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点头严肃的说:“嗯,是啊,我不会刁难你的。”
这气氛真是奇怪,却让人心安了不少。
陶桃渐渐低下头去,看到叶彩合抱在她胸前的双手,立刻慌乱地将目光撇向一边。
叶彩说:“说吧,陶桃。”
胭脂和娇娇犹自尴尬的讪笑。
陶桃说:“……对、对不起……”
小心翼翼回眸,叶彩笑容柔和,眼神也柔和,这让她舒了口气。
尽管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胭脂和娇娇却紧随其后一同热忱表态,连称没事的。
叶彩却又变脸了,似发飙前兆的松开抱着陶桃的手,郑重的站了起来。
吓得她俩本来就牵强的笑容顿时僵硬。
叶彩说:“你们俩怎么做人的?有没有一点诚意?人家好生生跟你们道歉呢,你们就这样?敷衍了事,不以为然,骗我们还是骗自己呢?”
刚刚似乎得到谅解而舒了口气的陶桃错愕,她发现这回好像没她什么事了。
看着胭脂和娇娇又是一脸讪笑的样子,叶彩似乎气得都失去耐心了,叹了声尽量拿出郑重的口吻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想的,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我没有耐心再去一点点了解了。总之今天出来就为一个事,那就是把大家之前的恩恩怨怨一趣÷阁勾销,现在陶桃已经给你们道歉了,你俩也都接受了,那就都过去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不满的,或者说觉得哪里做的还不够的,自己提出来,别回去了又闹别扭。啊?你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胭脂和娇娇忙不迭摇头。
“陶桃呢?”
陶桃愣怔,欲言又止,轻轻摇头。
叶彩自然是看得出来,这里边心思最重的就数这个陶桃了,但也急不来,谁让她的处境最孤单无助呢?
拍拍陶桃肩膀,趁对方愣神的时机郑重伸出小手,将陶桃拉了起来,胭脂和娇娇以为总算是结束了、就要打道回府了,也悻悻然跟着站了起来,不曾想叶彩丁点转身回去的迹象都没有,反倒露出微笑。
娇娇和胭脂错愕。
站她俩对面的陶桃也因此错愕。
叶彩曾气象千变万化的萌呆呆小脸上此刻所展露的微笑,也许可以定格起来挂在墙上让人穷尽毕生审美来品读——像是疲惫而满足,也像扭捏而羞怯,又像玩味而戏谑,情感之复杂微妙柔和,比春风还细腻。
“咳。”
她咳了一声,意境碎一地,大家都跟她尴尬的左顾右盼起来。
“来……哥几个,不是,姐妹们,把手牵起来。”她虎着脸抓起前面娇娇的手,以示表率。
这突然又是做嘛呢?多尴尬啊。
胭脂和陶桃都有点不知所措。倒是性情有些戏剧化的娇娇,立马牵起了胭脂的小手,面对胭脂的错愕,还扮作严肃的冲她郑重点头,像是要结伴捐躯赴国难似的。
胭脂讪然笑笑,随手抓起了这里边显得最胆怯的陶桃的小手,先是抓到了手腕,凭手感胡乱调整,然后竟然和同样不好意思朝手上看、下意识躲避的陶桃五指交叉互握了起来。
在这人迹罕见的密林深处,小妮子分队手牵手围成一圈,像要搞什么邪恶祭祀仪式似的,就差在地上画个魔法阵了,这样子别提有多怪异。
叶彩感觉自己仿佛再次稀里糊涂当上了一支销售团队的头子,她硬是脸不红气不喘微笑着说:“都抓紧了啊。牢牢记住身边的人,今后啊,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这番话像电视剧里的台词一样让三个小妮子都似懂非懂,可出自就在刚才还暴躁易怒的主导局势、现在面带微笑的叶彩之口,就莫名让她们心里有些触动了。
清新娇媚、明艳动人的娇娇、耳垂下分别探出一根马尾辫的刁蛮胭脂、小脸红扑扑模样怯懦的陶桃。私底下娇嫩手掌互相****得灼热,台面上平静而怯怯微笑的互相注视,似乎对方比以前看起来中看得多了。
还有那个头顶有撮弯长呆毛、脸上有婴儿肥的萌呆呆叶彩,看起来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瞟了眼最先心生怯意的陶桃,叶彩暗自握紧了她的手,微笑着说:“先别放下,还没完呢。做朋友没有那么随便,牵牵手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呢,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许逃避其他人所提出的任何问题,也不许隐瞒。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三个小妮子都愣怔,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好逃避和隐瞒的,点点头,随叶彩一同坐了下来。
叶彩没做声,她们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叶彩观察了一下局面,还是有些尴尬和生硬,虽然她心里也尴尬,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跟她们一起别扭的相互膈应下去,不如在今天把关系都捋顺了,日后好相见。
她挪着屁股往前蹭了蹭,说:“靠近点,咱们之间不许有间隙和秘密。”
四个小妮子经犹豫向中心靠近,缩小圈子。
这下大家都近在咫尺了,随便抬下胳膊,都会打到身旁妮子的头。
叶彩看看她仨,在已经紧张忐忑起来的陶桃、有些尴尬和局促的胭脂和扮作一脸严肃样子的娇娇三人之间,遵循先易后难原则选择了娇娇,挑下巴说:“先从娇娇开始,娇娇,你做好准备。”
娇娇显然是有些慌张的,但还不至于影响到她脸上的严肃意味,她深吸一口气,用力而郑重的“嗯”了一声。
在大家都有些紧张的期盼下,叶彩却用食指挠了挠额头,“额……”
抬起脸来摆出一副夸张的似乎难以置信的失望和怨愤的样子,让娇娇一愣。叶彩擦了下鼻头,一挑眉头,又脸色平静的说:“咳,我先来问你啊。那个,你、你、你……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眉头蹙起,娇娇露出有些为难的样子。
这件事除了叶彩她没对其他同学说过,现在迫于在经过自己同意的前提下发展到这一步的形势,她有些嚅嗫的说:“他……他是写东西的。”
写东西的?给人写对联的吗?那不得过年才有活干?
陶桃和胭脂茫然,忽然有点心疼娇娇了。
“娇娇。”叶彩警告性的冷冷提醒了一声。
娇娇挣扎着破罐子破摔似的喊道:“就是写小说的……”
本来还很惊异的陶桃和胭脂,听到后面就有点讪讪然了,在娇娇幽怨不满似的神态下,不得不收敛心里的好奇与兴奋。
娇娇说:“……没什么名气的那种,成天就赖在家里,邋里邋遢的,像个鬼一样,都不收拾收拾……”
叶彩有点尴尬的揉揉鼻子说:“这样啊,我说呢。”难怪当时你那样对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