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涵激动地喊着,眼睛中浮现了晶莹的泪花。
顾若熙心口倏然一酸,抬起手,就要帮李梦涵将泪水擦去。
李梦涵没有躲,任由顾若熙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可潮湿的泪水,还是不断地涌出来。
李梦涵浑身无力地瘫在一侧,滑落跌坐在地上。
“我这么做是不是很傻?”李梦涵问。
顾若熙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我很傻的!一直都很傻,明明恨透了身边所有的人,可最后还是心软,还是忍不住用自己来做交换!”
顾若熙不知道李梦涵怎么会说出这番话,“地上冷,坐在椅子上吧。”
李梦涵不起来,“我就觉得这样坐着舒服,很有安全感,很踏实!”
“梦涵!”顾若熙都无奈了。
“顾若熙,你说你到底哪里好!你怎么就那么幸运!不但有个有钱的爸爸,还有一个那么出色的未婚夫,还有一个那么好的前夫,还有那么好的孩子,现在又怀上一个,你怎么就那么幸运。”
顾若熙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苦笑,“我也很累的,也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
“不要说的那么苦!谁没经历过风雨?谁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谁都有痛苦,有磨难!谁也不是从小无尤无怨的长大!”
李梦涵笑着,却在掉眼泪。
“我恨我妈,但我最后还是为她到处奔波。我恨你,最后还是打算成全你,我恨陆羿辰,最后我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我恨……我恨过很多人,身边比我幸福的人,我都恨过,可我呢……”
“所以我没有让你来,没有让你这么做!”
“可我却已经选择这么做了!我就是要进来,我不喜欢外边了!已经没有什么眷恋了!我喜欢被人记住的感觉,哪怕不被重视,只要记住我!”所以这么多年,发了疯一样也要爬上大明星的位子,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她站在高处,被人仰望。
“我真的受够了被人踩在脚下,娓娓乞怜的感觉!”
顾若熙不说话,任由李梦涵在那里发泄。
大概是哭的累了,也说的累了,李梦涵也没了声音。
李梦涵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红着眼睛看着顾若熙,冷声道。
“等到警察提审的时候,你就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你就说是我让你来自首的,说我威胁你。”
“你这是要干什么!”顾若熙被李梦涵弄得心里更难受了。
“我不做什么,我就是要你出去,你和他都出去!”
“梦涵……”
越不想亏欠一个人的时候,她越是非要那么做,分分钟钟都是压力。
“梦涵,你不要这样,我在这里,我能出去的,你留下来,想要出去就难了。我不会将所有的过责都推到你身上,你大可说,你是初犯,或许只是关押你几天,就放你出去了。”
李梦涵不住摇头,一副还不那么清醒的样子。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我这种人,就配呆在这种地方,就是出去也完了,就这样吧,这辈子就这样吧!”
“你不要这么悲观啊梦涵!我和羿辰,都不会希望你来顶罪的!你听话,只要有机会,只要能出去,我不怕你将责任推到我身上的,我真的可以出去的。”
顾若熙的劝说,还是不能劝动李梦涵。
“我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不会有起色了!奔波拼搏那么久,还是这个样子!我就是一个扫把星,我妈从小就骂我,骂对了!我就是扫把星,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梦涵!你不能这么想你自己!只是一些事情发生在你身边而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李梦涵垂下头,闷闷地笑起来,苦涩的声音,很是酸人心口。
“什么都不要说了,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我累了。”
李梦涵直接倒在地上,就睡过去了。
任凭顾若熙拽了几下,也没能摇醒李梦涵。
……
席老出现在苏家,笑呵呵的,一脸的慈祥。
苏婷婷赶紧迎出来,“席伯伯大驾光临,没有事先准备,失礼了。”
“哪有,忽然起兴,就过来看望一下苏老。”
“爷爷刚好才吃过早饭,在花园散步,喊着无聊。有席伯伯陪伴,爷爷就不会喊无聊了。”
“前几天你姐姐的丧事,正赶上我身体不适,没有过来参加,实在抱歉。”席老很谦和地道。
苏婷婷努力掩饰掉心底的悲伤,笑着说,“席伯伯这么说就客气了,席伯伯的身体可大好了?”
“嗯,都好了。”
席老便去花园和苏老爷子闲聊几句,等大家回到客厅,坐下喝茶的时候,席老不经意就看到了佣人从楼上拿下来小孩子换下来的衣服。
“怎么?家里也有小孩子?”席老抓住机会,问道。
苏婷婷笑着解释,“是一个和父母走失的小孩子,昨天已经让警察带走了,换下来的衣服染了血迹,便没给她带走。”
“血迹?”席老的眸子悠然一沉,射向一侧的于奉天。
于奉天吓得赶紧低下头,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苏婷婷没有发现席老的眼神,笑着解释,“发现小孩子的时候,受了伤。”
席老笑起来,“还能捡到小孩子,挺有意思,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不知道苏小姐在哪里捡到我,我也去转转去。”
苏婷婷笑起来,“席伯伯说笑了,小孩子哪里是随便都能捡到的!不过也奇怪,是在墓地发现她的,看样子跑的很累,衣服都被树枝勾破掉了,很可怜。”
墓地……
席老的眼底掠过一丝寒光,随即便又是和蔼的笑容。
又闲聊一会,席老便起身告辞了。
苏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打瞌睡,苏婷婷歉意笑笑,便赶紧起身送席老出门。
上了车,席老脸上全部的亲和尽数散尽。
于奉天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对不起老爷,昨天晚上,我们派的人过来,确实没看到警察,可能他们早了一步。”
“一群办事不力的蠢货!”席老恼喝一声。
于奉天吓得脸色都白了。
“把从家里出去的路线图找出来给我看!”
于奉天赶紧打开电脑,将席家宅院出门的全部路线图找出来给席老。
席老看着那一条条路,其中一条还真有途径墓地的,只是要跑穿过树林跑很远,才能到达墓地。
“调查一下小晴那天的行车路线。”
“是,老爷。”于奉天悄悄吐口气。
苏老爷子靠在沙发上打瞌睡,忽然醒过来,见对面的沙发已经空无一人,赶紧问回来的苏婷婷。
“顾南山呢?顾南山哪里去了!”
“爷爷!你不能总直呼其名了!他现在的地位很高,小心得罪了人。”苏婷婷真的长舒了一口气,就怕爷爷那时候犯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人。
“他地位高?呸!当年还不是点头哈腰地喊我一声苏伯伯!现在有出息了!看人都低着眼皮!”
“爷爷,你就别说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苏婷婷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爷爷的碎碎念,但也还是喜欢爷爷唠叨,这样家里才不会那么安静。
“当年他和祁远治那点勾当,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苏婷婷抽了一口冷气,赶紧扫了一眼周围的佣人,上前赶紧打断爷爷的话。
“爷爷,你一定累了,我送你上去睡觉。”
“哦,我困了吗?那好吧,我睡一觉。”
一边上楼,苏老爷子还忍不住叨叨一句,“他们合起伙来陷害……”
“爷爷不要说了!”苏婷婷大致也能猜到,应该是和陆羿辰的父亲有关系,但这件事必须烂掉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
否则,当真就是苏家的劫难了。
“爷爷,你记住,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再提了,就是犯糊涂了,也要记住千万不能再说了!”
……
警察推开门,对里面的陆羿辰说道。
“陆先生,办理一下手续,您就能出去了。”
“出去?”陆羿辰拧起眉头。
“陆先生好福气,有两个女人愿意为陆先生自首,交换陆先生出去。”警察笑着说。
两个女人!
难道有顾若熙!
陆羿辰蹭地站起来,脸色紧绷起来,“是谁?”
“一位是陆先生的前妻,一位是大明星李梦涵。”
“她们两个?”陆羿辰的脸色更不好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我们警监松口,也到了陆先生关押的时限,警监说证据不足,先放你出去,再进一步调查。我们警监也是卖了陆先生好大的面子的,这些天得罪了。”
陆羿辰大步走出关押室,横扫一眼周围,根本不知道顾若熙和李梦涵到底关押在哪里。
“陆先生,按照规矩,您是不能见到她们的。”警察看出来了陆羿辰的心思。
“那就不按规矩办!”
“陆先生,这样不太好。”警察讪讪笑道。
“不太好就不太好!啰嗦什么!”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陆羿辰第一次发火,第一次用这么冰冷的目光怒视,那是一种能穿透人心的犀利目光,吓得警察脊背蹿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