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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失踪疑案(1 / 1)

常剑鹰在客栈打工时早就打听好了去成都府的路线,待天亮后辨明方向,一直朝着南方走。走了不知多少天,渴了喝口路边泉水,饿了找点野果充饥,困了寻个避风躲雨的地方睡一觉。衣服被树枝挂破了,鞋也走烂了,很久没有梳洗,显得蓬头垢面。一天路过一户人家时,这家主人见到常剑鹰模样,主动盛来一大碗饭菜,让常剑鹰吃了个饱,这样一路上不时得到好心人的施舍,尤其遇到有大户人家办红白喜事,不仅能饱餐一顿,有时还能吃到肉。就这样饱一顿饿一顿,不知不觉来到京兆府(现西安市)梧桐镇附近。

梧桐镇地处京兆府郊外,多条大道交汇处,商贸往来众多,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常剑鹰发现许多路口和街道上,都有捕快和衙役在盘查,难道抓捕自己的通缉令已经下到这里?自己应该怎么办?

看见捕快和衙役,常剑鹰就心虚,不敢再向前走,也不敢上前打听,一时进退两难。正在踌躇之际,有几个乞丐从这里经过,见常剑鹰这个模样,以为是外地来的小乞丐,喊着一起去讨吃的。虽然一路上都有人施舍自己,但常剑鹰并不认为自己是乞丐,因此从未主动去讨吃的,现在见乞丐都认为自己是乞丐,常剑鹰不觉感到有些心酸,但能混在这群乞丐中,也就没人在意自己这个小乞丐了。

常剑鹰很快发现,跟着这群乞丐走,不仅能够隐藏自己身份,也更容易讨到食物,最重要的是乞丐们整天走街串巷,当地无论发生什么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乞丐们的耳目。从乞丐们交谈中,常剑鹰得知,这些捕快、衙役在街头路口盘查和自己并无关系,而是梧桐镇这段时间接连出现六、七起人口失踪案件,失踪的都是年轻男子。由于失踪时间都在夜间,而且失踪者都是一个人独居,或者一个人外出赶路、干活、上厕所等,没有其他人看见,也未留下任何线索。

这些失踪的人现在身在何方?是死是活?是否被人绑架?绑架者有何动机?这些失踪的人都是穷苦人家,甚至还有两个人是乞丐,因此被人绑架勒索的可能性极小,又因失踪者都是男子,被人拐卖或被采花大盗掳走都可以排除。是不是和什么人有仇或者得罪了什么人而被杀人灭口?但这些失踪者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散布于各乡村,相互间都不认识,官府查来查去始终找不出任何作案动机。

十几天功夫,这一起接一起的失踪案已在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人们一开始还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稀奇事来摆谈,可一个接一个毫无缘由的失踪,开始让人感到恐慌,人人自危起来。有乞丐说这些人是被僵尸吃掉了,连骨头都没留下,吓得常剑鹰胆战心惊,更加害怕夜晚,不敢像以前一样单独一个人独处,而是跟着一群叫花子食宿,没几天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地道的小叫花子了。

此时又正逢本地的一个土豪史庄主操办五十大寿,史庄主的史家拳在京兆府一带也小有名气,结交的江湖朋友较多,尤其四个女婿非富即贵,到时候都会从京城等地赶回来贺寿,在此关头出此大事,很快就会被传到京城,县令深感这失踪案件棘手,处理不好轻则丢乌纱帽,重则掉脑袋。于是一边发出告示悬赏征求线索,并派人加紧盘查过往人员,一边上报京兆府上司,请求派人协助调查,知府听说后也不敢怠慢,派京兆府总捕头亲自下来查案。

京兆府总捕头姓武,四十出头,六扇门高手,官居正五品。武捕头有二十多年办案经验,一双擒拿手孔武有力,不知抓过多少罪犯,再强悍的人落入武捕头手中,立马变得乖乖听话,由于武艺高强,江湖人称“铁手”。

武捕头曾经破获一起连环劫案而名动江湖,当时在京兆府接连发生六、七起商铺被劫案件,被劫铺面大多不大,并且都在相对僻静地段,案发时间也都在傍晚时分,正是各商铺打烊和老百姓晚饭时间,街上行人很少,而被劫物品价值也多在一、两百两银子到三、四百两银子不等。由于几个劫匪都蒙着面、提着刀,商铺里的老板和伙计早都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提供不出劫匪的一点线索,这群劫匪显然是惯犯,每次作案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连追查赃物都毫无线索,看来贼人销赃都不在本地。因为一直破不了案,当时的京兆府总捕头为此丢了官,由武捕头接替总捕头一职。

武捕头刚一上任,又发生一起当铺被劫案,和之前几起劫案一样,抢劫发生在傍晚,一家较偏僻的小当铺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显然是同一群劫匪所为。武捕头反复查看现场,询问当铺老板和伙计,只得知劫匪共有五人,都蒙着面,进屋后就把门关上,将老板和两个伙计都控制住,并绑在一起,堵住嘴,把店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后扬长而去。

看来武捕头对这种毫无线索的案件显然也没有多少办法,回衙门后竟然建议知府大肆张贴悬赏通告,写明这次当铺被劫物品数量和价值,提醒老百姓不要收购赃物,还奉劝劫匪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知府见这个六扇门派来的新捕头如此幼稚可笑,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例行公事,同意武捕头去办。

通告贴出去后,武捕头不再过问此案,只是吩咐所有捕快加强巡查,但凡发现有打架斗殴者均抓回衙门审问。看来武捕头终于开窍了,知道破不了此案,不再白费心机,而是加强治安巡逻,防止劫案再次发生。

没过两天,捕快抓到五个持刀斗殴者,其中一人被砍成重伤,武捕头亲自将五人分开审问,问其因何事斗殴,五个人吞吞吐吐,说法完全不一样。经牢头一用刑,很快就有一人招供,其余人也相继招供,原来这一伙人就是连环劫案的劫匪,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结果被捕快抓住,眼看如此疑难案件竟然就这样轻松破掉,众人都感叹武捕头运气好。

武捕头却说,这是自己设下的计谋,原来这次当铺被劫的金银首饰总价值二百一十多两银子,武捕头在悬赏通告中将其一一列出,但在其中添加了一对耳坠,说其价值五百两银子。几个劫匪原本分赃后都欢天喜地回家,哪知第二天一看到官府的通告,竟然有件最值钱的东西被人私吞,都气不过自己被人欺骗,几个人又聚在一起,相互猜疑,相互质问,从最初的争吵到最后动起手来,最终落入武捕头手中都还没有醒悟过来。

经武捕头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案件告破并不是运气,而是由武捕头一手掌控,自此以后,武捕头名声大噪,也牢牢坐稳了京兆府总捕头职位。

但这次饶是武捕头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案件,六、七个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子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相继神秘失踪,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失踪时都是独自一人,对这毫无线索的失踪案武捕头也一筹莫展,人们对失踪原因的猜疑越来越离奇,街头巷尾都在传言,失踪的人都是被僵尸抓走了。一时间人心惶惶,一到夜晚,都没人敢出门,有钱的人家都请来道士设坛作法,家中门窗张贴降妖符、悬挂照妖镜。

但武捕头对这些鬼神说法不屑一顾,多年的办案经验显示,许多诡异的案件,其实都是有人装神弄鬼,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鬼神。呆在衙门里也想不出好办法,看着屋外桃花盛开,春色满园,武捕头决定出门散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武捕头,来梧桐镇贵干?”武捕头刚走出衙门,迎面走来一老一少两个壮汉,背上都背着一口大刀,老远就向武捕头打着招呼。

“哟,邱镖头,走镖啊。”武捕头一见这人是京城德威镖局二当家邱镖头,年龄五十出头,身高八尺有余,人称“上山豹”,旁边的壮汉是他的儿子,人称“下山豹”,是本地梧桐镇史庄主大女婿。两人寒暄一会,原来上山豹此次正好走镖到京兆府,顺路携家眷赶来给亲家史庄主拜寿。

武捕头曾与史庄主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并没有多大交情,虽说史庄主在京兆府小有名气,但武捕头却从未把他放在眼里,相比起来,其亲家上山豹的名气在江湖中大了许多,尤其上山豹的大哥德威镖局总镖头邱狄,在江湖中更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虽然失踪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但武捕头总觉得失踪案应该与江湖中人有关,这史庄主办寿宴,应该有不少江湖人士参加,反正闲着也无头绪,于是准备一份礼品,登门拜访,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一点线索。

史家庄坐落在梧桐镇旁渭河边,四周柳树环绕,每逢柳树发新芽,翠绿一片,取名翠柳庄。庄主史雄飞,好结交江湖朋友,仗义疏财,一套史家拳法在京兆府也是小有名气,人称“小孟尝”。

史家三代单传,这一代却生了六个女儿,史庄主夫人外柔内刚,史庄主很是惧内,不敢纳妾。幸好六个女儿个个如花似玉,大女儿史香兰,已嫁德威镖局张少镖头;二女儿史香荷,三女儿史香菊,四女儿史香梅,都是嫁入当地大户人家;五女儿史香金,年方十六,不仅天姿国色,而且精通琴棋书画,擅长刺绣,目前待嫁闺中;小女儿史香玉,十二岁,聪明伶俐,活泼调皮,与姐姐史香金相反,史香玉不好女工,也不爱琴棋书画,却爱舞枪弄棒,向往侠义之士仗剑走江湖。

早就听说附近有家大户在办寿宴,常剑鹰已经几天没有吃到饱饭了,一大早就跟着其他乞丐赶了过去,候在大门外。史家庄管家史福一大早就站在大门口,迎接来宾,武捕头来到庄前时,早已有人迎上来,听说京兆府总捕头来访,史庄主颇感意外,赶紧迎了出来:“总捕头光临寒舍,我史家蓬荜生辉啊。”

“庄主客气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武捕头抱拳回礼。

史庄主连忙拱手作揖:“多谢、多谢,总捕头能来喝杯酒,也是我史某三生有幸啊,这边请。”

在史庄主带路下,经过前院来到练武场,往日空旷的大坝子里面已经摆了二十多桌,显得拥挤而热闹,席中坐的大多数是江湖人士,武捕头一边与熟识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在史庄主带领下,来到上席就坐,席上已经坐着邱镖头和多位当地江湖名士。

正在众人寒暄之际,下人来报:万庄主携其小儿子万彪前来贺寿,寿礼黄金一百两、美酒两坛。史庄主不由眉头一皱,原来这万庄主也是梧桐镇一大强豪,多年来一直是史家对头,生了四个儿子,个个如狼似虎。一年前万彪在庙会上看见史香金后,就和父母闹着要娶史香金,万庄主请来多个媒婆,给万彪介绍了十多个大户人家小姐,万彪死活不干。万庄主只好厚着脸皮多次来提亲,都被拒绝,此次下那么重的礼,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贺寿,完全是下聘礼。

来的都是客,史庄主勉强挤出点笑脸,出门迎接,万庄主随史庄主上席就坐,万彪坐在下首一席,却不停地东张西望,只看到史香玉跑来跑去,却不见史香金身影,略感失望。原来女眷都在后院就餐,史庄主几个女儿都回来了,一家人有讲不完的话题,唯独小香玉不感兴趣,跑到前院来凑热闹。

高朋满座,众人寒暄几句后,席间大谈各种逸闻趣事,见武捕头在场,自然成为众人关切人物,武捕头还在愁失踪案没找到什么线索,就被人问这问那,只得随便搪塞了几句,史庄主见武捕头不悦,连忙岔开话题,问起亲家江湖中事。

正是:捕头遭遇失踪案,庄主寿宴宾满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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