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这会可没在家里头,正四处奔走琢磨着二丫的婚事,本来这事陈氏也没那么急的,想着给二丫找一门顶好的亲事,日后好跟着享点福。,可是这家里头欠了银子,陈氏急了起来,想着找家聘礼多点的。
要知道她大姑家的闺女赵月儿都给整了五百来两银子的聘礼钱,自个闺女是个有福气的,铁定能生,咋也不能差到哪里去啊。
这么一琢磨着,让媒婆给瞅瞅谁家的聘礼多,还强调了自家闺女是个有福气的,头一胎肯定生的小子,还将自个还有自个娘给列了出来,拍着胸口保证。
也是陈氏运气好,还真让她给找着这么一家,在一水镇上。
这家可是个大地主,家里头有两千多亩田,一年光收租能收着不少,并且在镇上还开了个大粮铺子,虽然比起那魏延来说差了点,可人家这条件实在又稳定,比一般做生意的都强,陈氏听着听着动了心。
听说这地主家一个儿子,今年都快三十了,可娶了十来个妻妾,不是生不了是生的丫头,到这会都没能生出个小子来,这一来气把没生娃子的都给休了,家里头剩下两个生了娃子的妾,娃子也只是两个女娃而已。
这正妻是没了,生娃子的时候血崩没了命,娃子都没能留下来。
那地主心里头一急放了话,给儿子再找个媳妇,给八十两聘礼,要能生小子的,不管是啥情况,抬进去先是当妾,要能生娃能留下来享福,生的是小子直接抬成正妻。
陈氏越听越是动心,琢磨着有八十两银子,这债能松下不少。
媒婆看着陈氏起了心思,提醒了一下,这要是三年都生不出娃子来,可能会被休的,这要是被休回来,那可惨咯。
陈氏听着也皱眉,可家里头正缺银子,这要是把闺女嫁过去,直接能得八十两银子。要是闺女争气,这辈子也不愁吃喝了,可这要是不争气
毕竟是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陈氏没周氏那么狠心,哪怕被债逼昏了头,也还是担心这自家闺女。不过到底是债比较大一些,陈氏还是狠心让媒婆去说说这事,咬牙要把闺女嫁过去,至于是福是祸看闺女自个的造化了。
回到家里后,陈氏跟闺女说了这事,不过都说的好话,没敢让闺女知道要是不能生得休的事情,并且还一个劲得跟闺女说要争气,早点生下个小子来。
毕竟这要是生了小子,是正妻,可不能享福了
顾二丫早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卖掉换银子,毕竟家里头欠了那么多银子,可听到陈氏说八十两的聘礼钱,还是满心不乐意,觉得这银子忒少了点,跟五百多两银子比起来差了老远,这是打心底下跟赵月儿攀比着呢。
陈氏见闺女没心没肺,自己要嫁人的事情不惦记,反倒惦记起这聘礼多少的事情,还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好歹这事闺女没那么反感,也算是件好事,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闺女绑了送去。
顾二丫哪里没反感了,要是家里头没欠银子的话,陈氏给她找了这么一户人家,顾二丫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她也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肯定能生儿子,这正妻的位子跑不了。
那可是大地主,又开了粮铺,得多有钱啊
可这会欠着银子,心里头怎么也膈应着。
可心里头膈应能不嫁了瞧自家兄弟那虎视眈眈的样子,还有自家爹都已经拍了板,顾二丫知道反对也没用。好在对方家里头有钱,倒是不用担心这日子不好过,二丫也认了命。
这事定下来之后没多久,那边媒婆传来了消息,说是这事成了,说是挑个好日子把人接走。
毕竟这一开始是妾的身份,自然不会有喜酒,也不会有花轿啥的来接。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家姓古,这亲事安排得挺仓促的,陈氏甚至来不及给二丫多准备点什么,含泪送二丫出了门。
古家派来一辆简陋的马车,来接人的是一个老妈子,还有一个车夫,再也没旁人了。
这头给了银子,那头人上了马车,这么走了。
抱着八十两银子,陈氏哇哇直哭,不过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胡氏说了,剩下那十五两银子自个可以帮忙凑,不过前提是得让把她与顾来金给分出去。对于此事,顾来金也是保持了沉默,估计小俩口早商量好了的。
想着没债一身轻,陈氏琢磨了一下,干脆应了下来。
于是顾来金俩口给子分了出来,得了两亩田,俩口子撸袖草草地把田给种了,直接搬到了镇上去,估摸着打算在镇上过呢。
陈氏得了银子,愣是摸了好几天,这才不舍地抱着银子到顾大河家还银子去了。
顾大河觉得是因为自家要银子忒多,才造成老屋那边再次分家,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收银子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还想着要不收一半得了。
可三丫又走了过来,一把将银子给抢了去,将欠条塞给了陈氏。
瞅着银子被拿走了,顾大河也没了话,一脸讪讪地。
连张氏也不想多理顾大河,若是周氏的话,张氏这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至于跟顾大河翻脸,可换做是顾大江那一家子,张氏可没那么好心去同情他们家。
况且这银子还是卖闺女得来的,张氏收着格外地解气。
顾大江家这会日子并不好过,分出来的时候,周氏没让拿粮食,才得到的九十五两银子又全部还了债,家里头剩下的那一点点银子还不够买半个月的粮食。
两个儿子虽然身体养好了不少,可这三个月来养成了一副懒性子,干点啥都说累了累了,是不乐意干,陈氏自己一个人得干家务又得下田干活,才几天这人瞅着瘦了一大圈。
不过不止是顾大江家不好过,是周氏这日子也不好过,家里头没有了可以指使的人,这活得全自个干了。况且得知陈氏把二丫嫁掉换了八十两银子,那胡氏又给添了一笔,没几天把这债给还清,周氏这心里头堵得不行。
早知道不分这家了,拖着等这债给还清了行了。
可这会把大房给分了出去,再想让这大房回来,顾大江却是不乐意了。不止顾大江不乐意,是陈氏也是一肚子气,宁愿饿死了也不回去受周氏的气。
周氏被气的不行,再加上这些天累得够呛,直接病躺了。
这一生病,家里头的牲口没人管,连饭都是老爷子胡乱做口吃的。
可饶是这样,周氏也不乐意便宜了顾大江家,拖着病体愣是把除了黄牛以外的牲口全卖了。这卖完以后一身轻,周氏又得意了起来,病很快好了起来,又懒得不乐意做饭,琢磨着去大闺女家住一段时间去。
可周氏没有想到,大闺女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去到那边不但没有享福了,还整出不少事情来
周氏去了二水镇顾大花那里,老爷子却不乐意去,再加上家里还有头小牛,这会又忙着种田,自个留在了家里头。
家里头还有十九亩田呢,顾大海虽然不太乐意理这事,可见老爷子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忙得过来,琢磨了一下,还是去雇了人来给种田,省得老爷子一个人累死累活的,不过顾大海可没时间回家管着,让老爷子自个看着。
老爷子这白天去田里头瞅着,顺带放放牛,可回到家里头剩下自个一个,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做。
瞅着家里头空空的,老爷子连家都不想回。
草草地做点吃的,完了以后还是往外头溜达去,或者坐到树根那挺别人说说话,瞅着别人儿子孙子都在身旁,老爷子这心里头越不是滋味。
要是往常,老爷子还跟别人唠叨几句,可现在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到了睡觉的点一个人摸黑往家里回,家里头又是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老爷子好几次差点绊倒了,这心里头辛酸得不行。
人家养儿养女,自个也养儿养女,可人家家里头和睦,儿孙绕膝,自个却剩下孤寡老人一个。冷了饿了也没人知道,这半夜要是摔倒了,也一样没人知道。
照这样下去,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凄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没几天这人变得憔悴,而且也老了许多,干点啥都提不起劲来。
眼瞅着这田都快要种好了,也高兴不起来,整天绷着张脸。
眼见着到了四月底,李师长在县老爷那里没有讨到好,只得自个去了顾家村,一进村子直奔顾盼儿家,这目的可是相当的明显,想顾盼儿带人进山采集茶籽了。
可顾盼儿却不答应,因为这茶籽必须全得送到京城去,并且上头还有命令,私藏一粒都是重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顾盼儿绝逼不乐意去干。
虽然自个不是什么好人,可顾盼儿也不乐意看到村民们愁眉苦脸地,这好不容易有个好办法,想着今年也能有个好收成,谁想到连温泉边的那十棵树村里也不能动了。
也该李师长倒霉,这事刚传出来的时候不来,这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满村子都知道这事,大伙这心里头正恼火着呢,李师长赶着这时候来,这让村民们给瞅着了,背地里可没少偷偷给扔石头,砸土块。
顾盼儿也不收留这群人,让他们到村长家,要么到镇上去。
李师长苦了张脸,这半年来自个没少在镇上活动,泗水镇都认得自个,在镇上住反而没有在村里头住得安全,谁知道这睡到半夜会不会有人给放上一把火呢。
这事他也知道不地道,可大司农那贼老头不跟你商量,直接下了命令。况且这事还得到了圣上的支持,更是得意了,这下头的想要违抗也得有那个胆子去违抗啊,不要命了不成
于是乎李师长他们在村长家住了下来,村长是再不待见这群当官的,也不得不好生招待。
这住是住下来了,可无论李师长怎么说,顾盼儿都没有答应进山里头去,李师长没有了办法,只得向上头汇报,让上头想想办法,最好是派点有能力的人下来。
上头很快回了消息,还是让李师长劝说顾盼儿,用重赏要求顾盼儿进山,若是不肯的话是违抗命令,得吃牢饭。
上头也精着,谁也不乐意让手底下的兵进去,要知道这要是折损了损了,想再补回来可难了。兵少这权利小,谁也不乐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这有人带进山的话,自然可劲地使着,不使多浪费。
个个都想着顾盼儿给带队,可顾盼儿听着气歪了鼻子,直接往肚皮里揣了个枕头,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本不好进山,现在还挺着大肚子,没有办法进山。
大楚国有规定,不能征用孕妇做危险的事情,李师长瞬间又没了辙,只得向上级禀报此事。上级听到这个消息也拿顾盼儿没有办法,只得派了一队精兵下来,约么有一千人的样子。
于是乎顾盼儿终于消停了,边养着胎边等着看好戏。
至于这些人进去山以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顾盼儿表示并不关心,算全死了那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李师长也庆幸呢,毕竟自个下面的兵蛋子都给派去耕田去了,不用进着深山,要不然自己那点兵,不定全给折了,到时候自己一个光棍师长,还当个鸟啊
顾盼儿憋了一口气,想看他们倒霉或者遭殃。
本来这茶籽要是只征收一半,又或者是三分之二,顾盼儿都会考虑进山,帮这些人一把。可是大楚国这些当官的实在是太恶心,要把所有都征收不说,还私藏一粒都是重罪,顾盼儿这心里头被恶心得不行,咋的也不乐意去干这事了。
再说着玄铁已经运回来了,等着顾盼儿自个去把这门给打造出来。不过现在一群官兵整天在村里头转悠,顾盼儿也没那个心思去打造,省得到时候被人告了,惹来一身的骚。
还有是蛇精病传回来消息,晗王同意用夜明珠交换续骨膏,夜明珠正在来送来的途中,并说了如果续骨膏好用,另一颗夜明珠也会双手奉上。
最后还有一个消息,不过这个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右将南将军三月时已经从京城启程赶来,不过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将要到达水县,估计会到顾家村来一趟。
原因很简单,要顾盼儿去京城给文将军嫡子文庆治病。
因为右将是司南舅舅,所以司南还得知了一个额外的小消息,是秦国丈庶女秦兰也一同到来,这秦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秦兰说不准另有目的,让顾盼儿到时候小心一些。
顾盼儿一下子得了这几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瞅着要过五月节,却没个消停的时候,挺着肚子直叹气:“儿子啊,要不娘带你躲进山里头得了”
顾清看得眼角直抽,小心朝四周看了看,低骂道:“你个疯婆娘装上瘾了不成,别忘记你肚子上那坨是枕头来着,注意点,别让人家发现了。”
顾盼儿理直气壮道:“只要它一天还待在我肚皮上,它还是我儿子,怎么着你不服”
顾清白眼:“服,不服都不行了”
顾盼儿又拍了拍肚子,感觉还是挺新奇的,甚至还原地跳了跳,看着肚子一抖一抖的乐了起来。
可顾清瞅着却是眉毛直跳跳,心道还好这疯婆娘怀的不是真的,要不然被这么个抖法,娃子都得给抖出来了。
“行了,别蹦了,你还是小心点吧别让那群官兵发现是假的,要不然到时候可得麻烦了。”顾清略为无奈地说道。
顾盼儿道:“没事,过了五月节流了它,到时候坐月子”
顾清:“”
转眼到了五月节,从州城派来的一千精兵全部到位,打算五月节这一天进山去。这一千精品自有领头的将领,李师长一个师长既不能作为领头,自然也没有进山去,由两个熟悉路的官兵带领进去。
不过作为一名师长,李师长还是尽责地告知那领头的将领,这一片山脉毒物众多,只不过对方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了。
在顾盼儿看来,这群人是不打算好好过节了。
这个时候正是毒物最为活跃的时候,这些人也不知道准备成什么样子,折损人那是必然的,不过会折损多少不知道了。瞧这些人的表情,都是一副要去送命的样子,估计也是做好了奔死的准备了。
尽管如此,顾盼儿也不曾眨一下眼睛,死道友不死贫道,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真的不管了”顾清看着却有些不忍,之前有着自家疯婆娘的帮助还差点死了人,这些人不过是听命行事,说不定命搭在这片深林里面了。
顾盼儿道:“管又如何,不管又如何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神明,凭什么要帮助他们何况要他们送死的又不是我,而是派他们来趟这浑水的上司,能活着回来是他们运气好,死了是他们的命。”
说这话时顾盼儿的面色很冷,顾清看着这样的顾盼儿未免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样放任不管太过狠心了一点。
带他们进山罢了,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药的,这么想着顾清说了出来。
顾盼儿面色更冷:“我真正出手救治过的人一巴掌能够数得过来,可是结果如何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孙子把老娘给供了出去,现在还把老娘传成什么狗屁神医,老娘是狗皮膏药炼得多了点,哪会什么狗屁医术。”
顾清想起蛇精病传回来的消息不免沉默,上次是将军府之人使得自己与娘亲受了伤,大黑牛也差点死了。对这将军派来之人,既是厌恶又无比的担忧,谁知道上次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一次。
算领头的是蛇精病的舅舅那又如何,到底是将军的手下。
都说军令如山,一旦起了冲突,哪怕自家与蛇精病交好,那右将又岂会看在蛇精病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而引起那将军注意的则是自家疯婆娘的医术,可如疯婆娘说的,真正动手救治过的人,五个手指头能数得过来,这神医之名纯属扯淡,不知是谁故意夸大了事实。
别的暂且不提,是那个文庆还有救,疯婆娘亦不会动手,毕竟那人是顾来儿所伤。
这文将军还真是疼这嫡子,为了这嫡子之事,连堂堂一个右将都给遣派了过来。顾清想到这,心底下不免有些讽刺,也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笑毛”顾盼儿拧眉。
顾清道:“不知为何,我想到那将军大费周折,甚至派一右将上来,是为了请你这神医去给他所谓的嫡子看病,这心里头想笑。”
顾盼儿皱眉:“老娘不是什么神医,老娘一个炼狗皮膏药的”
顾清点了点头,却道:“可他们都在传你是神医,是那千觞公子也是因你神医之名而来。”
顾盼儿拧眉,瞬间没了话,下意识伸手托了托肚子。
顾清眼见角一抽:“托太高了,成了胸了。”
顾盼儿低头看了看,又撸下去了一点,并且摆正了一点,嘴里头说道:“今晚流了它,整天挺着个大肚子怪麻烦的,不能跑也不能跳,跟坐牢没啥区别了。”
顾清:“”
这还是假肚子呢,要是真的话
想到顾盼儿说的跑跑跳跳,顾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想不让顾盼儿流掉现在这个,直到让她揣到习惯为止。所谓的习惯也不是习惯肚子里有娃,而是习惯温柔一点,斯文一点,别动不动挺着肚子做翻墙等事情。
可惜顾盼儿中午吃过粽子以后流掉了,现在正躲在药房里头炼药,腹部平平,那干瘦的腰一点都不像曾怀过一样。
顾清不免黑线:“你应该等那些官兵从林子里回来再流掉的,现在流掉太假了点。”
顾盼儿道:“现在流掉才好呢,省得他们日后问咱孩子是丫头还是小子。”
顾清:“”
顾盼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咱突然想起来,小舅娘的肚子这会得有七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挺着俩也不知道累不累。”
顾清道:“反正现在田也种完了,院子里种上的果树也有长工给看着,你怎么样都是闲的不行,不如抽时间去看一下。”
说起这个顾清也是挺关心的,毕竟之前听顾盼儿说这孪生有遗传,所以只要一想起这事止不住想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子。
可又听说怀俩很危险,所以比较关心了。
“这个可以有,抽空我去一趟得了,抽啥空啊,今个儿去好了”顾盼儿立马站了起来,问顾清道:“你去不要不一起”
顾清摇头:“我不去了,不过你不是在坐月子出门合适么”
顾盼儿道:“坐个鸟月子,不坐了”
顾清:“”这疯婆娘还真是一时一样,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我得想想该带什么东西去”这一想到要去姥姥家,顾盼儿赶紧准备东西去了这孕妇要用什么东西,适合吃点什么,边叨叨念念的边收拾东西。
顾清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你可以去问一下你娘,说不定你娘也想去。”
顾盼儿道:“今天五月节,她应该在家里过。”其实顾盼儿是想自己一个人骑牛去,这样比较快一些再加上一个人的话,得把牛车给装上。
想到这牛车,顾盼儿才想起之前想过要弄个好的牛车,结果这牛受了伤,把这事给搁浅了。心里头不免琢磨了起来,等从姥姥家回来,开始着手牛车的事情,弄个结实豪华的,到时候坐着多舒服啊
“还是去问一下的好。”顾清不知道顾盼儿心中所想,所以又认真地劝了一句,并且还说道:“要不然你娘真想去,你又没有叫上她。她得多遗憾才是。”
顾盼儿本想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的,不过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出了药房门以后直接翻墙去了隔壁。
“又翻墙,这门口做来当摆设的不成”顾清看得眼角直抽抽,可也拿顾盼儿没办法,琢磨了一下还有没有缺什么东西。不过自己一个爷们对这种事情也不太清楚,于是去问了一下安氏。
安氏好歹也是是个女人,又是个当了娘亲的女人,对孕妇需要什么东西自然比较了解,并且连生孩子要用的东西也给准备了一些,完全不用顾清去动手。
不过这准备着东西,安氏问了起来:“儿子,你跟大丫啥时候也生上一对”
顾清耳根微红,说道:“现在还早,等明年再看看。”
“明年啊”安氏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明年也好,反正自己今年也不过三十,不怕老了给带不了孙子,而且顾清年纪也不算大,这事急不来,便说道:“也行,不过你们也得赶早了,省得别人老说闲话。”
这事两孩子的事情,自己当长辈也不太好去催促,况且大丫又是那个脾气。可这家境变好了,外面那些惦记的人多了起来,饶是自己一直待在家里头,也没少听说,这孩子还是早点生的比较好。
顾清闻言心底下嘀咕:那疯婆娘根本没在意过那些闲话。
等这收拾得差不多了,顾盼儿也从那边翻墙回来了,不过这脸色却不太好,估计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
顾清好奇之下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盼儿道:“我爹跟我娘闹掰了呗,俩人正打冷战呢”
顾清蹙眉:“冷战”
顾盼儿道:“可不是呗,你说我爹那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瞧他也不是那种喝酒,喝多了胡说啥的刚还偷偷跟咱说要不要救济一下顾大江家,说是瞧他们挺可怜的,这会都吃不上饭了,顾来银还咬牙跟着官兵进了林子。”
顾清若有所思,最近是听说这顾大江家日子不好过,都断粮好几天了,不过那顾来银胆子还真不小,竟然跟着进林子了。
顾盼儿又道:“我觉得我爹那是脑抽了,纯粹是现在日子过好了,忘记以前在那一家的压迫下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也忘了两闺女是怎么被卖掉的。怪不得现在我娘不乐意理他,真心活该”
顾清叹气:“好歹是你爹,给他留点面子”
顾盼儿道:“他还有个屁面子,节操都碎了一地了他那种人该过苦日子,过苦日子的时候好歹还有点样子。这日子一好过起来,他嘚瑟起来,忘记自个以前活得跟狗似的日子,简直”
顾清打断:“你娘来了。”
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见到果然是张氏来了,这才住了口。
顾清悄悄舒了一口气,心底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岳父再不好自己也不好说啊
况且这岳父是有点小骄傲,又忒老实忒好心了点,瞧在眼里有点傻了。
张氏手里拿着个大包袱,边走边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丫你说咱要不要把招儿也叫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姥姥呢。”
顾盼儿斜眼:“你觉得她会去”
张氏犹豫道:“可咱还是想叫一声。”
“行吧,那去叫一声。”顾盼儿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不管顾招儿去不去,总得说一下才好,省得顾招儿到时候心里头膈应。然后顾盼儿又是一阵感叹,什么时候起,咱顾盼儿也知道考虑别人感受了。
啧啧,自己果然变成好人了
到了顾招儿家,见到顾招儿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而且生活条件也不太好,张氏这心里头不是滋味,总想给顾招儿点帮助,哪怕把整个家搬过来都可以,可是顾招儿从不接受,瞅着还不怎么待见自个这个当娘的。
算是顾盼儿送来东西,顾招儿也不怎么接受。
越想这心里头越酸,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赶紧抹了把眼角。
相对于张氏的各种不是滋味,顾盼儿倒觉得这小两口过得不错,虽然是粗茶淡饭,可两人明显过得很开心,并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哪怕是孙言,也没有为自己被革除了功名而丧气,反而很快适应这样的生活。
顾招儿出生于青楼,每日自然不可能是这种粗茶淡饭,并且还是如此的淳朴。可她不但习惯,还安于这种生活,似乎这才是她毕生所追求的。
看着他们觉得穷富都无所谓,只要过得开心可以。
才进门看到顾招儿与孙言在吃棕子,估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顾盼儿走上前去,一把将顾招儿给拎了起来:“走啊,咱去姥姥家逛去”
顾盼儿大大咧咧地开口,丝毫不给顾招儿反应的机会,将顾招儿拉出门,边走边对着正拿着粽子不知所措的孙言说道:“把你娘子带走了哈,要吃饭自己搞定,不行到我家去,顾清肯定很高兴看到你去”
孙言傻傻地点头:“好,好的,你们早去早回。”
不说顾招儿夫妻傻眼,是张氏也有些傻眼,本来是询问顾招儿要不要去的,怎么成了直接把人拉走呢
却见顾盼儿将顾招儿弄到牛车上,然后对顾招儿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小舅娘可是怀了双胞胎,这会都七个多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得生了。这会不知道她那肚子多大,怀两个累不累,你也去沾点福气”
张氏见顾招儿被顾盼儿给唬住,愣了一下也赶紧爬上了牛车,牛车立马走了起来。
再加上顾盼儿一直在说事,顾招儿还没反应过来这牛车出了村子,这下想拒绝也不知该咋开口,况且这心里头也被说得起了心思。
虽然与孙言没摆过酒席,也没有媒婆的见证,但两人以夫妻关系住在一起挺长时间的了。与正常夫妻也没有什么区别并且也在司南的帮助下两人都上了玉碟,有了婚书。
可时间也不短了,肚子却没半点动静,这不提还没想过这事,顾盼儿这么一提,心里头惦记起来了。双胞胎是没指望能怀上,毕竟这个忒难了点,但要是能怀上一男半女的,也放心了。
这么想着,顾招儿也没说要回去的话,安静的坐在牛车上。
顾盼儿又叽里咕噜道:“还有啊,你可能也不知道,你跟姥姥她长得挺像的呢,不过咱姥姥年纪大了点,要是也跟咱那么年轻的话,估计会更像一些。”
这件事之前顾盼儿有提过,顾招儿心里面有点数,并且也是挺好奇的,别人都是长得像爹娘,自己跟妹妹长得像姥姥。
如果自己长得像爹娘的话,当初到这村里的时候应该会怀疑上了,可是偏偏一点都不像。
“远么”顾招儿憋了半天也只有这两个字。
顾盼儿道:“不远,这牛脚程快,不用两柱香的时间到了。”
顾招儿道:“这比到县城还要远上一点。”
顾盼儿道:“那是,要知道这水县的各镇的分布像一朵花,县城是中间的花蕊,隔壁镇的话还能快一点,要不然还得比县城要远一点。咱泗水镇虽然跟三水镇相隔,可咱村靠着镇边,去五水镇还要快点去这三水远了点。”
顾招儿只知道这是水县,是泗水镇,可没有看过地图,听到顾盼儿这么一形容,立马能想像得出来是什么样,不由得了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要是骑牛去的话速度会更快一点,不过顾盼儿没好意思说出来。三个人骑牛也行,不过顾盼儿担心她们没骑习惯,到时候颠得不要不要的。
到了镇上的时候,张氏本来还想买点东西,不过顾盼儿却没让张氏去买。东西啥的家里都有,刚才顾盼儿看过包裹了,该有得都有了。
自己跟张氏两个倒是无所谓,可是顾招儿却是没什么银钱,要是下车去买东西的话,顾招儿肯定也想买,到时候得花银子了。
这银子要是花了,他们俩口子这日子不用过了。
毕竟他们这脾性较硬,不乐意接受帮助,自个能过过了。
要不是顾清给了村长六两银子,让村长每月给孙言束修,他们这日子更难过。不过这束修也没多久,一月二百文,多了孙言不敢收,说是已经收了银子了。
这已经收了的,自然是之前借的那十两银子。
这一路还算好走,牛车走得挺快的,不到一柱半香的时间到了张家村。今个儿虽然是五月节,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在稻农的眼里,这种节日随便过过行,下午的时候还是得忙活种田,最好能在六月前把稻子种上。
所以顾盼儿来的时候村里头没有多少人在,估计个个都到田里忙活去了。
连那些蹦蹦跳跳人嫌狗厌的熊孩子也眼见着少了许多,在乡下六七岁的娃子也得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要不然带着弟弟妹妹玩,特别是这个时候,所以见不着那些熊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张氏看着村长里头挺安静的,说道:“也不知道你们姥姥他们在家不。”
顾盼儿道:“这牛肯定长大了不少,姥姥家没多少田,说不定早忙完了。”
张氏想着也是这么一回事,这边的田不跟顾家村里的似得,想要开荒去。这边想要种多点得去买,或者是租点来种。
今年这江氏要生娃子,这可是大事,应该顾不上去租或者买了。
牛车很快到了家,远远地顾盼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一大嗓门估计连村里头都不少听见的,张氏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说顾盼儿都这么大了也没个正形。
顾盼儿朝顾招儿挤眉弄眼,顾招儿不由得愣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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