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从澄澈的水面上掠来,一个旋儿,越过了海湾,又一个旋儿,跑进了密林。穿梭在古朴粗糙的树木中,这风也似被林间的幽景吸引而放慢了脚步。拂过沙沙划动的枝叶,拂过湿润芬芳的泥土,拂过空中鸟儿的翅尖,伴着溪流的清响,寻着小河的声音,和风最后来到了这个隐藏在山谷中的热闹城镇。
背靠着连绵葱郁的小山,数不清的河流交织着,环绕着这座城市,配上城中精致错落的房屋、洋溢着热情生气的人群,这山谷之城就如一个身着绿服的清新少女缀着朦胧的白色丝带,幽秘而动人。
太阳渐渐爬升,明媚的阳光照入山谷,更显得这座城市充满活力。
只有此刻正亲身经历着这一切真实的美好,人们才肯相信三个月前那一场虽不过月余却空前沉痛惨烈的浩劫真的过去!
温度越来越暖,太阳升起的第三个钟头,一支不下百人,红色装饰的车队从十米宽的入城道路上不紧不慢的度来,车队前后的四面旗帜以及中间的一面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火”字。
正是在四大国大名队伍以及各国大名之后,最后来到这大陆会议地点——河之国国都平谷城的火之国大名一行!
这只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城中,即使是城门口的卫兵在看到那五面鲜红威严的旗帜后也没有丝毫的盘问阻拦,然而,就是这样一支目的明确、畅行无阻的车队却在行到城中广场的时候停了一停。
不是因为城中一派生机的气象,更不是因为这中心处广场虽也繁华但仍远不及火之国国都的热闹,而是因为广场中心那一座玉石刻成的雕塑!
“真是了不得呢。”隔着一道帘子的八抬大轿中响起车队主人略显尖锐的声音,但即使尊贵如火之国大名的他此刻也不再有平日的轻佻语气,而是平稳语道“平藏前些天所说真不是虚言,如今大陆无人无地不纪念供奉这位出于我们国家的仙人啊。”
大名口中的平藏全名丰臣平藏,乃是火之国大臣,火之国百官任命以及国内大小事务无不由他掌管。为了这次大陆会议之行,大名这几天更是日夜向其咨询问策,即是这次车队行在路上,也时不时唤人将其从后面请来进得自己的轿中促膝长谈,而除了讨论诸般事务外,大名其间也从这位总理各地与百官政务信息的大臣中听来不少逸闻,各地供奉仙人之事正是从他那听来。
大陆共尊,可知仙人的地位。不止如此,各国百姓更以国中供奉仙人之规格相比较,规格高大严肃者自感荣光,规格不如者也颇觉耻辱,若不是仙人亲令不得为其建立寺庙祠堂,只怕立其雕塑这一如今最广泛的供奉方法远算不得最尊崇的形式。
饶是如此,以一块数百立方的天然玉石为其立像也足以令人震惊了,说不得河之国的国民们在五大国之人面前也有了一份资本和底气。而另一方面看,公然立一玉石雕像于城中广场而不惧损毁盗窃,仙人的人心威望也从此可窥一斑。
大名的手从帘中伸出,在旁的亲兵立即靠前接过其手中的宝玉,只低头听得吩咐道:“你且代我去拜一拜仙人吧。”
亲兵得令,立即策马前行,到得仙人玉像前二十米处复又勒马停步,从健马上跃下,一步一步踏到雕像前,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将宝玉交给此处负责接收供奉的小吏,这才转身回队。
车轮复响,大名一行拜完仙人方又重新上路。
鸣人从未像现在这般累过。
原本战争结束,即便如他是个忍者也会松缓下来,享受一段安逸的时光,但不知为何,他的仙人大叔似乎仍有什么计划,又或只是为了他好,竟将那传说中的十尾、大战最后的神魔封印入了他的体内!虽然只有十尾完整查克拉的一成,但终究是魔物本体的原始能量,已然超过原本最强尾兽九尾不知几许,当初得知可是把他惊吓坏了。
而这样的结果是卡卡西这个迟到惫懒大王在和仙人大叔单独谈话了一次过后便开始了对他的疯狂操练,繁杂的知识和高级的忍术幻术就已经让他无比头疼,更何况还有一个至今不能入门的人柱力功课?
虽说这一成的查克拉完全没有了意识,更遑论尾兽的种种魔性,但这也许是世间最强大高等的能量本身就不是他可以揣度轻触得了的——至于也许两字,当然是因为那个臭大叔的原因。
“呐,鸣人,”倚躺在树上的卡卡西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死鱼眼盯着手中那与情色内容擦边的小书,连余光都没有一丝瞟到鸣人这边“再仔细回忆你大叔当初给你演示结印的节奏,不要任由体内的查克拉像平时施展忍术一样流动,而是要配合手印进入胸腹的那几个支脉,再凝神去接触你体内的能量——好好练啊,不然今天又没有午饭给你吃哟。”
“就知道说……”鸣人一边开始结印一边嘀咕“你又没练过人柱力的东西,好像很懂一样,每次都是用大叔给我演示时候说的话,连装懂都懒得装。真不公平,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上忍的……”
“咚!”立马一个石块砸到鸣人头上,树上的卡卡西却仍是之前的姿势,好似根本没有动过:“认真练,别开小差。”
头上鼓起一个包的鸣人无法可施,欲哭无泪。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个他看不顺眼的拧巴少年,怀念起当时两人同班修炼时怎么也有个交流比试的对手,不像现在只有他一人苦哈哈的被白头发折腾。
“佐助,你这混蛋到底现在在哪啊?”
“终于到了,火之国。”
平谷城大名府内,大陆的掌权者们聚集在一起。不仅是五大忍村的影们和各个忍村的首领,甚至各国大名都坐在此间,即使是当年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定下尾兽归属之时,与会之人都不及今日,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没有理会风之国大名那似有似无的敌意,火之国大名摇着折扇笑呵呵落在主座上,跟在座所有人道了个好后,便招呼众人依次入座,准备正式议事。
众人仿佛也有无声的默契,土、云两位大名各自在主位左右坐下,接下来是风、水两国大名,然后依次是各国大名。
稍懂当今大陆局势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座位顺序正是各国国力强弱的顺序。
诸位大名之间相隔极宽,而各村的首领以及助大名处理国务的重臣便坐在大名身后小一号的座位上。
战争结束,所议何事?难道是相关的重建和合作事宜?不,那只需要也只能友好国家之间进行。他们今日要议的,乃是仙人亲口所提之事,更是大陆开天辟地第一次真正提上议程、着手实办的壮举——大陆和平统一事宜!
也只有这件事,方值得且需要他们所有人前来参与。
“将!”自来也迫不及待地将手中捏着的将棋按下,然后仰头大笑道“老头子,你今天输了三把了,果然我这个天才青出于蓝啊!”
对面的猿飞无奈笑笑,摊手认输,一边重摆着将棋一边道:“算来大名和水门应该已经到平谷城了,不知道这次仙人亲提的大陆统一一事能不能真在我们的手上完成。”
猿飞转移话题并没有让自来也觉得未能尽将棋大胜的兴致,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猿飞挂念河之国的大陆会议,两个月来未尝胜绩的他也不可能在今天赢过自己的老师,是以见好就收的他顺着猿飞的话题说道:“如果只是任由他们谈判的话只怕希望渺茫,即便能成只怕也是旷日持久,只能看那小子还……”
“仙人!”猿飞一听自来也语带不敬,立即斥道。
“好好好,仙人仙人。”自来也连忙摆手认错,却又暗自嘀咕道“真是老顽固,不就是名那小子嘛……”
猿飞摇了摇头,先手落子道:“自来也,如今诸事平息,你和纲手这么多年下来也终于安定了,以前那玩闹的性子可要收收了。名以往固然是木叶村的忍者,甚至是我们的后辈,但那一战过后他便是仙人,也只有这样,真正的统一、和平才有望。”
“我当然明白。”自来也撇嘴嘟囔。
猿飞见他如此,也只能心中暗叹自己这个弟子的惫懒性子怕是永远改不了了。不过他未尝没有欣慰之意,能像自来也这样一直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又有几人能做到呢?更别说在将来的时日里,真正能和仙人畅聊作伴的只怕不是他这个老顽固而是他这个弟子。
一念至此,猿飞不再纠结,手中将棋随性而走,道:“行了,我也老了,就不操心这些事了,相信他们那些比我这个老头子优秀得多的年轻人最后肯定会成功的。话说纲手最近怎么样?”
谈到爱人,老不正经的自来也也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她啊,最近收了个弟子,好像就是卡卡西班上的那个女生。而且老头子,告诉你一个喜事,明年你就可以抱上徒孙了。”
“什么?”猿飞手一抖,差点将棋都掉下来“你们……这是真的吗?纲手的年纪没问题吗?”
自来也道:“啊,我刚听她说也很吃惊呢。据她说是因为她精通医疗,对自己的保养很好,所以现在怀上孩子也没有问题。这一个月来我可是非常努力,终于今天早上有了反应,应该是真有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猿飞抑制不住为弟子的喜悦,笑道“我这个做老师的可得去看看了,不如今天晚上去你们家拜访一趟吧。”
自来也豪迈大笑道:“没问题,纲手一定也很高兴呢,哈哈”……
河之国国都进行的大陆会议,此时气氛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面临忍界乃至大陆倾覆的危机之时,各国各村当然可以协力抗敌,但大战一过,这些深仇旧恨本就不少的大小势力之间又有哪个真能心平气和、开诚公布的谈判?
“仙人所提大陆一统之事自是极好,大家也都希望永无战争,我等和国内百姓安享和平,但这一统一事究竟是新立一国还是全体为盟?若新立一国,何者为尊?若全体会盟,又如何保障互不侵犯、不兴兵戈?织田大名是会议的主持者,可有个章程?”
寒暄闲聊过后,会议终于切入正题,水之国大名武田晴信看似真心诚意的向火之国大名,如今织田家的主人问道。
火之国一行方才到场,会议尚未开始之时,风之国大名松平元信便不凉不淡的刺了一句,众人还以为会议时也是他头个发难,却不料水之国大名更先一步跳了出来,房中诸位首领这才忆起除了风之国、砂忍村跟火之国及木叶苦大仇深外,水之国那边也不遑多让。
由此亦可推知,即便当下因为有过诸国并肩作战的经历从而具备了史上最好的大一统契机,更有着仙人发话,这空前壮举仍是无比的艰难,各国更是未曾真心诚意、抱有希望。
织田秀信笑而不语,手中的折扇挡住了他下部小半个脸,愈发让人瞧不准他的神色心理。
就在这时,茶之国大名毛利弘元开口道:“武田大名所言有理,不得不虑,依我愚见,这一统之行自是合为一国为好。仅是诸国联盟,没有切实的约束,日后若有误会,只怕也是难防刀兵再起,而合为一国后众人利益同一,只有百姓自我奋斗、国家愈发繁荣之理,自然也就应了永享和平的大义。”
“哦?那依毛利大名的说法,这一统之后又如何话事、如何治理呢?”毛利弘元出来接了织田秀信的问题,自是让武田晴信对其的为难落空,是以这一番话语已是颇有质问之意,武田晴信这位水之国大名的眼底更是闪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即便同在一张议会桌上,各人的身份地位也是不可能平等的,茶之国不识好歹跳将出来,水之国自然要以势压人。
“既然武田大名问了,我便说一说我的浅见。如今各国制度大同小异,这是一统利好一面:以大名为首,划分治下各领,领主各领其地进行治理,服从大名命令,这套方法数百年来行之有效,百姓也非常熟悉,是以新国可以以此沿袭。只需将现今各国降级为领,新国大名总揽各领,这一统后的治理问题便解决了一半。”
谁料,毛利弘元并未如众人所料退缩推让,反而真说出了一番可以行之却也是不少大名最不愿听到的做法,引得房中首领为其侧目。
这时,方才似还有些愤愤的武田晴信反倒淡定下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从毛利弘元敢第二次接自己话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道这多半是织田秀信的支持者,以他的身份犯不着再与其对话纠缠,不如就将此刻最敏感的话语让给其他人说,也免得恶了那位仙人。
一念及此,他居然于此刻开起了一个小差:那位仙人此刻究竟在哪?又在进行何事呢?据说大战一月以后,仙人就不知所踪——他自是不会怀疑仙人有何意外,挽救整个大陆,甚至彻底杀死连第一位仙人、始祖六道都难以奈何的十尾魔兽,任何人都不可能对这位仙人产生一丝的质疑——然则战后亲提统一之事,却在眼下真正推进统一的关键时刻不见踪影,也由不得人不好奇这位仙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