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当他们终于确定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还是一骇。尤其月下尘的表现更为明显,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做出这种事情。他紧紧地握着林茂的脖子,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了这一只手上,只再稍微用一点力,就可以捏断了林茂的脖子。
“你们难道不知道为什么要限制妖兽的活动吗?你们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不怕遭天谴吗?”
慕长风从来没有见过月下尘如此生气的模样,他本来想把他叫回来的,但是一想到他握着的是林茂的脖子,那些话他就说不出来了。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林茂终于开口回答道: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对或错,我以为,应该站到对方的角度才能来评判,你不能以为关天任做的事情伤害了你们的利益,就觉得他做的是错的,他有他想做的事情,他在追求他自己的追求,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不否认你说的这些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要用你以为的这些来偷换概念,我不想和你做这种无谓的辩论,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月下尘一边说着,一边敲晕了林茂,紧接着,他也没需要其他人动手,不过几招就把剩下的那五个人全部制服,然后把他们全都交给了慕长风。
牵扯到皇上了,这件事情自然是要交给付八楼来处理的,早在之前,付八楼就已经叫来了衙役,让他们在门外候着。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正好派上了用场,而趁着衙役们把这些人带走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把皇上带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本来他们是想把皇上直接送回皇宫的,但是皇上怎么都不醒,他们只能就先把皇上带回去。不过这样也好,这的人都被他们拿下了,也不会有人给宫里那些人通风报信,到时候在朝堂上来一个真假皇帝,做个对比,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也能让关天任他们那一帮人有所忌讳。
这件事情之后还有一系列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付八楼就没跟着他们回去。等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慕长风就把皇上交给了司徒留,把林茂交给了陈九,自己则领着月下尘去了提前给他准备好的房间。
他知道这个时候月下尘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毕竟这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联系,月下尘对这件事情的认知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些事情上,所以慕长风便趁着这些机会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和他讲了一遍。月下尘十分认真地听他说着,等他说完,他便立刻问慕长风道: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要去找关天任了吗?你们知道关天任现在在哪里吗?”
“这里的事情还不算是完全解决了,等到我们把皇上安排好,我们才会出发去找关天任。我们已经派人到北疆去了,月贝城那里也有我们的人,现在两方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安全,没有发现关天任的踪迹,我觉得,关天任应该还有一个据点,只是不知道会是在哪里。”
“既然你们暂时不打算去找关天任,那我想先回去守月派。”
慕长风一解释完,月下尘就毫不犹豫地说了这么一句,慕长风一愣,下意识地就问他道:
“怎么了?是你那面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吗?”
“不是,那面的事情什么时候处理都没关系,我是想着,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妖兽,有必要和其余门派的掌门商量一下,我不能独自一个人把这件事情担住。”
“怎么?你没这个自信处理这些问题?”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只不过是我现在身份特殊,我的身后是整个守月派,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再说牵扯到了妖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让其他四大门派之情,无论他们是管还是不管,事情总得让他们知道。”
月下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慕长风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在慕长风的印象中,月下尘似乎永远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顽童,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小顽童的成长,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于是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道:
“行啊你,几年没见,你小子都变得这么有担当了。”
“你以为我愿意担这个责任吗?我也还没玩够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很向往山下的生活,总以为自己当了掌门了,就能自由出入了,结果没想到,当了掌门,我反而更不能自由出行了,我倒是可以对自己不负责,总不能对我那些师兄师姐也不负责吧?我年纪最小,他们都很照顾我,我要是因为自己一时贪玩,让他们受到了威胁,那我死的心都有了,还玩什么啊。”
说到这里,月下尘长叹了一口气。慕长风看着他,突然感觉好像看见了之前的自己,便下意识地问道:
“那你……你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这样的生活吗?”
“以前当然想,天天想,每天晚上藏在藏经阁里看书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以后一定要有时间就出来玩。但是现在,我也很久没有想过了。真的挺奇怪的,你说我接到你的信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我终于有机会要出去玩了,而是想着我接受了你的邀请,要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人总是在变的,你长大了,想法自然就不一样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别后悔就行,至于遗憾什么的……”
“至于遗憾什么的,只要不想就可以了。没什么可遗憾的,反正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月下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轻松,并没有一点可惜的感觉。慕长风心中那股不自然的感觉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消散了不是,于是他轻轻捶了一下月下尘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就留下月下尘,自己去了司徒留那里。
皇上的安慰在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慕长风也很着急知道皇上的近况,所以当他到了司徒留房间的时候,他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司徒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推门就进的人肯定是慕长风。于是还不等慕长风说话,他就对慕长风说道:
“崔哲果然是做了两手准备,他给皇上喂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皇上昏迷不醒,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就知道这个挨千刀的不可能就这么放心的走,皇上不醒,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两个人调换回来啊,卑鄙下流这个词都不够用来形容他了。”
慕长风听完司徒留的话之后,走到了皇上的床边,恨恨地说了这么一句。司徒留心情也不是很好,也跟着附和道:
“我觉得他也是不太看得起我,放心吧,我肯定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那我就交给你了,对了,星河的情况怎么样了?”
司徒留原本就是想和慕长风说这件事情的,因为这两天他们有了很多发现,所以当慕长风提起这件事情,他立刻对慕长风说道:
“我正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星河恢复得很好,而且他说他好像是回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如果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他能自由行动了的话,他可能就会想要去找属于自己的记忆去了。”
这是慕长风一直期望的结果,可是这一切终于要成真了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司徒留十分明白慕长风此刻的感受,因为当路星河和他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内心和慕长风一样矛盾。
能够恢复自己的记忆,对路星河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们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要他们就这样面对分离,肯定很难接受,更何况路星河这一走,那么以后他们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慕长风匆匆离开了皇上这里,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敲开了路星河的房门。
路星河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慕长风会出现在他这里,他以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慕长风应该很忙,不会想到他才对,所以当他看到慕长风的时候,他的惊讶丝毫没有掩饰。慕长风见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道:
“怎么了,现在来不方便吗?”“没有,你今天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我听徒留说,你身体有好转了,所以我想着来看看你。”
慕长风想了一下,还是把那件事情隐藏了下来,并没有提起。路星河也知道他肯定不止是听司徒留说了这些,只是不想提起,便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嗯,司徒先生的药浴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我现在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过不了几天就应该能下床走动了吧。”
“那就好,你也知道,徒留那个药浴每次都恨不得折腾死我,我还真挺害怕在你身上也起到什么不好的作用的,有作用就好。那……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慕长风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把最想问的那个问题问出口,而路星河望着慕长风的背影,一直到他完全消失之后,才十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地受了些伤,所以夏冬春和秋寒两个人也比较忙。慕长风心里有事,也就没去凑热闹,就直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想着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北疆的那两个人,还有月贝城的那两个人。
话说回来,那两个老头上次说了要去密室看看,可是到现在却没有一点反应,这不禁让慕长风有些担心。相比较于那些发现,他更担心的还是这两个人的安全。要是这两个人出了什么危险,他怕是要自责一辈子了。
熟练地拿出银镜,慕长风就等着这两个人的回应。结果他尝试了几遍,对面都没有一点动静,这让他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心下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为了让自己不再多想,慕长风开始拿起笔写起了书信,想着明天的时候交给付八楼,让他找人传递给观山他们两个。然而他每写一两个字就会觉得十分烦躁,又忍不住联系那两个人,一直到这一篇书信都写完了,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联系过他们几次了。
好在最后的时候,这两个老头总算是和他取得了联系。当镜子里终于出现了这两个老头的脸的时候,慕长风二话没说就开始质问起这两个人究竟去做了什么。
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十分疲累,等慕长风把问题一溜烟地问完之后,程昱天才开口说道:
“有人在塔拉玛里面发现了军队行进的痕迹,我们猜测关天任可能已经带着他的部队驻扎在这里了,我们两个人已经不眠不休地排查了两天了,都没有找到这些人,明天还要继续去找。”
慕长风一听程昱天说完,登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他们两个人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说什么说,捕风捉影的东西,一点证据都没有,如果要是错了呢?行了,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们两个人能处理,对了,何家那个小子好像有话要和你说,等明天我们碰面的时候,我再叫你吧。没什么事你就快点睡觉吧,我们两个老家伙折腾一天,身子骨受不了了。”
秦枫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一点都不想听慕长风多说一句,慕长风见状,赶忙拦下他们,把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和他们讲了一遍,包括月下尘有可能会带五大门派的人来帮助他们。
这一点,他必须要提前和程昱天他们两个人说清楚。因为程昱天虽然被散修当成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在名门正派当中,他可算得上是臭名昭着了。这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遇见了,真不知道会不会先打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