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的亮才会显得远处的黑。
见识了下沉机关的精巧,叶秋才会感觉到前途更加的凶险。
马匹是回茶亭的方向,叶秋自然不会再去,回头或许安全,但终究得不到自己希冀的,也看不过自己渴望看见的人。
路永远在前方,眼睛也永远只能看向前方。
可前方一片黑暗,可心里一阵迷茫怎么办?
已入迷途路,何惧经历苦!
叶秋只是感觉到迷茫,但是迷茫并不代表害怕,他顺手敲了敲隧道的铁壁,皱眉不解道:“慕容,我们走吧!”
慕容语本就是个瞎子,瞎子的好处就是再黑的地方,他也没有丝毫的感觉,所以他连迷茫的感觉都没有,他总是那般的温润如水,耳听得叶秋一声,他便是点了点头,跟上了叶秋的步伐,微微道:“你不怕前面的机关吗?”
叶秋摇了摇头,他知道茶亭老人既然选择要跟自己较量,那势必在所设计的机关上安排些许的提醒,否则就算是天上的菩萨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现所有的机关要密。
茶亭老人不停出现,看似嘲讽,实则也是提点了叶秋,他并不是在乎叶秋的命,而只是想见识见识叶秋的本事。
他的聪明来源于对设计的自信。
叶秋不认为茶亭老人是自信,而是自负。自负是个贬义词,因为自负的人都有些高估自己低估别人的坏毛病。
叶秋的手一直摸索在铁壁上,即便他此刻已然沿着这条隧道走了些许的距离,但是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墙壁。
他目光不管怠慢地看向深处,语气却显得尤为轻松,道:“为什么要怕?”
慕容语遇见很多人,也遇见过很多事,但是他从没有遇见过像叶秋这样时而耍孩子气时而又沉稳得可怕的人,也没有遇见过像这样随时都提心吊胆的事。
他此刻多希望能睁开双眼看看这人是多特别,但是他不能,他只能担忧道:“我相信前路一定很黑,而且你比谁都清楚机关的精妙与危机,最重要的是你还迫切见到邱柔姑娘和徐飘飘姑娘。当这所有不美好的事情都生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应该会感觉到害怕的!”
叶秋还是摇头,他摇头并不是给慕容语看的,而是在提醒自己要时刻警惕,不能因为任何的杂念而影响了分析。
有时候,一堵矮墙也能拦住风,一颗最不起眼的石头也能绊到你的脚。
他沉稳异常,淡然道:“如果害怕能够解决眼下所有的事情,我会去害怕的,但是它偏偏什么都不能替我解决!”
慕容语震惊了,他何曾听过一个少年像是一个经历过沧桑的老者一样在说教自己,自愧不如之感油然而生,语气中稍有不可思议,道:“我突然想起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叶秋耳边传进慕容语的话,虽然他能够全神贯注注意着皱眉的布局以及种种设计,但是他依旧能够跟慕容语正常交流,一心二用之能已然高人一等。
他回道:“我记得那是九月廿九,到现在也才五天不到的时间啊,我怎么感觉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呢?”
他说得是实话,否则他也不会想着改口叫慕容语昵称,而且叫的时候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慕容语也有同样的感觉,他点点头,竟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正当二人聊得正欢之时,叶秋却突然驻足不前,皱眉不已道:“一堵门!”
慕容语当然也停了下来,他始终走在叶秋一侧偏后一点的距离,这不能说他害怕危险而让叶秋当其冲,只能说这是他的习惯而已,因为瞎子只能通过别人的动作声响来判断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离得叶秋很近,已然说明他判断的时间足够短,反应力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以前即便是这样,他的拐杖照样会频繁地点地,以此判断路况等,但是自从他跟在了叶秋一侧之后,他的拐杖竟没有以前使用的那么勤快了。
叶秋成了他最为相信的一双眼睛!
叶秋所见所说,慕容语自然深信不疑。
慕容语深吸一口气,疑惑道:“门怎么了?”
叶秋严肃道:“我在考虑我该不该推开它!”
慕容语仿佛知道叶秋的心里所想,直接道:“你说了这个问题,但我知道你并没有考虑。”
叶秋回过头,借着烛光看着慕容语的脸,沉默片刻,笑道:“你真了解我!”
慕容语同样也笑了,他感觉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变得不像以前那般不苟言笑了。
他笑道:“或许那个茶亭老人才是真正了解你的人。”
他们的对话已然说明叶秋无论如何是要推开眼前这扇铁门的。
可是怎么推?
叶秋听得茶亭老人四字之时,便不禁想到邱柔和徐飘飘已然被劫持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他此刻更加觉得茶亭老人的心机是如何的深如大海。
他的笑顿时变得苦涩起来,怔怔然望着那扇满是尖刃的门,微微道:“这机关很明显!”
慕容语哦了一声,不解道:“什么意思?”
叶秋这才将自己眼前所见告知了慕容语。
眼前的这扇门就好像是凭空拦下的一般,无缘无故挡在了这隧道之间,门是同样是铁质的。
门上每一寸都有长半寸的尖刃,门缝紧阖,根本看不见另一边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叶秋觉得尖刃有些眼熟,抬头望了望头顶,问起慕容语道:“先前在地面上的尖刃,我只要随便扔一块石子就触了机关,但现在门上的尖刃却直接暴露出来了!”
慕容语不明白叶秋这番话的意思,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可以用我的拐杖抵开这扇门。”
叶秋觉得慕容语还挺不可思议,随便问道:“你知道这扇门有多厚?”
慕容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叶秋夸大道:“万一这门比十个我的身板加起来还要厚的话,你就算内功再强也不能推开这扇门吧?”
慕容语一听就知道叶秋又不正经起来,当即再问道:“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叶秋一撒起泼来简直就是不讲理的主,当下也不开玩笑了。
这二人还挺有默契。
叶秋旋即恢复了冷静,如实道:“我这话的意思就是这门我们千万别碰!”
慕容语有些迷糊了,不解道:“不碰门怎么开门?”
叶秋端看了四周之样,同时说道:“像这种铁门,若非有暗格机关,定然不可能打开的。”
慕容语思忖片刻,想起在地面之时的那种机关布置,当即询问道:“难不成又跟刚才在地面上的机关一样的道理?”
叶秋其实也不知道,他根本没有现这扇门有什么端倪,就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正当二人站在门前苦思之时,就在他们刚刚经过的路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叶秋心中宛如雷劈,惊呼道:“这是什么声音?”
慕容语淡然道:“石块撞击地面滚动而来的声音!”
他越是如此淡定越是让叶秋感觉到惊慌。
但是好奇比惊慌更让叶秋感觉到有趣,他瞪大眼睛道:“这你都能听出来?”
慕容语平静道:“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会拿各种事物做实验,久而久之就听出来了!”
叶秋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耳边轰隆隆声愈的响动,他急忙再看那扇门,呼了口气道:“是不是我再打不开这扇门,我们就得被压死?”
慕容语不害怕死亡,他能替他的哥哥慕容青将名人帖守在自己身上,这就可见一斑了。
他哼笑道:“应该是!”
他想起了什么?
叶秋顾不得太多,只能更加专心,但是额头浸汗,手心热。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他还年轻,前面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弄懂。
可是现在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他死了,那邱柔和徐飘飘岂不是......
他没敢继续想,拼命了晃晃头,就在这晃动之间,他突然不经意的余光定格在一处高挂在铁墙上的蜡烛。
他眼睛有光,霍然问道:“为什么那根蜡烛要比其他蜡烛要短一些?”
他并没有看错。
所有的蜡烛皆是粗长的,大抵是为了避免那些小蜡烛容易燃烧殆尽,总是需要人换上的原因。
但那根短小的蜡烛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百思不解,终究还是伸手去触碰那短小的蜡烛。
“轰隆隆!”
石头滚来的度似乎越的快。
慕容语证实了这点,道:“石头度加快了!”
叶秋明白定然是自己的缘故,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咬牙,毅然将那短小的蜡烛给拔出,握在满是汗的手上,喃喃道:“赌上一把!”
慕容语是个开赌坊的,听得叶秋如此不自信,担忧道:“赌博的人都是十有九输的!”
“轰!”
叶秋还没有说话,就在叶秋拿下蜡烛后没多久,石头滚动度更快,但是那蜡烛后的某堵铁墙突然出一声响,旋即开了一道口!
叶秋骤然回头,看见了那扇隐藏在暗处的门,同样也看见了宛如猛兽的石头,惊呼一声:“快!”
说时迟,那时快,他人向着石头方向奔去,旋即身形一折,恰好钻进了那暗门之内。
慕容语也进来了,他的反应足够快,就好像跟叶秋是连体一般,叶秋的反应即是他的反应!
好一个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