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富贵忙说:“既然我来了,一会儿我把贼带到村公所,亲自审问。”
四周的村民,全都不吭声的看着赖富贵。
至于偷瓜贼是不是赖富贵,人人都心知肚明。
可那又咋样,就算揍了赖主任,村民们都在心里骂‘活该’,甚至还觉得刚才自己下手轻了!
怪只怪赖富贵平时太黑心,早在村子里搞得民怨沸腾,大家一窝蜂扑上去群殴,使劲拳打脚踢,也正好出了一口平时被欺负的恶气。
看着赖富贵现在的样子,周围的人群中还有人‘哧哧’的偷笑。
因为平时趾高气的赖主任,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都是稀泥,狼狈得要命,还被狗撕烂了腿上的西瓜,哪有平时那个颐指气使的样子。
而赖二狗已经被打晕过去,瘫在地上翻白眼。
“赖主任,你摔跤了咋不吭声。”赵小飞佯装惊奇,“看看这事闹的,全都是误会啊,差点就把你当偷瓜贼打了。”
赖富贵被打得鼻青脸肿,差点翻白眼,闻言气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差点’,根本就是已经打过了!
可被四周的村民盯着,赖富贵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偷瓜,道貌岸然的挤出一句话,“没事,不疼。”
这时,有人把翻白眼的赖二狗拖了过来。
“咦,这偷瓜贼咋是二狗哩?”赵小飞又装着刚发现的样子,惊叫一声。
“二狗也是来抓贼的。”赖富贵情急之下,连忙编了个拙劣的谎话。
“赖主任,我刚才就看见赖二狗在瓜地边鬼鬼祟祟。”张玉婷说:“就是赖二狗偷西瓜,我家大黄能认出来!”
说完,她对大黄唤了一声:“大黄,去认偷瓜贼。”
“汪汪!”大黄狗摇了两下尾巴,不找赖二狗,竟然直直的跑到赖富贵面前,冲着他狂叫。
眼看大黄狗对着自己又是叫,又是呲牙,赖富贵的面子都快崩不住了。
“大黄,你认错人了,那是我们赖主任。”赵小飞说。
可大黄狗看也不看赖二狗,就认定了赖富贵是偷瓜贼,叫得更起劲。
“这,这狗。”赖富贵肿着脸,尴尬的说。
“想来是赖主任摔得太狠,这狗认错了。”赵小飞在心里快笑破肚子,嘴上去一本正经的说,然后问道:“赖主任,你侄子偷我家的西瓜,这该咋办?”
村民们也都镇定下来,七嘴八舌的挖苦。
“主任,你侄儿竟然来偷西瓜,不会是受人指使吧。”
“赖二狗一个人,咋能搬这么多西瓜,肯定有同伙。”
“拉到派出所,一问不就知道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赖富贵简直觉得如芒在背,心脏扑通直跳。
他比谁都了解赖二狗这个怂性,要是被大家抓去一审问,十有八九都会招供出自己。
“小飞,二狗可能是嘴馋,来偷个西瓜吃。”赖富贵勉强说:“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事咋就能这么算了呢?”赵小飞一指放在瓜田里的竹筐:“刚才赖二狗还有同伙,没准是外村人,现在我的西瓜是要去参加西瓜节的,农科站也定了白玉西瓜,损失很大,必须审问出另一个同伙才行。”
“这个……”
赵小飞完全不给赖富贵说话的机会,开口对大家说道:“刚才赖二狗被我打得受不了,自己招了!”
“他说啥?”赖富贵头皮发麻。
这些事只有赖家人才知道,怎么赵小飞就知道了呢,难道二狗这个怂货,刚才真的全招了?
赵小飞又说,“赖二狗刚才说,说约了来偷瓜,还说你赖主任用农科站淘汰的劣种充作好种子,卖给乡亲们,这不是胡扯吗。”
他一句话说完,人群顿时炸了锅。
“槽他奶奶,我是说买的种子,种不出好东西。”
“赖主任,这事你咋解释!!”
“我全家辛苦一年种地,竟然白费了!”
眼看村民群情激愤,赖富贵心头暗叫不好,忙说:“乡亲们,种子的事你们甭听赖二狗胡扯。他玩意就不是个东西,嘴里能吐出啥象牙?我这把他带回去狠狠收拾一顿,撵出村子!”
但话已经说出来,村民们谁会相信,一双双目光带着仇恨紧盯赖富贵。
赖富贵被看得头皮发麻,只好说道:“种子的事,我也不知情。这样,谁家今年买的种子不好,拿到供销社来,我全款退。”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村民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虽然已经造成损失,可现在只能挽回一点算一点。
赖富贵趁机开口:“至于赖二狗,派出所就不用报了,咱们乡里乡亲,事闹大了给村子丢人,这玩意撵走就行了!”
赵小飞见状,说:“赖主任见义勇为,还摔成这样,大义灭亲勇抓自己侄儿,大家给主任鼓掌。”
‘哗哗哗’
人群响起了一片稀稀落落的鼓掌声,与其说是夸奖,还不如说是嘲讽。
赖富贵狼狈的站在人群中央,听着四周的掌声,心里恼怒到了极点,可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没事,我身为主任,为村里捉贼是应该的。我侄儿是我管教无方,回去非得好好收拾不可。”
见赖富贵把赖二狗的事包揽在身上,赵小飞才悠悠的开口:”赖主任,这事还没完呢。”
“你还要咋样?”赖富贵一阵紧张。
赵小飞一脸为难,搓了搓手,“赖二狗是你侄子,我的瓜被他糟蹋了好几个呢,都是农科站专家指定要的,说是一千一个。要是没人赔,我只好把赖二狗送进派出所,让赖二狗的同伙来赔。”
“这……”赖富贵就怕赖二狗醒来后会供出自己,赶紧开口:“我赔。”
花钱事小,要是‘供销社主任偷瓜’这事被抖出来,不但丢脸,他的官路又多一个污点,今后就别想当选村长了。
“那行。”赵小飞知道再闹下去,村长也会护着赖富贵。
既然对方又挨打又赔钱,他也不纠缠,就把地上、和筐里的西瓜数了数,“一共偷了十六个,一万六!”
“这么多钱!”赖富贵满脸血污,心疼得差点晕过去,后悔刚才怎么不少偷几个,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主任,你老婆的一条金项链都一万块,这点钱应该不多吧。”赵小飞故意说。
“赔,该赔。”赖富贵心在滴血,一拍大腿,咬着牙把这事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