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就是不断被一个人重复伤害,是让她委曲求全,她宁愿舍弃!
不知道是从哪里聚集的力气,云兮猛然推开拓跋宁烨,直接一巴掌扇过去,那半边未戴面具的脸顿时印上五根指印,云兮喘息,连忙后退几步,咬牙切齿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宁王自重!”
拓跋宁烨双手紧握,薄唇轻抿,犀利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嵌入骨髓深处的痛苦,他的心脏砰然跳动,甚至加快了。
他不能没有她!
没有了她,他的生命便不再完整!
可现在,她竟然说,他碰她,是男女授受不亲!
她说,要他自重!!!
“不,你是我的,我没有允许你离开!”他双眼布满血丝。
“是吗?”云兮浅笑,随即将怀中那份和离书掏出来,嘲讽道:“难道宁王陛下得了健忘症,皇上已经下旨,还望宁王不要纠缠民女才好!”
云兮冷冷将头上那根名贵的金步摇取下,放在他掌心,余下的青丝顿时散落,在冬阳下,泛着盈盈波光。
“你的东西,还给你!”既然是他的,她一件都不会要!
拓跋宁烨双眼腥红,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他下意识的握紧那支金步摇,甚至可以清晰的嗅到钗上还残留着她的些许余温与发香。
望着云兮绝然离开的背影,拓跋宁烨心底的某个角落顿时倒塌,他……起的要失去她了吗?
不……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他想要追过去,却不想,那个时候,却正好看到越焓皇子在她面前单腿跪地,“云兮,嫁给我,我许你一生一世!”
不,不行!
云兮万万没想到,不仅拓跋宁烨追了出来,就连越焓皇子也跟着追了出来!
眼底泛过一抹惊讶,面对着越焓皇子的情深如许,云兮呆若木鸡。
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承诺,却由另一个男人的口中道出!
骨子里的震撼虽然极短,可却让云兮的心境越发凄凉!
她将越焓皇子拉起来,好奇道:“你我并未熟知,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娶我?”
越焓皇子眼底闪烁着异常真挚的眸光,“金三中向我说过你的事,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女子,从看到你画像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
越焓皇子牵起云兮的玉手,落下轻柔一吻,“云兮,此生,我只娶你一人,定不负你!”
云兮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沉默半晌,她终于轻轻摇头,“我想……我的答案是不。因为我不想再嫁了,我也活不了这么久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越焓皇子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看云兮的模样,完全不像在说假话,“难道是生了大病?这你放心……”
“不,比生病要严重得多!”云兮不想多说,只是浅笑道:“我真的要走了!”
以免拓跋宁烨听到,云兮的声音极低,接近耳语。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老天爷不允许她,告诉拓跋宁烨事实的真相,因为,只有这样,拓跋宁烨做的事情,才是顺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情劫乃最苦的劫数,也是最伤人的。
无情的伤害与被伤害,一方有情,另一方却是无意,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痛彻心扉!
越焓皇子不再强逼云兮,嘴角泛过一抹苦涩笑容,随即牵起她的手,向宫门外走去。
拓跋宁烨高大的身体,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握紧双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拓跋宁烨与越焓皇子相继离开后,原本那些在镐京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们,此时见云兮被休,更是嚣张放肆的羞辱云兮。
拓跋宁烨心灰意冷回到山水涧时,耳边却传来一阵讥笑声。
“我还以为沈侧妃有什么通天本领呢,现在看来,也只有做下堂妇的本事啊!”
“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多么有内涵呢!听说,早就在宫外跟森国皇子勾搭上了……”
“想不到,她外表柔柔弱弱,竟是这种货色!”
耳边传来的话,越发让人难以忍受,沈风漪在镐京的名声本就不好,现在也没人反驳,可是拓跋宁烨进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刚才说过云兮坏话的千金小姐们,均是忐忑不安的淡淡扫了眼拓跋宁烨,被吓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滚!”他呵斥出声,那些身如筛糠的女子迅速连滚带爬的跑开。
“王爷!”自远处纵身跃过来的曲墨,早已顾不得宫内的禁令,运用了轻功,直接奔到拓跋宁烨面前跪倒,“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为何要怪罪于你?”拓跋宁烨拧眉,“你先起来,说清楚。”
曲墨抱拳起身,剑眉却没敢舒展半分,沉声道:“昨夜,属下本打算按照王爷的吩咐,回倚华殿向王妃禀告,告诉王妃,王爷因为受伤了,才没有回倚华殿,却不想……”
“不想怎样?”拓跋宁烨心弦猛然绷紧,一把抡起曲墨的衣领,曲墨咬紧牙根,一脸悲痛。
“属下根本就没有见到王妃,就被手持皇上口谕的禁军软禁起来了!”
拓跋宁烨的手,猛然一松,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今日在山水涧,云兮种种反常的举动!
尽管他也怀疑过,皇上派人去倚华殿会说什么,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屡次将他心爱的女人逼走的人,竟是他最为尊敬的父皇!
……
云兮跟随越焓皇子出宫,越焓皇子邀请她去下塌的驿站歇脚,云兮也的确不知道去哪儿,只能跟随他离开。
可是当天,拓跋宁烨便直接派人前来使馆驿站要人。
越焓皇子自然不肯放人,双方差点就因为云兮上演全武行!
云兮不想挑起两国矛盾,悄悄留下纸条,便开溜了。
她本想去那家卖针线的老者家投宿,再作打算时,却不想,刚走出城门没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整个人便散失了知觉。
云兮是被一阵寒风吹醒的,手脚冰冷,睁开微沉的眼皮,她似乎整个人都埋在冰雪之中。
眼前一片银妆素裹,仿佛水晶打造的宫殿般,宛如仙境,雾气缭绕,伸开手,仿佛就能够触及天上的蓝天白云。
尽管她从未来过这里,却发现,这里是一处悬崖峭壁,峭壁之巅,竟有一树寒梅凌霜笑傲,粉色的花瓣轻轻颤抖着,映衬着白雪越发洁白,闭上双眼,一阵芳香扑鼻,一股说不出的妖冶沁入骨子里。
云兮潋滟眸光流转,却扑到崖顶有一黑一白的身影似乎在讨论什么。
因为离得有点远,云兮听不清楚,却依稀听到了什么孩子。
两人觉察到云兮已经醒了过来,这时,云兮才看清,那个白衣女子,竟是挺着孕肚的秋瓷!
那道黑色身影却是她并不陌生的师兄,郝惊鸿。
此时的郝惊鸿一脸迷恋的盯着秋瓷,尽管眼底闪过一抹纠结,却对秋瓷言听计从。
云兮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宛若闪过一道惊雷!
她突然间明白了,郝惊鸿当初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了!
郝惊鸿陷害她,并不是因为受到谁的威胁,而是郝惊鸿与秋瓷认识!
秋瓷一袭狐裘,披风将她的身体包裹在其中,望向云兮的眸光中,满满的都是嫉妒和不甘心,那张美丽的玉脸因为扭曲,已经变形了。
就连眉心的那朵半开的梅瓣亦是透出一抹诡异。
莲步轻移,步步踩在松软的白雪上,徐徐向云兮走过来,下一刻,秋瓷直接一巴掌甩在云兮脸上。
云兮自然不会轻易吃亏,凝聚轻微灵力,直接挡住她挥起的巴掌,“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才是疯狗——”气极的秋瓷竟是不顾自己有了身孕,直接向她扑过来,“沈云兮,我要杀了你!”
云兮娥眉紧蹙,她还来不及思考,秋瓷怎么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人个般,秋瓷竟是脚下一滑,一阵凄厉尖叫溢出嘴角,她迅速倒下!
“瓷儿!”郝惊鸿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飞身过来,揽住她的娇柔身躯,“地上滑,你也太不小心了!”
“与你无关!”秋瓷一脸厌恶的将郝惊鸿推开,随即眉眼流转,“你不是说为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吗?那现在,就替我杀了她!就现在!”
郝惊鸿一脸为难的望向云兮,轻轻摇头,“瓷儿,我不能,我不能对云儿下手!”
秋瓷顿时气极,狠狠捶打着郝惊鸿的胸脯:“废物!”
秋瓷扭头,低声浅泣道:“好!既然你不肯动手,那我就死给你看!一尸两命!”
随即,秋瓷便掏出一把匕首,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捅,郝惊鸿顿时惊慌不已,迅速抢下秋瓷的匕首,“瓷儿,我真的不能杀我云儿!她是我的师妹!我做不到!”
云兮娥眉轻蹙,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师兄,她……你是她肚子孩子的爹?”
郝惊鸿微愣片刻,随即重重的点头,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再骗云兮了!
“云儿,对不起,是师兄不好!可是……可是师兄也是被逼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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