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陆家就派了马车过来接人,陆宁泽答应欠自己一个人情,而海瑟要做的就是陪他跑跑关系,毕竟贺芊芊的名声摆在那里,威慑力还不小。
大多数的时候,海瑟都只是坐在一边看看风景喝喝茶,顶着一个假冒的身份,除了别人问到“丞相身子近来可好”之类的问题能搭搭口,其他的事情基本插不上话。
殊不知,他们会见的几人都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永乐郡主的性子何时变得如此寡言低调了?
连续跑了两天,跟陆宁泽混得勤了些,海瑟也慢慢了解到一些朝中之事,对日后生活也好,谋事也罢,总归都有些好处。
“刘钦,刘郡守的表亲,这几年一直在京都打点,前几天刚被叫回来要参加侄子的喜宴,靠着关系送了几个人进兵场。”陆宁泽说到喜宴二字,一想到林若萱,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海瑟听罢觉得不太靠谱,“一个郡守的表亲还敢动你三少的场子?”
这话说得很有道上的味道,陆宁泽看向海瑟的眼神带了几分孤疑,“听说这人最近跟礼监走得近,礼部可是令尊的天下。”
海瑟无语抬头望天,说到底还是扯回到她身上。
陆宁泽整理着手上的情报,没有把话说绝,“先把人找到,顺藤摸瓜总会查个水落石出。”完了,语气极其自然的开始转话题,“你若是没什么事,晚上到陆家来吃一顿便饭如何?”
陆宁泽请她吃饭?海瑟眼皮都没抬就知道因为什么。语气变得懒懒,听着还有点调侃,“林若萱怎么了?”
“她……没什么事。”答得有些心虚。
“陆三少,女孩子要自己追才有意思,老靠着别人帮你也不是个办法是不是?”
陆三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欲盖弥彰的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贾宝玉也当林黛玉是妹妹,到头来还不都是那些事儿。”海瑟随口扯了一个不算恰当的比喻。
陆宁泽不知道贾宝玉是谁,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以前一直看不顺眼的人,他内心多多少少也有些别扭,“东扯西扯的,你到底去不去?”
“不了,本姑娘今晚有事,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薛家的大门,车子停稳,海瑟掀开帘子跳下马车,陆宁泽从车窗探出一个头,“真是巧了,我们世子大人也说今晚有事,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忙到一块儿去?”
海瑟听言,只笑不答,目送陆家马车离开,她转身进了大门。
正因为海世子今晚要事缠身,海瑟才有机会下手。
这几天出门,海瑟特意绕了远路,将这座从外表看上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大的宅子转了一圈,自然也打听到海世子的房间所在。
不同于客院那种规矩的对称式的院落设计,住院的装点更显出了居住之人的品味和心思。门前栽种了当季盛开的七月海棠,梧桐杉树摇曳纷纷,暗香的沉木撑起高阔的大门,绕过中庭裁剪成云杉的盆栽,后面才是海世子住的房间。
两个丫鬟捧着水盆从主屋出来,看样子像是刚打扫完房间,现在是晚饭过后的时间,常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海瑟在她们走出庭院的那一刻,转身闪入了房门。
这个房间……比外面看起来要更大一些。
正对着房门的是书案,进门左手边是待客的茶座,转右手,是衣帽服饰放置的地方,还有一块崭新的铜镜,衣帽间后面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纱帐屏风,绕过去竟然是一池冒着袅袅烟气的池水。
想起自己房间那个狭小的浴桶,海瑟不禁在心里暗骂。
没时间再看其他布置,海瑟把看上去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一遍,书桌,书架,柜子……地方太大,要找到两块小小的牌子不容易,正打算转战到里间,门外忽然响起两三脚步声。
主院门外,正在巡院的管家碰上归来的人。
“世子,今日这么早回来。”
“嗯,提前结束了。”
“需要用晚饭吗?”
“不用。”
海世子走进中庭,管家躬身退下没有跟进去。房间点着几盏微弱的烛光,海世子推开房门,径直走进了换衣间。
海瑟此刻躲在房梁上,手紧紧捂住鼻子和嘴巴,身体趴在木梁和瓦砖之间一动不动,生怕多呼吸一口气就惹起下面的人注意。
该死的,竟然这么巧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海世子褪去一身正式的华服,外面有几个丫鬟捧着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走了进来。
海瑟睁了睁眼睛,这是要干什么?
丫鬟绕过屏风走到池边,拿过干净的勺子在手上试了试水温,往水里面倒进了带有丝丝草药味的液体。这种味道一开始很淡,但是遇上热水之后散发得极快,不过片刻,池子周围盈满了草药的香味,类似于安定心神的熏香一类。
海瑟待在上面翻了一个白眼,富贵人家的少爷就是爱折腾,洗个澡都这么多花样。
大概无语了三秒的时间,海瑟瞬间反应过来。
洗澡?
他要洗澡!
海瑟看了看自己周围,这男人回来得太突然,她慌不择路下意识就选了地形最复杂,最不容易被一眼发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水池上面的屋梁。
为了让水气透到屋外,这边的屋梁用的是纵横架叠的方式,搭出了一片镂空的空间,上面直接是砖瓦,比起这间屋子里的其他屋顶要薄。即使是在下面抬头,也很难发现上面有人。
这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地,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要在上面看他洗澡?
视线不经意再往下扫去,调好水温的丫鬟收拾东西走了,海世子赤脚站在池边,那双细长保养得极好的手扯开腰带,白色的里衣顺着身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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