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扔掉手中长剑,原地打坐,以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掐诀。
“念念存诚,千真拱听。万圣通灵,应元合炁。”
顾灵泽话音刚落,四周就突然刮起了大风,天空中乌云盖顶,隐约有阵阵雷声从远方传来。
“扫荡罡风迎帝驾。扶持道法救良民。我今有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突然从空中降下一道道闪电劈向蛇群,被劈中的毒蛇也没有尸身,转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这时远处的空中降下一道光柱,顾灵泽知道那便是梦境的生门。
虽然雷电暂时逼退了他们周身的蛇群,但两人距离光柱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无法到达。
顾灵泽正紧蹙着眉,突然感觉脚尖一阵刺痛,他意识到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眼看光柱的范围越缩越小,他只能抓住祁君怀准备硬闯。
雷云散去,蛇群更加肆无忌惮的逼近他们。
此时空中突然传来阵阵尖啸的鹰啼,顾灵泽想都没想,猛的抓住祁君怀的前襟,朝光柱方向狂奔。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同时从床榻上弹起,就像刚被从水中救起一样拼命喘气。
顾灵泽低头一看,十根脚趾已经插了八根银针,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
黎锦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赵承墨的脸色也黑如锅底,满头大汗。
顾灵泽等稍微把气喘匀了之后,开口道:“魇术已经化解,好在有惊无险。”
祁君怀心里明白,今日若不是有顾灵泽入梦相救,自己恐怕就会被蛇群吞噬,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祁君怀下床之后,便郑重的朝顾灵泽行了一礼,没有多说什么,便在黎锦的搀扶下离开了。
顾灵泽知道,对方虽然口头上没有承诺什么。但若有一天他需要帮忙。祁君怀必然倾尽全力。
休息了几日,顾灵泽每天都像小媳妇一样对赵承墨言听计从。
谁让他屡次保证之后又将自己置于险境。
赵承墨虽然整日黑着脸,但行动上依旧还是体贴入微,顾灵泽只当这是两人间的小情趣。
这一日,顾飞睿又来找他。
对于顾飞睿的频繁上门,顾灵泽有些疑惑,这疑惑却不是对着顾飞睿,而是赵承墨。
那一日,他不过是无意间多看了几眼骆举人,赵承墨都十分在意,怎么现在顾飞睿都恨不得把自己种在他们小院里,赵承墨却视若无睹。
顾灵泽看了看顾飞睿的脸,不对啊,顾飞睿可比那骆举人好看多了,难道是彼此相处的时间长了,对方就更有安全感了?
这些个奇怪念头只在顾灵泽心头转了一圈,转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顾小将军,今天又来蹭饭吗?”顾灵泽有意逗他。
“诶!你怎么又叫我顾小将军了,不是让你叫我顾二哥吗?”
说完,顾飞睿又突然有些得意了起来,“我今天可不是来蹭饭的,是娘让我带你们三个去我外祖父家用饭。”
顾灵泽顿时眼前一亮。“有什么好吃的?”
“你整日说我嘴馋,我看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互相调侃了一番,四人便一起上了马车。
顾灵泽和徐明彦都有些兴奋,前者是为即将品尝的美食,后者却是因为顾飞睿的外祖父——
当朝太傅,谢席儒。
谢太傅自小便是神童,后来更是连中六元。
出了翰林院就被先帝亲自任命为太常寺少卿,官位由正四品一路做到正一品太傅,为当世读书人的楷模。
到了太傅府。四人下车之后就被带到了正厅。
谢清婉正和一位头发银白,面带慈祥的老夫人说话。
“祖母。娘,我把人带过来了。”
顾灵泽三人弯腰向太傅夫人见礼,没想到手刚抬起来,就被太傅夫人一把握住。
“你就是灵泽?快,叫我好好看看。”说完便拉着他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顾灵泽身姿长身如玉,容貌精致,皮肤白皙,眉如远山,眸若璨星。
他嘴边正噙着一抹笑意,仿佛视而有情,但周身的气质却有些清冷。
“好孩子,好孩子。”顾灵泽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对待救命恩人特有的态度。
“娘。”谢清婉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轻轻地晃了晃。
徐明彦却突然周身一颤,蹙起双眉,紧盯着谢清婉的容貌。
这种失礼的行为,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徐明彦身上的,但不知他发现了什么,竟然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这个插曲过后,众人落座。
“祖母,祖父怎么没有跟你一起?”顾飞睿问道。
老夫人有些面带无奈的笑了笑。
“那章老头不知给你祖父寄了什么书,现在人正在书房废寝忘食的看,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顾灵泽看了一眼徐明彦,见他低着头,便误把他脸上的沉思当成了失落。
“晚辈一直敬仰谢太傅,不知可否前去拜见。”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飞睿,你带着灵泽他们一起去见你祖父吧。”
四人到了书房门前,顾飞睿刚准备敲门,里面却传来了声音。
“修逸,你看看这一句——”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这与前面那句,后其身而身先遥相呼应。”
顾灵泽听到这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顾飞睿敲门之后,推门而入。
顾灵泽一眼就看到谢席儒手里拿着的那本书,正是他与赵承墨摘抄的那本《道德经》。
“晚辈拜见太傅大人。”顾灵泽三人行礼。
谢席儒这才抬头,只一眼便站起身来。
“你,你是……”
“晚辈顾灵泽。”
“好,好,来了就好。”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灵泽拉过一旁的徐明彦道:“太傅大人,徐大哥是我们北永府今年乡试的头名解元。”
谢席儒看了看徐明彦,发现他眉目端正,一派温文儒雅的气质。
“你就是章华年的学生?”
“晚辈徐明彦拜见谢太傅。”
谢席儒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错,又考校了他几句学问,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