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咱们什么时候去蛮夷?”眼见着他们来山海城已有将近10天,巫师却再没提过重新启程的事情,反而和宁惟庸一样,天天一大早就消失,直到宵禁时分才回来,而且有时候宵禁后他倆也可能出去,神秘得不得了。田箩这些天已经把山海转遍了,所以又蠢蠢欲动要去新地方开眼。
“宁惟庸说蛮夷最近不太平,让咱们最好再等等。”巫师倒没瞒着田箩,而且蛮夷不太平在戚国已经传遍了,甚至朝廷里有人建议戚国大军趁机攻打蛮夷,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过这建议很快被打压下去,宁惟庸不表态,这仗就打不起来。
田箩无奈,只能在山海找各种能玩能看的去处消遣。
这天流萤要修炼,两个孩子在小院里陪着他,于是耐不住寂寞的田箩独自晃悠了出来。不知不觉又逛到了梨园。
庆德班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常驻山海的苗头,这些天山海这座通常沉寂得不得了的梨园可是热闹的令人瞠目。秦熙春的名头也越来越响,甚至有离这里较近的其他城池的人赶来山海看他唱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田箩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词,脚步一转就买票进了梨园。
田箩这次买的是大堂,她可没有巫师那种包包厢的财力。刚坐下,就听边上一对中年大婶在那悄声八卦,她们的声音被掩盖在戏曲的声音下,但对田箩来说一清二楚。
“诶,你今天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听我隔壁那小寡妇说,这庆德班班主和那秦老板似乎关系有点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不正常的那个。”
“啊?!你是说他们是断袖!不可能吧。”
“诶呀,我骗你做什么,很多人看到过他们两个举止亲密,诶哟,那真是肉麻哦,两个那么俊俏的男人居然······”
“那你们怎么还总来看戏?”
“诶呀,谁让秦老板长得俊俏啊,唱功又好,就算断袖,又不关咱的事。而且啊,大家好奇着呢,自然要常来看看啦。”
“但是不对啊,我怎么听猪肉涛媳妇说有位小姐一直追着秦老板呢?”
“这事我也听说了些。而且那小姐也知道秦老板断袖的,不过他长得那么俊俏,就算这样也有大把姑娘小姐喜欢,那小姐追着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你隔壁家那个小寡妇最近是不是又勾搭上什么人了?我上次路过好像看到个男人进她家了啊。”
“哎呀,可不是吗?她这次勾搭上的这个可不是上回那种骗钱的玩意儿,这回这个可有钱呢,听说是从蛮夷那偷偷逃过来的富商,那小寡妇现在天天穿金戴银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又勾人似的,真是不要脸。”
“啊,蛮夷逃过来的,那岂不是蛮夷人,这要赶紧上报啊。”
“嘘,小点声,那人不是蛮夷人,是咱们戚国过去走私皮毛的,听说和山海楼的老板还有点亲戚关系,出手老阔绰了。你可别瞎咋呼,凭白冤枉了别人。”
“看来你最近也收获不小啊。”
“嘿嘿,我那······”
田箩正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种异样的注视感让她拉回了心神,转头向二楼那间正对戏台的厢房看去,正是上次他们包厢隔壁那间。
那种注视感已经消失,田箩却不由心里一动,她想起了第一次来这听到的那个很像小云的女声。
田箩站起身,偷偷溜上了二楼,她觉得要去看个究竟才能安心。
可等她避开所有人来到那包厢门外,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桌上同样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花茶。
宁惟庸接连几天去了将军府,他需要时刻关注蛮夷那边的消息。阿穆扎现在已经收服了蛮夷1/3的部落归顺,照这种势头下去,收复剩下的那些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速度会越来越快。
“阿穆扎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黑衣人说完大面上的蛮夷局势,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阿穆扎的私生活。“这女人很神秘,我的探子至今还没查出她的身份,阿穆扎应该和这女人在密谋什么,不过他们每次谈话都很小心,我的人探不到。”
“女人?”宁惟庸沉吟,直觉这女人肯定和戚国上头那个幕后者有关联。从西山的事情能看出来,这个人很喜欢用不起眼的女人给他传递情报和消息。
“看到过长相吗?”
“没有。”
“那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八道,相信他一定会对阿穆扎身边的戚国人感兴趣的。”八道是目前反对阿穆扎呼声最高的部落头领,同时也是最憎恶戚国人的一个。
晚上吃饭的点,一群人终于全聚在了一起。巫师给田箩夹了一筷子凉拌三丝,无视掉对面宁惟庸投来的逼人目光,说道:“谌柳,谌絮,晚上我带你们去见个人。”
宁惟庸正给田箩夹了一筷子黄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见谁?”田箩和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宁惟庸这时却看向流萤,他明显感受到流萤的心绪有波动,不过只是一闪而逝,却也挺让人在意。
入夜,巫师果然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田箩不喜欢早睡,总是找他们玩的,现在没了伴,就去找流萤。却发现流萤也不在。
田箩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全都秘密重重。她在流萤门外站了一小会,转身准备回去,却被身后站着的人影吓了一跳。宁惟庸赫然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田箩这些天都出去玩,宁惟庸则忙着自己的事情,还真没这样单独相处过。而且今晚,院子里可就剩下他们两个。突然意识到这点,田箩的尴尬症又要犯了。
“你这几天去哪儿玩了?”宁惟庸居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
“就到处逛逛。”田箩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人突然跟她聊什么天。
“你喜欢这里吗?”
“嗯,别的还行,就是太干燥了,难受。”
“是吗?那以后得给你开个水池,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田箩觉得宁惟庸这话很古怪,她又不在这常驻,开不开池子无所谓。
“宁惟庸,我一直想问你来着,那个上次田七要杀你的事情,你查清楚了没有?”田箩咬牙,这句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