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会猛然的回首,回想起当时你我之间那一段深情的恋慕,届时,你便会晃然大悟,你对她不过仅仅是愧疚的补偿心里,让你误以为是爱情了。"
闻言,刘骥将长袖一拂,抬眸瞪着她,冷声道:"信不信由你!本王不想再多费唇舌了,你别再姿意的去猜测本王的心意了!不管你我之间,过往如何,本王绝对不会再去回首了。本王已经拥有了她,何需再去回顾与你窦沅沅之间过去的总总?从今而後,本王只想携着她的手,与她共渡未来!"
"从今而後?只有现在及未来,果真没有过去了吗?一个人当真能彻底的忘记过去,是吗?"窦沅沅轻笑了几声,然後执起了放置在一旁的美酒,替他斟了一杯,递了过去道:"那麽我便不再提及过去的事了,免得又惹得你心里不快!听说,宁王殿下正在书房内喝着闷酒呢,喝闷酒容易伤心又伤身。不管过去如何,到头来,我终究还是殿下的人,在这座府宅里,为了肃儿,我们还是得努力的相处,不如让我陪着你共饮几杯吧,有人相陪,又何需独饮呢?"
刘骥的心里正烦闷不已,听了此话,便取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窦沅沅又重新替他斟了一杯,笑道:"不如殿下在此饮酒,我来抚琴替你解闷吧。"
未久,杏花林子里再度响起了缠绵缭绕的琴音,在苍茫的月色之下,伴着阵阵的酒香味儿。
***
夜里一片寂静,万赖俱寂,董婉独坐在软榻上,抬眸看着苍茫的月色。
夜已深,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已经这麽晚了,没瞧见夜色深沉了吗?究竟是谁在找死。敢在门口吵吵闹闹的啊?"外间传来了鸿玉颇不耐烦的声音。
她打开了门,瞧见来人,立刻嚷嚷道:"哎哟,咱家的爷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会醉成这付德性啊?"
"王上在杏花林子里醉倒了!"一名名唤小顺子的小厮搀扶着浑身酒气的宁王,踉踉跄跄的进了门。
鸿玉看着他们歪歪斜斜的进门。皱眉道:"醉成这样。都快不醒人事了,爷怎不就近在书房里休息啊?"
小顺子:"窦夫人也是这麽说的。"
鸿玉听了脸色微变,道:"窦夫人?"
小顺子娓娓道来。"原本窦夫人与王上在杏林园子里饮酒抚琴,後来突然召唤小的过去园子里帮忙她把王上给扶回书房。王上醉得厉害,所以今晚她是打算在书房留宿,亲自照顾王上。王上吐了一场,窦夫人也亲自侍候着,替他擦拭,还动手替他更了衣,正打算安抚他入睡,可偏在这时。王上却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一直吵着要找王妃,然後便甩下了窦夫人,跌跌撞撞的往外走,窦夫人拦都拦不住,小的担心王上在路上跌了。便立刻将他给扶了过来。"
待在里间的董婉听见外头的吵闹声,早已起身迎了出来。
但见宁王一付醉薰薰的模样,俊美的面容涨着红晕,连站都站不太稳,摇摇晃晃的倚在小厮的身上。
"怎麽会醉成这样?!"董婉皱眉道。
瞧见她出来了。刘骥醉眼微薰,却是抬眸瞪着她,竟然大声斥喝道:"董婉,本王回来了,还不快来服侍你自己的丈夫?!"
宁王莫茗的酒醉大怒,鸿玉迅速的闪过一抺惊骇,她迅速的定一定神,然後便咬着牙,对着主子低声道:"爷这麽会突然变得这麽凶呢?他从来没有对小姐大声过啊?这是在生你的气,还是在闹别扭呢?"
自是被有心人给挑拨了,董婉立刻吩咐道:"宁王只是醉倒了,一时神智不清罢了,你跟文心快去弄一点蜂蜜水跟一盆热水回来。"语罢,她接着朝着小顺子吩咐道:"快!把宁王扶去床上躺好。"
"是。"小顺子闻令,便将宁王给扶进里间,待安置之後,董婉接着又吩咐道:"传我之命令,令苏太傅立刻进殿。"
闻言,小厮征了一征。
王妃半夜召见苏太傅进入寝殿,此举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还发什麽呆?还不快去?"董婉怒斥道。
"遵命。"小顺子不敢不从,立刻退了下去。
未久,鸿玉跟文心送来了蜂蜜水跟一桶热水,董婉谴众人退了下去,便迳自灌了刘骥一大杯蜂蜜水,然後解了他的衣裳,使用热毛巾替他仔细的擦拭身子,散除身上的酒气。
刘骥躺上床上,双眼微睁,迷迷蒙蒙的推开了她,语言不清的斥喝道:"窦沅沅,你滚!本王既已毁玉断情,岂有与你拉拉扯扯,再续情缘的道理?碎掉的玉……是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董婉拿着湿热的毛巾慢慢的替他擦拭胸口,低声安慰道:"放寛心罢,她不在这里,你此刻是在自己的寝殿里,窦沅沅今日的行为太过,我正打算惩处她呢。"
"婉儿……你是婉儿吗?"
听见她的声音,刘骥的醉眼微薰,朦胧之中,但见眼前丽人隐隐约约的容颜,他伸手拉着她的手,傻傻笑道:"董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今生今世,我都会对你好的。过往,我未能及早与你相识……所以才会有其她的女人;今後,我刘长风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了……如果能够早点儿见到你,或许我根本……不会有其它的女人……"
他醉言醉语,喃喃地说着胡话。
她替他拉妥衣襟,将湿毛巾放回水盆里,然後转头对着他安抚道:"你醉了,快睡吧!有什麽话,明天再说罢!"
"不!我要你替我梳头,你现在就替我梳头……梳理一个整齐的发髻……替我梳头……"他醉薰薰的拉着她,宛如小孩子一般闹情绪,不停的央求着替他梳头。
"现在晚了,明早吧,明天我再替你梳头。"董婉替他拉上丝绸被子道:"你刚刚喝了蜂蜜水,会比较好睡,若渴了你再唤我吧。"
折腾了近一夜,酒醉糊里糊涂的他,缓缓的闭上双眼,口里却不停的自言自语的低喃道:"婉儿,替本王梳头吧……,当初,兵败被他所掳,我受困囹围,披头散发……,我曾经要求你替我梳头,你却拒绝了………其实,我很伤心,心里一直很在意……你为什麽不肯帮我梳头啊……"
只是梳个头有何难处?当时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啊!
她伸手轻轻地拨走散落在他额上的一络青丝,轻声道:"睡吧。"
她待在床边安抚着,看着刘骥沉沉的睡去。
未久,外头传报,苏太传来了。
董婉立刻迎了出去。
"王妃的意思是要惩处窦夫人?"苏太傅愕然的看着董婉,张了一张嘴。
董婉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喔,太傅的意思是,我身为王妃,是不能处罚庶子之母的过失吗?还是太傅也认为,太夫人最近极宠爱窦夫人,所以本王妃得识相的任由她骄横放肆了?"
苏太傅听了此话,立刻作揖道:"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窦夫人陪伴宁王饮酒,妾室伴君,此事理所当然,就算一时没能控制好酒量,不甚让宁王醉倒了,这根本不算什麽大事啊?"
後庭里的妻妾争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看来,是肃王子之母窦夫人争宠太过,终於惹火了王妃。於是王妃便将小事扩大,小题大作,打算利用此事来修理她……,关於王上的後庭争宠之事,并不是他一名太傅所能插手的,且他根本不想被牵扯进去。
"舅舅!"董婉捧起了桌旁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茶,然後抬眸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你误会了,我董婉并非是个器量狭小之人,惩处窦夫人并不是为了争宠,而是为了严厉地遏止君王的後庭里,妻妾们互争宠爱的歪风。不仅男人,连女人们也认为,使尽手段的争夺君王的宠爱仍是理所当然之事,多少姿意的互相倾轧与陷害,从此而生,层出不穷,甚至是伤害了君王的身子。妾室争宠,本无可厚非,但是怎能不顾及君王的健康呢。宁王的酒量一向很好,今天却醉成这样。蓄意的灌醉宁王,令他烂醉不已,甚至失态,喝酒过量怎会不伤身?身为妾室不以君王的身子及身份的尊贵为首要考量,我若再放任不干涉,只会愈来愈过火与不择手段。我是王妃,怎能任由其胡作非为呢?"
窦夫人近日确实骄横了些,听说还不肯向王妃请安了,难怪王妃打算出手惩治了。
妾室想爬到主母的头上撒野,确实是该惩治。
苏太傅道:"若是窦夫人做了太超过本份的错事,王妃尽管处罚她便是。自古以来,尊卑有分,嫡庶的身份贵贱分明,窦夫人有错,王妃直接下达旨意便可以直接处罚她了,为何还要连夜将老夫给召了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