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婷惊得双眸瞪得老大,呼吸在这一瞬都停止了。
鼻端上,都是杜启睿的味道。
他的吻很深,透着一种宣示,好像急于要证明什么似的。
苏婷婷感觉到他的热量,不由自主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她的试探,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她率先逃开他的嘴唇。
她望着他,“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动心了!”
杜启睿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肯承认?”
苏婷婷定定盯着杜启睿的眼睛,想要一眼看穿他心底深处,却怎么都看不透。
杜启睿的目光里,隐现一抹落寂。
他……
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忽然,杜启睿一把推开苏婷婷,“亲了你,睡了你,就算对你动心的话,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苏婷婷诧异皱着眉,他怎么忽然这么大的转变?
“可是……若不是爱着对方,怎么会亲吻对方?”她声音受伤。
“如你所说,那是因为男人的兽欲!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抵抗得了主动送上门的美女!我也不例外。”
“你说什么?”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成灰,苏婷婷只觉得满心绝望。
“单恋不成,就放弃自己,自甘堕落,没想到你还是这种女人!”他口气满满的嫌恶。
“若不是顾念,你是苏雅的妹妹,我根本不会去救你!任由你自生自灭,关我什么事!”
“……”
苏婷婷心痛如齑,目光颤抖地望着忽然变得极为陌生的杜启睿。
“还有,我想我是时候跟你说明白,说清楚了,我一直爱的,只有你姐姐,也只有你姐姐,才是我此生最爱!”
“可能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姐姐的影子,才会一时恍惚,造成你的误解,这一点我很抱歉。我希望,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下去,如果你能放平你的心态,我还会继续照顾你,但若不能……”
杜启睿的声音顿住。
“不能怎样?”苏婷婷颤声问。
“如果不能,那么就不要再往来了。”
苏婷婷浑身剧烈一颤,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反应。手指木讷地抚摸了一下嘴唇,那上面还有杜启睿留下的触感,刚刚暖了的心,再度置身冰窟,冷的周身都像覆上一层冰。
“你……你居然……”她说不出话来,眼底慢慢盈上一层水雾,却倔强圈在眼角,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说的没错,那么……”她努力笑着,“就不要再联系了。”
苏婷婷颤着手,拿起手机,当着杜启睿的面,将快捷在第一位的杜启睿的电话,当着他的面,直接拉入黑名单。
她还在努力笑着,“再见。”
推开面前的杜启睿,她努力保持冷静,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很稳很稳地从杜启睿家里走出去。
杜启睿僵硬在原地,努力忍住想要冲出去,将苏婷婷再度拉回来的冲动。
他的一双铁拳,紧紧攥着,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骨节泛白。
苏婷婷走出杜启睿家的大门,多么希望,他能追出来。
心里默念,最后一次默念。
“我数十个数,如果你能追出来,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没有,那么就是真正的再见,再也不见。”
“1,2,3,4,5……”
“9……”
苏婷婷站定脚步,背影僵硬,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还是回过头……
心里依旧踹着一丝希冀,哪怕他没追出来,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那么也能慰籍一点点她疼痛的心房。
可回头才知道,杜启睿家的门口,连一点人影都没有。
心痛强烈来袭,悲伤也在瞬间逆流成河。
眼泪簌簌掉落下来,不争气地洗刷她漂亮的脸颊。
再不做任何停留,也不再给自己任何希望,大步走出去,在街上拦了出租车,钻进去。
杜启睿还是没能忍住,追了出去来。
等他跑到街上的时候,苏婷婷已经上了车走了。
苏婷婷在车里,一直低头哭,并未看到身后追出来的杜启睿。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似乎真的不应该再兀自沉迷下去了。
乔轻雪说的对,她这种人,注定得不到爱情。
那么伤人的东西,还要来做什么!
找虐吗?
杜启睿看着苏婷婷做的出租车远去,站在街上,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强烈感觉到心口的疼,穿透胸腔似得,连呼吸都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宋秉文站在他的身后。
“看什么呢?”
杜启睿猛然回头,就看到宋秉文笑得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样子。
“就要升级做爸爸了,浑身上下都是刺眼的笑容。”杜启睿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口气揶揄。
宋秉文一笑,“谁升级做爸爸,不高兴!倒是你,什么时候做个爸爸,给我看看。”
“这辈子,只怕没那可能了。”杜启睿的眸色,有点黯淡,随即扬唇一笑,掩饰住异样。
这个时候,街上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互相喂着冰淇淋,幸福甜蜜地走过。
宋秉文一手悠闲地放在西裤口袋内,看着那对情侣渐行渐远。
“你都有伴了,不会连这也要羡慕吧。还是说,想趁着嫂子孕期,蓄意出轨?”
“怎么会!我是在想……”宋秉文看向杜启睿,“你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身影,会不会羡慕?”
杜启睿脸色冷漠,转身往家里走,“从来不会多看一眼,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没想过,有一天找个自己爱的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
“不想!丢人!”
“遇到自己最爱的人,在街上做什么都不会觉得丢人。”
杜启睿回头瞪向宋秉文,“你今天怎么了?婆婆妈妈像个女人!”
宋秉文笑着,黑眸清润,“我一直有个愿望,自从和丽莎在一起后。”
“什么愿望?”杜启睿凝眉。
“就是希望你也能找个自己爱的人,一起手牵手走在街上,如普通情侣一样,笑着闹着,互相吃一个冰淇淋,喝一杯果汁。”
“秉文,我不是小学生!”那也太幼稚了。
“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那不是幼稚,而是因为真的深爱,视线里只有对方存在,再容不下其它东西。”
“启睿,你爱了苏雅那么多年,也是时候放下了。”宋秉文深深望着杜启睿,却看到杜启睿眼底的挣扎。
这个时候,巷子里走进来一对情侣,男人背着女人一路往家跑。
杜启睿见过这对夫妻,是住在这一带的邻居。
他们一直都很恩爱,结婚多年,还像热恋中。
“快点放我下来,有人看见了。”女人羞得慌忙说。
男人却不将她放下来,“怕什么,老夫老妻了。”
男人在途经杜启睿的时候,笑着点点头,示意问好。
杜启睿也冷漠地点下头。
男人背着女人走的很快,热浪一样的风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天气这么热,你血压低,我担心你晕倒。”
杜启睿的心里,不知漾起一股什么滋味,很难受。
“羡慕不?”宋秉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杜启睿一愣,决绝否认,“不羡慕,我一个人习惯了。”
“别骗我,这么多年了,你的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现在真有点想不通你,明明对苏婷婷已经超出你对任何一个人的关心,为何不承认已经爱上她?”
“因为她是你曾经爱的女人的妹妹?”
“不是!”杜启睿想都没想,脱口道。
“那是什么原因?”
宋秉文成功将杜启睿问住。
“和我都不能说?”
“别问了!没有任何原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杜启睿喝道。
“不喜欢她,你冒死冲进去和那么多人对打?没少受伤吧?”宋秉文的目光落在杜启睿已经肿起的拳头和手腕上。
杜启睿却将双手放在口袋里,逃开宋秉文的视线。
“若不是喜欢她,你会选择私了这件事?早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了!你知道,凭借他们的背景,也只是去警局喝杯茶,还会出来!而找我来处理这件事,他们的后果就不一样了。”
杜启睿不说话,他一直都知道,最了解自己的人,就属宋秉文。
“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何不肯承认?你难道不想,身边有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血!”
宋秉文眯起一双星眸,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测。
“难道你……”
“什么?别乱猜!我不喜欢千金小姐,事多!况且我还是一个停职的警察,现在什么都没有,给不了她幸福。”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宋秉文逼近杜启睿一步。
“你告诉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你怕连累她,才将她推开,是不是?”
“秉文,你乱猜人心的毛病,一直我都不喜欢!”因为每一次,宋秉文都猜的那么准,让他猝不及防。
“启睿,席子皓已经出狱了!而且是云少保出去的人,又在云少的保护下,凭借你的一己之力,根本碰不到席子皓!”
“启睿,你为苏雅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放手了。她已经死了,不要将你自己的人生也毁了!”
“我答应她,会帮她找到真凶,决不食言!”
“你答应谁?苏雅?还是苏婷婷!”
杜启睿不说话。
“你碰不到席子皓的!还会将你自己也搭进去!”宋秉文道。
“我现在怀疑,席子皓不是真正的凶手!我已经猜到,是谁杀了苏雅,我一定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是谁?”
杜启睿不肯说,转身回家,将宋秉文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