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空间又小又窄，虽然是冬日，程也却感觉自己身上出了一层的汗，闷热闷热的，又燥得慌。
这样近的距离，程也神色极不自然，偏偏面前的人似乎不知道男女有别一般。
程也不动声色的侧身往后靠了靠。
“谁在那里？”
手电筒的光打过来，晃得人眼睛疼。
接着便是脚步声。
“我我我……裴主任。”
程也双手举到头顶，面上带着嘻嘻哈哈的不正经。
林臻眼睛被手电筒晃得睁不开，不知何时，旁边站着的人漫不经心的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己前面。
“程也？晚自习时间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自己说说第几次了？”
裴波表情严肃，程也这个学生他一直有关注，苗子倒是好苗子，明年升高三，冲一冲考帝大不是没有可能，就是玩心太重，他已经好几次看见程也上课时间在外面闲逛了。
“还能干什么？吹风呗。”
程也吊儿郎当的。
“跑到11班的教室门口吹风？”裴波狐疑的看了程也一眼。
“嗐，那不是有道题算不出来嘛，到这儿找灵感。”程也胡乱瞎诌，说着就要缴出双手，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走走走，去办公室，什么处分，悉听尊便。”
裴波当年级主任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出程也藏事？
他刚才一走到附近就听见对话的声音了，这点儿伎俩能骗的过他的眼睛？
手电筒往后面的角落一晃。
嚯，果不其然。
“又是你啊，林……”虽然面前的女生被自己逮到过很多次，但裴波还是一时有点想不起来林臻的名字。
程也笑笑，提醒了一句：“林臻。”
“你们俩来我办公室一趟。”裴波严肃的看了两人一眼，晚自习不在教室，反而躲在这儿，干什么呢？不排除两人早恋的嫌疑。
“遵命！”程也依旧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喂，别老是板着个脸啊。”
“管你什么事。”
林臻依旧我行我素，但嘴角的线条明显缓了缓。
“当、当然管我的事，老这样以后嫁不出去有你哭的……”
程也撇了林臻一眼，没话找话，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却是腹诽。
老子做梦的时候把你睡了，你说管不管我事？
然而，林臻并不知道程也心里在想什么。
林臻步子快，走在前面。
程也一边跟着一边偷偷观察林臻的反应，不得不说，上午的那个梦搞的他现在看到林臻都有些心虚。
他到现在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百合产生反应？
更何况……
程也看着林臻羸弱的背影出神，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梦里林臻的模样，一如既往的瘦，抱着硌手。
不过……跟封小钰组在一起，林臻算是攻？！
程也回过神，难免被自己的脑回路吓了一跳。
“行了，说吧，你俩大晚上不上课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谈恋爱？”
裴波关上办公室的门，他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怎么可能？裴主任，天地良心，我发誓，我性取向绝对正常。”
听见裴波的话，程也反应最大，一下说漏了嘴。
林臻倒是没什么反应，程也喜欢林夕，她一直知道，就算早恋，对象也只应该是林夕，而不会是她，这一点，她很清楚。
这样想着，墨色的眼眸深处难免滑过一丝落寞。
但是……早恋跟性取向有什么关系？
不仅是林臻，连裴波也被程也的脑回路搞的有点摸不清头脑。
“你说清楚，这跟性取向有什么关系？”
“啊？没什么没什么，那个，裴主任，我真的是有道物理题没算出来，才去问她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回去了哈。”
“不信您可以问她。”
程也边说边偏头看了一下林臻，眼睛眨的频繁，活像得了小儿抽动症。
“嗯？”林臻看了一眼程也。
他这个理由真够蹩脚。
“我信你个鬼！这是林臻几次月考的物理试卷的复印件，还有其他各科的。”
裴波从右下方的抽屉里翻出一匝卷子。
实高奉行题海战术，但在因材施教方面一直有做努力，年级对优生和差生试卷都有分类处理，差生里面，尤其是林臻，转来三个月，月月抱鸭蛋，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因此裴波很容易便找到了林臻历次月考的卷子。
清一色的白底红叉，要么全抄公式，写的满满当当，要么交的白卷，空空荡荡。
真白，名字都没写。
轮到程也傻眼了。
他只知道林臻成绩差，哪里知道这么差，程也突然后悔自己编了个那么蹩脚的理由，和林臻谈恋爱都比这玩意儿真实。
“那个……主任，真没这事儿，您细想，我一三好学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程也此刻是欲哭无泪，头一次败在了林臻身上。
“你？你小子要是三好学生，那我就是五佳青年！赶紧的，给我个可以信服的理由，什么时候承认什么时候出去！”
“……”
明明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想让我怎么承认？
呸，还五佳青年呢。
老油条。
就是认定了老子早恋呗。
可悲可叹啊，连女神的手都没摸到，清白反而被个百合搞得干干净净。
程也默默腹诽，轮流问候裴波的祖宗，不多，也就百十来遍。
“你干什么？”
裴波看着慢慢走近的林臻，眼睛里泛着冷冽，好像极不耐烦，他其实有点害怕，毕竟这个女生是因为打架被清水中学退学才转到实高的，而现在社会上学生捅老师的新闻不在少数，他怕林臻会乱来。
林臻动了动唇：“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林臻，你要冷静点……”
裴波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林臻的眸色实在太冷，加上他刚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社会新闻，没忍住腿颤了颤。
“我教他物理题。”
“啊？”
“嗯？”
不光是裴波愣住了，连程也也是一样的反应，这个理由不是已经被推翻了吗？她难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