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一定!”拓跋铮面色沉重,语气微轻。
“你放心,小荷一定会没事的!”云兮向他投去一抹安抚眼神。
正好有御医跑出产房,刚迈出左脚,第一眼便看到了拓跋铮,连忙调头回了产房。
明知道希望渺茫,更不相信一个连脉都诊不清的少女,可那一刻,拓跋铮躁动不安的心,瞬间便被治愈了。
他慢慢恢复了平静,莫名的坚信着信心,只要有云兮在,小荷一定会没事的!
“从现在起,沈小姐的话,便是本王的口谕!违者,格杀无论!”拓跋铮沉声道,那阴森的面色,竟如地狱修罗,升腾着阵阵寒意。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反抗分毫,均是恭敬的躬身领命。
可是众位女官与侍卫眼底的那一道道怀疑的目光,却刺得云兮有些生疼,轻咬下唇,咬紧牙根,袖口里的手掌心,沁出一层冷汗,拂袖,直接闯入产房!
破庙内临时搭建的产房,破败不堪,随拓跋铮赶来的御医亦是急躁得焦头烂额,一身冷汗打湿了并不厚重的秋衫,那道白纱将产床牢牢的包在中间,拓跋小荷就躺在那张比不得皇宫锦塌的破床上,面如死灰,唇如白纸。
那濡湿的长发,紧紧贴着额头,修长枯槁的十指,深深刺入身下的布料,稻草堆中,她双眸紧闭,睫毛轻颤,一眼望去,竟是气若游丝。
尽管她嘴里咬着木塞,横梁上悬下两道帮她助产的麻绳,可现在,却是无济于事。
空荡荡的绳索在斑驳陆离的尘埃中来回游荡着,乍一眼望去,竟如索命的幽灵。
薄被捂住了她突得厉害的小腹处,双腿自然屈起,此时,已有下落的迹象,她看得出,小荷的体力透支得太厉害了!
身旁的稳婆一脸沉重,嘴角紧抿,眼角下垂,眼神恍惚,竟有一种惶惶不得终日的恐惧感。
产房内,命悬一线!
郡主本身就是难产,可现在,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死活出不来,郡主体内的血液,不知道流了多少盆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郡主的小命都很难保得住!
皇帝已经下了秘旨,六王爷也是下了死令,倘若郡主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她尚有三子未取亲,大儿子好不容易娶妻,儿媳正好怀孕了,她正打算等出宫时间到了,与家人团圆,可现在,别说是与家人团聚,连命都要赔掉了,她们怎能不恐惧!
淡淡瞥了眼小荷,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了!
她暗叫不好,不敢耽搁片刻,急忙跪倒在小荷床前,让龙小傲将药放进她腰际间的口袋里,顺势一摸,正巧是雪鸢之前送给她的回魂丹,轻轻撬开小荷的嘴,摁下她的下巴,这才起身。
“你……你给郡主吃了什么?郡主她……”身旁的女官好心劝阻道,却被云兮身后的女随从持剑挡在后面。
就连三朝元老的御医在嗅到寻颗回魂丹的幽幽清香时,都不禁上前一步,这丹……莫非是出自永眠城夜华公子独门秘制的续命丸?
“你……过来!”云兮直接对稳婆道,“掀开她的被子!”
“你……”稳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哪里受过来路不明的小女孩的指使,顿时觉得有些受气,云兮冷冷瞥了她一眼,刚对上那道冰冷眸光,稳婆竟生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被子已经被她掀开了。
沈云兮仔细观察小荷圆鼓鼓的腹部,俯身,将耳朵贴在肚皮了,脸色微僵,就连眉头也沾染上一抹凝重。
孩子还有心跳,那说明,孩子还活着,可是当她伸手用力摸了摸孩子的体位时,这才发现了原因。
这孩子的体位不正常!
普通的不过是脚先出来,可到现在为止,产道都已经开了三指了,孩子却一点出来的迹象都没有!
如果她没有猜错,小荷肚子中的孩子体位是横着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也保不住!
眼底的精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情况紧急,她甚至来不及过多考虑拓跋铮这么轻信她的原因,脑子便飞速的运转着之前在牛津时学过的案例,只求能够找到一个办法!
沈云兮起身,清洗双手,对身后女随从吩咐道:“不准任何人碰郡主,我出去下,如果公主有什么异样,立刻通知我!”
随即转身,云兮走出产房,陆晚风和拓跋铮见沈云兮这么快便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她一句话堵死:“你们敢不敢信我一次?”
拓跋铮薄唇轻抿,双拳紧握,“敢!”
那刹那,对上拓跋铮满是信任的眸光,云兮心底闪过一抹暖流。
陆晚风颓败的模样依旧,可此时的云兮,无异于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道光,不管结果如何,他必须去赌一把,哪怕,事后,他会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拓跋铮是不会害小荷的,既然拓跋铮都信了,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小荷最后的一条生路!
沈云兮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澄静,沉声道:“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体位不正,只怕生不下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剖宫取子!”
“剖宫??”
拓跋铮与陆晚风均是倒抽一口冷气,面色微僵。
不仅是这两人,就连守候在一旁的侍卫听到了,也不禁觉得惊世骇俗,四下顿时死一般的静寂。
云兮的话音刚落,陆晚风眼底的那抹黯淡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点点星光,那石化的身体仿佛瞬间有了知觉,可是他眼底更多的却是疑惑与恐惧:“我不求保下孩子,我只希望,小荷能平安无事的活着……剖宫……到底该怎么做?”
拓跋铮听到小荷有救,顿时嘴角轻扬,满脸急切的望着云兮。
“剖宫就是……”云兮粉唇轻抿,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讲解,清冷的眸眼淡淡掠过陆晚风,当听到他说出保大人那番话时,她是感动的,可是当她对上拓跋铮的急切眼神时,不由得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