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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峨眉山(1 / 1)

回到秦州,南宫书找来当地几个最好的大夫,一见常剑鹰气若游丝,脉如细弦,都表示无力回天,看来玄幽所说不假。常剑鹰为夺回布防图立下大功,并为此身受重伤,铁拐李和南宫书都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常剑鹰。幸好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耳目众多,又得南宫书是六扇门仪门头目,手下人人都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很快就打听到赛华佗俞文显住在距此千里以外的明州附近一座小岛上,而鬼见愁苏昭通原本在京城当太医,只因求医者太多,自己性格又古怪,得罪了不少达官贵族和武林中人,结果被人追杀,妻儿惨死,幸亏有人相救,才保住了性命,于是离开京城隐居到蜀中峨眉山上,在舍身崖下九老洞旁结草为庐,从此不再理会江湖中人。

峨眉山地处嘉州,相对明州近了许多,而且苏太医更擅长治疗内伤,因此铁拐李和南宫书一合计,决定去峨眉山,但蜀道难行,要在十日内赶到峨眉山绝非易事。于是南宫书派人将布防图送回六扇门,自己和铁拐李及几名丐帮弟子一道护送常剑鹰往蜀中进发。一路上山路崎岖,栈道狭窄,车辆难行,难怪唐朝大诗人李白感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好不容易过了剑门关,进入成都平原,已耗费了七日。

开始时常剑鹰还清醒,知道自己受伤很重,时日不多,又见众人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感觉过意不去。于是趁休息时拉着铁拐李的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说了出来,众人先是惊讶,后感唏嘘不已。

“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们。”常剑鹰说完后,觉得轻松了许多。

“浪子回头,知错就改,我们都原谅你了。”铁拐李安慰道,

“那你还收我作丐帮弟子吗?”常剑鹰问道。

“你现在安心养病,有南宫大侠作证,等你把病医好了,我一定正式设坛收你为徒。”铁拐李许诺道。

“唐大哥,不,常大哥,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师弟了。”小李子在一旁打趣道。按丐帮规矩,不分年龄大小,入门先者为兄,后者为弟。

长期压在常剑鹰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心情舒畅,出气也平稳了许多。谁知当晚又是月圆之夜,常剑鹰病情显著加重,眼见常剑鹰迷迷糊糊,已经神志不清,众人焦急万分,经过成都府时,早已得到消息的丐帮长老赖皮蛇安排了两辆马车和两名得力弟子带路,一行人不敢耽搁,直奔峨眉山去。

峨眉山地处成都平原南端,从成都府过来,一马平川。第十日终于到达峨眉山脚下,离玄幽所说的最后期限不到两个时辰。远远望见一座高山突入云端,四周小山连绵不绝,铁拐李等人都未曾到过峨眉山,只听人说峨眉山上寺庙、道观众多,是峨眉派武功的发源地。

小李子到附近人家问路回来说:“师傅,我已经打听过了,从这里到九老洞有两条路,从前山走路较平,有一百多里路,走后山路陡些,也有七十多里山路。不管走那条路,至少需要三、四个时辰。听采药人说,还可以从山崖下直接往上爬,连翻几个山崖,就可到山顶,九老洞就在山顶舍身崖下面,路程只有十几里,但没有路,除采药人外,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看到常剑鹰奄奄一息的样子,估计熬不了两个时辰。铁拐李对南宫书说:“必须抓紧时间抄近道,既然普通采药人都能上去,我们都是练武之人,就更应该能上去。”

一行人顺路到附近农家买来麻绳、砍刀、小锄头等攀爬工具,并请了一个采药人带路,翻过一小山坡,来到一山崖下,众人抬头一看,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山崖又高又陡,一眼望不到崖顶。南宫书轻功最好,带着绳子首先上到崖顶,放下绳子,铁拐李内力最深厚,亲自将常剑鹰捆在自己背上,和几名弟子依次顺着绳子上到崖顶。

别看铁拐李两条腿一长一短,平地上走路一瘸一拐,就已经是丐帮中跑得最快的人了,在攀爬时这一长一短的腿更是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一双光脚板,几个脚趾如手指般灵活,虽然背着人,速度比几个弟子还快许多。

崖顶上较开阔,有两处石块显然是人为堆放在一起,里面已被柴火熏黑,留下烧火做饭的痕迹,看来果然有人来过此地。顺着采药人开辟的小道,穿过灌木林,走了不到一里路,又来到一座悬崖下,采药人不愿再往上去,说上面还有几座山崖,而且更高更陡。铁拐李也不勉强,在问明路线后,带着众人继续前行,一鼓作气连翻三座悬崖。越往上走,气温越来越冷,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少。前面一座悬崖,更是埋没在云雾中,不知有多高,崖下发现一具骷髅,看样子是从崖上跌下摔死的。

由于一路攀爬,很费体力,众人很快就感到气喘吁吁了,抬头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崖,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铁拐李计算了一下路程,已经爬了十余里,“翻过前面这座崖就到了,大伙再加把劲。”铁拐李鼓气道。

没想到这座山崖极其难攀,上到半空中,云雾缭绕,抬头望不见前面的人,低头也看不见后面的人,且崖壁湿滑,即使轻功天下第一的南宫书也好几次差点踩滑,幸好身手敏捷,牢牢崖壁上的树根和凸起的岩石,才没有摔下,后面的人则拉着南宫书垂下的绳子往上爬,也累得精疲力尽。

好不容易都爬上来,全部都累瘫在地上,虽然人人都汗流浃背,却都感到冷得发抖,早就听人说峨眉山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初伏天山下穿单衣,半山腰穿秋衣,山顶上却要穿棉袄。这究竟到了什么地方?由于云雾迷漫,只能看到一丈多远地方,根本就难以识别方向。铁拐李将常剑鹰从背上放下来,发现常剑鹰面色苍白,全身冰凉,气若游丝,铁拐李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山风吹来,吹跑了云雾,大家眼前一亮,不远处又是一座悬崖,高耸入云,看不到顶。环顾四周,大家所处的地方只有几丈宽,树木明显较下面稀少,地上白骨、骷髅骨头随处可见。回头见崖下都淹没在云雾中,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如此陡峭的山崖要想再回去,更是难上加难。

“这里气温这么低,看来上面就是山顶了,”南宫书抬头看了看上面,又指着白骨、骷髅说道:“这些人应该都是从上面掉下来摔死的,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像我们一样从下面爬上来,肯定是走到山顶上再跳下来摔死的,说明这里应该就是舍身崖下了。”

听说马上就到山顶了,众人却兴奋不起来,“九老洞就在舍身崖下,苏太医应该就住在附近,大家再努把力,马上就到了。”铁拐李原本想给大家鼓劲,却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听说舍身崖有百丈高,以我们现有的体力,根本就爬不上去,现在上不去也下不来,如何是好。”南宫书抬头望着淹没在云端的舍身崖,也发起愁来。

“我们没必要上去,先看看两边有没有路,你们两个到两边去探路,其余人原地休息一下。”铁拐李指着两名丐帮弟子,叫其分头去探路。

很快两弟子回报,顺着崖下往左走不远就是断崖,根本无路可走,往右走不远也是断崖,但在其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山凹,山凹里长着大片的树林,看样子从那里可以走出去,只是断崖和山凹间只有一条贴着悬崖边仅巴掌大小的石缝可供立足。

众人见那山凹离断崖不过十几丈远,但其间有一条贴着悬崖边的石径仅有巴掌宽,悬崖上不见顶,下不见底,掉下去只有被摔死的份,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就不可能从中走过去,即使是练武之人,也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胆量。由于没有别的选择,铁拐李吩咐大家加倍小心,众人踮着脚尖,身体贴着崖壁,一点一点从悬崖边挪了过去。

进入山凹中这片树林里,看见这些树木都长得特别高大,饶是铁拐李和南宫书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地上的腐叶堆积有一尺多厚,树下灌木茂密,根本无路可走,显然还没人到过这里。两名丐帮弟子手持砍刀在前面开路,四周全是树木,让人无法辨认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众人又转回到原地。没想到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这里,却迷了路,难道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这些树太高太密,遮住了阳光,让人无法辨认方向,待我爬到树冠上去看一看。”南宫书说完,手脚并用窜上一棵大树,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中。

不一会儿,南宫书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块拳头大小朱红色东西,“上面云雾太浓,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远处,我在上去的时候看到树杈下长着这个东西,好像是灵芝,只是有股臭味。”

铁拐李拿过来一看,“嗯,是灵芝,听说这东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这小子马上要死了,快给他吃下。”

“我见过的灵芝都没有臭味,这个有没有毒?吃了会不会死人啊?”南宫书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铁拐李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常剑鹰说道:“不吃也要死,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可是常大哥已经昏迷不醒,嘴都张不开,咋吞得下去呢?”小李子发愁了。

“大家就地歇一歇,找点柴火来,把灵芝熬成水给他喂下去。”铁拐李吩咐道。

幸好丐帮弟子随时都带着讨饭碗,于是支起几块石头,小李子将自己的碗放在上面,取来水,把灵芝掰成几小块放入碗中,下面升起火,不一会儿就熬成一碗浓浓的红色药汁,臭味更加浓烈。

小李子迫不及待端起碗,却被烫得呼呼直叫,连忙放到一边,摘下一根小树枝,放到碗里,一边吹,一边搅拌,待药汁稍微凉点后,小李子先尝了一尝。

“啊——呸!”小李子连忙吐出来,鼻子眼睛都皱在了一起,“好苦,幸好常大哥已经尝不出味道了,师傅,不烫了,可以喂药了。”

铁拐李扶起常剑鹰,掰开嘴巴,小李子将灵芝水倒了一口进去,感觉已经吞下去了。接着又倒入第二口、第三口,看着常剑鹰没有一点反应,干脆把一碗药水一起喂了下去。

“好臭。”喂完药后,小李子赶紧倒掉药渣,把碗洗得干干净净。

服药后不一会儿,常剑鹰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就连此前又冷又饿的小李子也感到浑身热乎乎的,充满了力气。

“果真是灵丹妙药啊!”南宫书拍了下手,“现在我们继续找出去的路。”

一群人在树林里面转来转去,就像走入了迷宫,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天色渐晚,铁拐李感觉背上常剑鹰渐渐像火炉一样滚烫,点起火把一看,常剑鹰全身皮肤通红,双眼布满血丝,出气又急又粗。

“糟糕,这下完了。”常剑鹰看样子救不活了,想到大家历尽千辛万苦也没找到苏神医,还被困在这鬼地方,铁拐李大吼一声:“啊——啊——啊——”以宣泄自己的闷气。

山谷里传来铁拐李“啊——啊——啊——”的回音。

“师傅,看这边。”小李子指着右前方,“那里好像有灯光。”

果然前面不远处有一点微弱的灯光,若隐若现,大家赶紧寻着灯光向前走,可走了一阵,那灯光仍然在前面不远处。南宫书一提气,迅速向灯光奔过去,可那灯光迅速飘开,始终和南宫书保持着一定距离。那灯光在漆黑的夜晚,像飘荡的鬼火,若即若离。南宫书估计一时追不上,于是停下来等着铁拐李他们,那灯光也停了下来,在前面等着。

“有人说峨眉山舍身崖下常有圣灯指引迷路人,也有人说那是鬼火将人引到黄泉路,我们这是去了阳关道还是鬼门关?”南宫书问铁拐李。

“就算真的是鬼门关,今天我们也要去闯一闯。”铁拐李一声吆喝,一行人继续跟着那灯光朝前走。

正是:千里求医蜀道难,万丈高崖逆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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