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晴转多云
按照我们早前说好的,今天早上我和怡音就上她舅妈的批发店去,把我们要的鞋子拉回来。
今天是周六,怎么这么热闹,整个校园披红挂绿的,路边围栏都插满了彩旗,校园路上挤满了人,一队队的新生身着整齐的军训服往南边学校正大门赶去。今天是什么节日?
我骑着我的大架子自行车,后座载着怡音。我本来说不骑车了,搭公交更好,这样两手可以空出来提着鞋盒子更好。可怡音说骑车好,就是要骑车!
一路揿铃,赶到学校正大门南门,早见沿路两边排起了两长行欢迎的学生队伍,一直排到了校礼堂大楼前;气球随风飘扬,花团锦簇,大红的彩虹门高高张起,学校大门上边张挂起了一面横幅:“欢迎颜如城校长到句吴大学履新!”
原来是新校长来了。换新校长了?这三年多来,谁关心过句大校长是谁呢,谁知道校长长的什么样,以前的校长是谁,新来的校长又是谁,我不知道。
“快!快!车队到了——”有人呼喝道,立即欢快的迎宾曲奏起。我们被禁止通行,只好下车,老远待一旁等站着看。
一辆辆小汽车驶进了校门,欢迎的人们都一起鼓掌,口中欢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黝黝的车玻璃窗背后,依稀可见车中坐着的领导向欢迎人群微微招手。小汽车络绎不绝开进了校园,来了不少人呢。
听旁边貌似挺内行的人议论,省人大主任、省政协、副省长都来了,句吴的市领导也来了,随同的还有好多位两院院士,省市教委相关部门负责人,友好学校代表,当然少不了近年来赞助句大新校区建设的知名企业老总们也来捧捧场。
新来的校长,听说才37岁,年轻有为,海归人才,之前作为北工大校长助理在北工大工作学习过,此行可能要打破“全国名牌大学最年轻校长”的纪录。说他年轻,有办学新思路,改革创新意识强,有勇气打破条条框框,将会给句大注入国际办学的前沿新思维。
真是好大的排场,就这进门仪式,足足让我们等了十多分钟才放行。
我们出来校门,半天空的太阳,早上九点多钟的样子,红艳艳的阳光洒向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派热火朝天的市民生活图景,老人们刚从菜市场提着一把把菜回来。
“肚子饿了吗?”车后座的怡音问。早六点吃的早餐,还真又有点饿了,可这不早不午的时光,还不到进食的时候啊。
经过菜市场边上的一个餐馆门口,怡音叫“停”:“我们先吃点东西……”
餐馆门口还摞着一摞小笼包竹笼子,腾腾冒着热气儿。我们选了个座儿,东西放一边,也好,先吃一顿吧。
怡音两耳里塞着耳机,哼哼儿跟着唱,唱着时小嘴里还嘬着小笼包,滋滋有味,看她的样子,挺享受这一趟行程呢。听到高兴处,她把耳机塞到了我耳朵里,“听听——”
我才刚一听,赶紧把耳机从耳朵里摘了丢还给她:“什么玩艺,嗲得人起一身的疙瘩!”那歌词念唱的,故意的装清纯扮傻嫩,像刚丫丫学语的三岁小孩儿。“……梦想穿过了西域,包含了多少的禅意;爱情像一本游记,我会找寻它的密语……”后来知道那歌名叫“月牙湾”啥来的。
没想到怡音却很生气,两眼瞪了我:“……那是我的最爱!”
我开她玩笑:“能吃吗?比小笼包还可爱?”
“这是灵魂!心!我的心!能拿去跟吃的东西比吗……”急了她,红着个脸儿表白,气儿都上来了。
我面蒙蒙只顾摇头:“这太抽象太深奥了,咱不懂!”
“不理你了——”还真就不理我了,从此再不说一句话,不再闹吵,安静多了,直到吃完付钱拿东西走人都不吭一声的,鼓着个腮帮子。
又骑车上路后,吹着晨风,她却又嚷嚷唱起来了:
是谁的爱啊比泪水坚强
轻声呼唤就让我融化
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
向着我爱的人追吧——
然后自己乐得哈哈大笑。我无奈地摇头苦笑:“鸡皮疙瘩儿掉一路啦!”
车一打晃,她突然两手一抱,把我的腰搂了个结结实实。
在怡音舅妈的店里,我们看过怡音舅妈给我们挑好的鞋样,帮着照看了一会儿店面,还去大批发市场里转了一遭。吃过了便餐中饭,傍晚时怡音舅妈又要为我们去买菜张罗晚饭。我说不用了,可怡音和她舅妈都说还是吃了晚饭再回去,感觉她舅妈看我们俩的眼神现在却有些怪怪的了。
吃完饭后就回来了,这回带的东西可是很多,除了鞋,还有些运动衣运动服,还有护膝护肘等小件之类,怡音在车后座装了个简易货架,这样后座的两边和上头都可以放东西,鞋盒子和衣服包袋绑了一座小山包,基本就装完了。本来舅妈要怡音骑她家另一辆车回来,可怡音她却说不用,她坐我车子前横梁上就行了。
真行吗?我之前可从没在自行车前横梁上搭过人呢,怡音她又坐得住吗?试一下看吧,只见怡音她轻轻一跃,小身子就轻轻稳稳坐在了横梁上,看她动作还挺灵巧,驾轻就熟呢。一路上慢慢骑回来,怡音拢在我怀前,小鸟儿一样,随着行车节奏,两腿都晃悠起来了。
回到学校,进校门前,我说到了,咱们下来走吧。可怡音不愿意,说:“就骑回去好了,干吗要走!”
车行在校园路上,路边行人那么多地回头看,一车两人,这么个坐法,也只有亲密的情侣才会这么坐。怡音却安之若素,坦然迎接路边人的眼光。我有些难为情,低头用力快踩车子。
一辆红色的小跑车突然横插到前面停下,怡音惊叫出声我才急抬头,紧急握住车把子刹车。还好,虽然最后还是撞上了,但较轻,人车都没事,只是后座上的那一大捆货物前冲歪斜了,危危欲坠,我赶紧伸臂扶住了。
“你干吗!”怡音质问开车的人,“会开车吗?”
车窗摇下来,原来是邾相公,再看,车内还有猴子侯介绅。邾相公把头伸出车窗,没回答怡音的质问,却向我嚷嚷:“薛宝元,你竟敢脚踩两条船?”
这指责真是莫明其妙,我扭头一旁去,睬都不愿意睬这种人。
邾相公又向怡音叫嚷:“怡音,你下来!”
怡音说:“我干吗要下来?”
邾相公竟然在路人睽睽之下,说道:“你是我的……你下来!”
“闭上你的臭狗嘴,谁是你的了!”气得怡音就想下地找石头扔他。
人来车往,过路的人车被路当中打横的车子拦住了去路,纷纷指责:“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我转回头来,很不耐烦,对邾相公只冷冷说一句:“把你的破烂东西开走,别挡路!”邾相公心下有怯意,面上却哼哼:“我不开呢?”猴子在后面嚷嚷帮腔壮胆:“我们不开呢,你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冷眼看他们两个,突然飞一脚踹在车头上,整个车子“轰”一声全振动起来。两人不知道我还会干些啥子出来,相互瞅瞅,赶紧拨转车头开走。
我踩动起车子,走了。后面邾相公还嚷道:“薛宝元,裘英跟你好,你又来勾搭怡音,你敢脚踩两条船,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