职,怎么可能缴学费和生活费?”文华嗤笑了一声,拽着她的手臂拉着就要去见璩博文。
芷苏也不反抗,被小妈一路拽到璩博文面前。
文华跟丈夫三言两语说了一下情况,璩博文的脸色瞬间染上寒霜,两眼盯着女儿不说话。
“芷苏,你哪里来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是认定她出来卖了么?
芷苏冷眼看着眼前质问她的几个人,心里倒是憋得一口气有点急。
“她要上课,还要兼职,哪里有那么多钱?”文化煽风点火地说,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你说!”璩博文的质问很冷。
芷苏不回答,文晓丽则勾着男朋友沈旭青的手,说:“学妹和人也在这里吃饭,我刚才看到和她一起进来的人……咳咳,旭青,好像是你的堂弟。”
沈旭青坐在一旁,也不做声。
璩博文气得一巴掌甩去,打得芷苏猝不及防。整个人站不稳地倒在地上,额头还磕到了门缝,“砰”的一声震得她眼冒金星。
这边,沈旭尧见芷苏去了好久没回来,找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芷苏挨打的场景,而那一家人却看戏似的站在一旁。
他一个飞奔而来,扶起芷苏,看到她脸上的五指印,脸色一沉,要不是看在他是芷苏父亲的份上,他早就还回去了。
“疼不疼?”
很好,他舍不得打一下的人,就这么被人糟践!沈旭尧抱着芷苏,看着面前的数人。
“你是谁?”璩博文心里猜出七八分,但还是想亲口听到。
“我是芷苏的男朋友。伯父,您好!您应该是芷苏的父亲吧?”沈旭尧看着璩博文,手搂紧芷苏的腰。
“你,你们……”
璩博文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两人,突然想到女儿离家这么久都没回去,心里笃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作怪。
“你就是那个沈少吧?我们是贫民百姓,和沈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希望沈少能放过我们家芷苏。”
璩博文看着女儿,伸出手说,“芷苏,过来!”
“伯父,世界不是按照贫富来分的。芷苏和我交往,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伯父您身为大学教授,应该知道恋爱自由。”
“可是,你大我们家芷苏十岁,你……”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爱情不分年龄,伯父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沈旭尧斜眼看了一下文华,一句话讽刺得璩博文憋不出话来。
按理说,老牛吃嫩草不是您老吗?而且还是婚外出轨,这么劲爆的事都发生在教授的身上了,你还有什么权利教训我们?
沈旭尧站在门口,挺起胸膛对峙着屋里的人,芷苏忍不住往他怀里靠紧。
“芷苏,你今天要是不回家,我就……”
“就怎样?”沈旭尧早就看不惯这一家人了,“我知道伯父已经于十年前就重组一个新的家庭,对芷苏疏于抚养,一个忘了女儿学费甚至半年都没给生活费的父亲,请问您有什么资格管女儿的事呢?”
“就凭他是她的父亲!”文华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沈旭尧的鼻子说。
“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璩先生是芷苏的父亲,”沈旭尧冷冷一笑,“早在去年秋天开学,芷苏四处筹学费的时候,不知道璩先生有没有想到,您有一个女儿缴不起学费面临退学的风险?”
“……”
璩博文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想起去年芷苏回家的事。那时候芷苏拿了两摞书,只言片语都没提到学费的事,可后来妻子还打了她。
“那晚,璩先生应该没想过您的女儿因为错过公交车,打不起的而在公交站苦等早班车吧?”
沈旭尧这话一落地,璩博文就震惊地望着女儿,一脸愧疚,他这些年确实是疏忽了长女。
一转眼,芷苏就快大学毕业了,可是他对她的关心次数,十根手指都用不上。
“芷苏,我……”
“伯父,既然您已经撒手了,那么我想你不用太担心芷苏的事。以后我会照顾她,只要你们不以长辈的身份欺负她,我想芷苏会过得很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华忍不住,气冲冲地质问着。
“字面上的意思,”沈旭尧看着屋里的人,突然目光扫向沈旭青,“堂哥,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哦,见家长而已。”沈旭青满脸尴尬,他是多么没有存在感,才会让沈旭尧现在才发现他。
不过,他的怒气掩饰得很好,这些年自己都被人人称赞的堂弟淹没了。现在就算打抱不平也没用,再忍忍,他就能翻身了。
“伯父,以后,我会和芷苏再登门拜访,今天我们就先走了。”沈旭尧搂着芷苏就走。
“……”璩博文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甚至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好不容易和女儿见上面,结果自己生生打了她一巴掌。这些年,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每次都是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