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夫脸色惨白无比的开口道:"吾儿犯了死罪在先,老夫私通官员护他在後,我们父子二人,罪该万死……,老夫罪无可赦……"
瞧他那副心虚的德性,若是强逼陈大夫动手,以他那副德性,恐怕马上便会东窗事发了。
看来,设法让董婉流产之事,她得自己想办法了。
窦沅沅满脸的不悦,抬抬手道:"你退下吧。"
陈大夫朝她作揖道:"请窦夫人安静的调养吧,还有月事来潮之事,千万得小心谨慎,万万别让人给发现了。那麽,老夫告退了。"
语罢,便退了下去。
陈大夫离开之後,窦沅沅躺回床上,她奉太夫人之命是得仔细的养胎哪,她那里也去不成,只能枯躺在床上。
她睨着被帏帐遮住的绮窗一眼,然後伸手轻轻的抚着肚子,彷似自己真的怀有身孕似的,转头对着侍女宝珠问道:"现在宁王人在那里?"
她都怀上他的孩子了,今天怎麽还没瞧见他进门来看她呢?
宝珠眉头紧蹙道:"我正打算禀告小姐呢,我刚刚才听说宁王居然打算带着王妃前往西湖去游湖,所以一大早那一房便忙碌得紧,熙熙攘攘的,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准备出发了吧?"
"我怀孕了,宁王反而带着王妃去西湖游山玩水?"窦沅沅听了,脸色微变,紧接着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我再度怀胎,男人担心她的心里不快,於是便急忙着安抚了?我们的王上就是会拚命的讨她欢心啊。"
"听说王妃是去寺庙里求子,所以太夫人也同意了,还让她在庙里多住一段时日,以示诚心呢。我想。这一去,大约要二个多月才会回到王府了。"宝珠愁眉苦脸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事,王妃这一走。小姐你该怎麽办咧?"
窦沅沅沉着脸道:"太夫人才刚警告过要她护我产子,不得有任何的闪失。她倒是撇得挺乾净,以求子为名,离开了王府。她人不在王府里,我若小产了,便完全不干她的事了。"
王妃突然决定去西湖,太夫人当然乐见其成。
宝珠皱眉道:"小姐,咱们得想办法把王妃给留下来啊!你总不能自己不小心小产了吧?你小产的责任得由王妃来担啊。"
"她走了也好。本来这次怀孕的主要目的,便是夺回宁王的心,其次才是陷董婉於不义。正确来说,宁王才是王府里的主心骨。只要我成功夺回了宁王,还怕扶不了正吗?王妃迟早被废。既然她决定去西湖,那麽便不能让宁王也跟着去。董婉离开了,宁王一日二日见不着她,我又柔情以对以刘骥那般生性重情之人。我不信他还能铁石心肠的对待正辛辛苦苦怀着他骨肉的我?"窦沅沅想了又想,然後开口道:"现在该把宁王给留在王府里,而不是王妃。不过此事太难办了……"
宝珠拿着主子因为月事而沾血的亵裤,皱眉道:"小姐若真想夺回宁王的心,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呢?你只要告诉董婉实情。当年她爹董老司马是怎麽死的,她还不恨死宁王了?杀父之仇,不共载天,以这般天大的仇恨,她还能继续待在宁王的身边,安安稳稳的当他的王妃吗?说不定她还会一剑刺向他的心窝口,为父报仇来着呢?"
当然凭她之力,是杀不死宁王的。
窦沅沅冷声道:"董婉是个极理性的女人,行事往往会做通盘的考量,她会不会拿剑刺向宁王,与他反目成仇,这事说不准。唯一能确定的是,一旦我对董婉说出了实情,导致董婉恨宁王一辈子,宁王他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更别说是夺回他的心了,此事对我绝无任何的好处,反而只有坏处,而且还是足以致命的坏处哪。"
宁王说不定反而会气得杀掉了她。
"小姐说的即是。"宝珠登时明白了过来,想了一想,还是现实的困境最为要紧,於是她拿着沾血的亵裤,走到门口,低喃道:"我得把这件亵裤给悄悄的处理乾净了。"
现在,她该烦恼的便是不动声色的处理掉主子月事来潮的证据,绝不能让任何人给发现了。
"不!你把它放在小桌子上,给宁王看!"窦沅沅突然有了主意,对着她吩咐道:"你立刻跑去找太夫人,表情愈是慌张急促愈好,最好是大声嚷嚷,你跟她说,我有小产的迹像,身下流出红色的鲜血来了!"
宝珠听了不禁纳闷道:"小姐,现在还不到小产的时机啊?你怎能自己小产了呢?至少也该趁着王妃出门之前,赶紧找个机会,想办法让王妃绊倒你之类的事吧?如此一来,才能嫁祸到她的身上啊?她害得你小产,太夫人跟宁王难道不会怪她吗?"
谋害皇嗣,可是天大的罪啊,她这个王妃也该到头了。
窦沅沅阴毒的冷笑道:"自然还不到时候,不过,我并不想让董婉那个贱人日子过得太称心如意了,我都出血了,有小产的危险了,宁王还能带着她去西湖游玩吗?只要我腹中的胎儿不稳,宁王就得紧紧的守在我身边,你把屋里绮窗旁的软榻给弄得舒服一点吧,宁王这几日得睡在我这里了,我也该让董婉嚐嚐男人被抢走的滋味了。"
"是!"宝珠听了此主意甚好,便急忙着去办了。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气候正好,刘骥一身轻便长衫,携着董婉的手,正打算踏上马车,这时,突然瞧见太夫人的贴身侍婢雪雁竟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然後连大气也来不及喘一下,便急忙阻止道:"爷,请留步!"
见状,刘骥的脸色徒变,心里猛地着急,连忙问道:"发生什麽事了,你怎麽突然跑来了?我娘怎麽了?她又犯病了吗?"
雪雁神色怆惶道:"不是太夫人,是窦夫人!她好像小产了啊,下身都流出血来了,亵裤都染红了,情况好像十分的危急哪,太夫人让爷赶紧回去瞧瞧她啊!"
刘骥听了,脸色顿时一沉,便迅速的转身大步地回到了王府内。
鸿玉望着宁王急冲冲回府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怒骂道:"这个窦沅沅根本就是故意的?那里就这麽刚好啊?宁王正要带着王妃出门,她就小产了?她想小产就小产,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吧?天底下那里会有这种事?我倒是很怀疑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是明知道宁王要带着王妃出游几日,所以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故意来抢男人,这是要给小姐下马威的吧?"
乍闻窦沅沅小产之事,董婉却不恼也不怒,反而低声吩咐道:"今日轮值驻在王府里的是陈大夫,既然窦夫人有小产的迹像,多一个大夫来看看也无妨,你速去李大夫的家里,把他给请回来王府替窦夫人看诊吧。"
"是。"鸿玉立刻福了一福,便退了下去。
妾室怀胎不稳,她身为主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她倒想看看窦沅沅究竟在玩什麽把戏?
董婉撩起裙摆,徐徐的踏入王府的大门。
董婉挪步来到了窦沅沅的屋子里,这时,宁王跟太夫人以及陈大夫已经待在里头了。
宁王跟太夫人的脸色着实沉重,陈大夫则脸色惨白。
窦沅沅半躺在床上,拿着巾帕,抺着眼泪,娇滴滴的哽咽道:"都怪沅沅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还好肚子里的胎儿保住了,不然,我真想跟着那孩子去死算了……"
太夫人皱眉道:"你又在说什麽胡话呢?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本来就该处处当心的啊,你又不是第一次怀胎了,怎麽会这麽不小心啊,你怎麽会突然出血了咧?"
小桌上子的亵裤上头沾着点点鲜红色的血迹,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吓得她还以为孩子流掉了呢?
幸好,陈大夫快速的施针,保住了她的小孙子。
面对太夫人的询问,窦沅沅却低着头,净顾着拭泪,不发一言……。这时,宝珠红着眼眶,立刻替主子委委屈屈的开口道:"小姐今天早上,听说王上要带着王妃出游,一起前往西湖,她心里很伤心,便一直呆站在绮窗旁,看着外头默默的掉眼泪,後来肚子居然疼了起来我扶着她上床,这才惊愕的发现居然出血了,於是奴婢便急忙的跑去禀告太夫人了。我想,小姐应该是太过悲伤的缘故,所以才会引发小产的吧?"
刘骥听了此话,於是转头对着陈大夫垂询道:"孕妇流泪,可是会造成小产吗?"
陈大夫立刻回话道:"啓禀王上,孕妇刚怀胎未满三个月,胎极不稳,一不小心便会有小产的现象产生。孕妇的心情郁结烦闷,不会直接造成小产,不过作息还是得当心哪。"
窦沅沅哽咽道:"一切都是沅沅的错,沅沅得知宁王今日带着王妃出游,心里便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