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青晴想起招福说刘虎病了,到后面传饭时就特意到刘虎的屋里看他。
刘虎盖着厚厚的被子,得了伤寒,见青晴来看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青晴忙上前按住他,拉过个小木凳坐了。青晴见他不好意思了,就笑道:“那么强壮的身体怎么就病了,我都还没病呢,”刘虎也笑了:“我倒宁愿我生病,也要你好好的。”“那壶里有茶,你自己倒些喝。”“先别管我啦,吃药没有。管不管用。”
青晴心想汤药见效慢,就是不见效也不奇怪,她最讨厌喝汤药了,难喝不说还麻烦,但在古代没办法啊,就得喝汤药。刘虎道:“喝了两付药觉得好多了,估计明天就可以下床了。”“别着急,多躺两天,就当放假了。”青晴喝了一口凉茶。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傅伙计对老爷说前面茶叶铺缺伙计,傅伙计相中我了,已经禀了老爷,老爷同意了,就等着我去上工呢。”
“噢,要成为买卖人了,有进步。”青晴笑道。
“你别取笑我了,还不知我行不行呢,”
“有什么不行了,你识字吗?”
“小时念了几天书,也识得几个字。”
“那不就行了,你还愁什么,慢慢养病,将来好好干活。机灵点。”
“我知道。这几天躺在床上没事,我也在想,爹娘岁数都大了,娘整日在厨房里累得直不开腰,我想着,以后我好好跟傅伙计学做生意,将来有钱了,在外面买个房子,将爹娘都接出去住,也不让她上工了,我供养她。”一席话说得青晴泪莹于睫,忽然想到自己的妈妈,自己眼盲十多年,她得付出多少心血啊。而自己无缘无故的又到了这里,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去了。
想了一回,又笑道:“你的愿望一定会达成的。”刘虎不知青晴为何眼圈红了,动情地道:“姐姐,我喜欢你,这话我在心里憋了好长时间了,我说出来了,你可别生气啊,我自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每日做梦都能梦到你,我也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可我说出来就觉得舒服多了。以后我进前面铺子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我提醒你一句,离二少爷远着点,二少爷好色残忍,若见你这样漂亮更不会放过你,他最会玩弄女孩子,府里大小丫环哪个不被他占用过。自你到前面去了,我整日担心的也是这个。”
“刘虎,我会的。”青晴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来,握住他的手,不住点头,这样贴心的话,自进得府来头一次听到,觉得他又象弟弟又象哥哥。又坐了一会儿,青晴又嘱咐他几句,又说明日还过来看他。刘虎点头儿。
出来后细细地擦了擦眼睛。到厨房去传菜。兴旺媳妇她们对她仍是十分亲热。有好吃的经常给她留着。
且说这几日刘杰之与姜氏商量给刘钢刘?娶亲一事。刘钢原配白氏半年前得病死了,正好刘?也到了婚配年龄,就想着一块把他们的喜事办了,也就了了一桩心事。一个是贺刺史的千金,一个是梅千户的千金,两家都已同意,刘杰之在琉璃灯下看女方送来的草贴子,问:“找人合过了吗?”他指的是生辰八字。
姜氏道:“合过了,梅小姐与钢儿八字相合,贺小姐与?儿相合。”刘杰之道:“嗯,明日备礼,着媒婆去相看。”次日,下午,两个媒婆儿来禀,分别将两个小姐的相貌性格,绘声绘色地说来。姜氏听了很如意,微笑着连连点头儿。
晚上刘杰之回来与姜氏商量,选定日子过彩礼。又将刘钢刘?叫置办彩礼,装饰房子。刘钢倒不怎么样,刘?却不乐意。与他母亲言道:“我现在还不想成亲。”一句话说得姜氏一愣,问道:“那是为何呀,这位贺小姐相貌才华都是打灯笼难找的。”
刘?道:“男儿汉,国家不复何以家为!待我驱除金狗,复我河山。再论婚姻不迟。”姜氏听得石破天惊,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刘杰之一拍桌子,惊得杯盘跌落地上,摔得粉碎,厉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复不复国岂是你说了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敢自作主张。蔑视人伦的逆子,再提此言,我将你碎尸万段。”
姜氏见刘杰之暴怒,忙使眼色,让刘?认错。谁知刘?也冷下脸来,也不理他母亲,甩手而去。
刘杰之骂道:“逆子!此事容不得你。”刘钢也不吱声,随父亲随声附喝,眼睛不知不觉间瞥见青晴,就落在她身上,直勾勾地盯,脸上挂着邪媚,一瞬也不移开。心里暗暗叫道:“乖乖,怎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来的这天仙似的丫头。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算是博览群芳,家里这些女子不用说,光是青楼妓院里的头牌我也梳笼了不少,没成想世间当真有如此绝色美人儿。好,有意思了。”
青晴被他盯得忐忑,才想起刘虎嘱咐的话来,这个二少爷凶狠好色,专爱玩弄女人,让自己离他远着点儿。不想今日竟被他撞见,无论如何是避他不过。我也只有想办法与他周旋了。青晴心下一横,横竖豁出去,当下目光阴冷,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也不看他。
刘钢被她瞪一眼反倒乐了,头一次耐着性子听刘杰之安排明日之事,姜氏还以为刘钢是热心娶新媳妇,一个儿子被骂跑了,这个平日不听话的,今日倒出奇地恭顺听话。刘钢一双眼睛只在青晴身上。哪里听他父亲说什么。
青晴这一夜辗转反侧,原来刘?踌躇满壮志,顿时明白了他画中的意思。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去。次日,全家上下忙活起来,满备两份彩礼,挑好日子上门提亲,姜氏也想到,此事宜快不宜迟,旁人还好说,迟了恐刘?生变。
暗中命人盯着刘?,一些锁碎的事也不去烦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当新郎就好,他见刘?对青晴似有另眼相看之意,就命她去那边劝刘?。青晴应命到前面来。原以为刘?不会在家里。刚进角门,只见刘?光着膀子,肌肉健硕,穿着长裤,在院里耍枪。
青晴悄声站在门里,见他一条枪使的虎虎生风,汗水已经把裤腰淋湿半边。但见他旁若无人似有满腔怒气,将花枪一个猛虎扫尾将木椅打的细碎。站了良久才收起长枪,额角豆大的汗珠滚下来。青晴就想悄无声息地走了,实在没什么话说,也是才认识到刘?英武的一面。
他不仅是才情好,且是武艺精湛,文武双全。此时,青晴看他更有可望而不可及之感。刘?擦了擦汗水,一回身见到了青晴,青晴被他看见也就不好就走。施了一礼。他的目光才转平和,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么?”青晴有点紧张,说:“没事。就是到前面来,顺路看看你在不在。那我便走了。”刘?道:“别走,进屋里坐一会儿。”听到他的婉留,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欢喜。
说实话,如果他就那么让自己走了,心里会觉得很失落,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开心。青晴跟着他进屋,在客厅杌子上坐了。木丰倒上茶来。青晴一点头儿。刘?换完衣服又出来,又恢复了文质俊美的模样。说道:“咱们去书房聊天。”青晴就起身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刘?背着手站在画前良久不动,也不说话。带着一种悲怆。青晴看着他的萧洒的背影,忽然有一种牵扯的心疼,又忽然想跑过去抱住他。但是她仍站在原处。青晴的目光有一种迷恋,在他身后温柔地道:“三少爷,凡事要诚心,也要机会,是不是?”良久在寂静里,她细腻轻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如音乐一般动听。刘?点了点头。
他确实在寻找机会。他走到她跟前,无限柔情地望着她,唤了一声:“晴儿。”青晴听起来一阵颤栗,不太相信他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她依旧是柔情依依地看着他,不知何时竟对他情根深种。但随着的是一种痛苦,在这个社会里悬殊的身份之差。虽然是现代人,但是自己却万事做不得主儿。
青晴差一点就被他深遂的眼眸吸了进去。她的脑袋还清醒着,一种闪电般的反应令她错开了他的目光。“三少爷,先成家后立业,你还年轻,本事在身,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何况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哪一天,朝庭派你去你想不去都不成,正所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青晴故意岔开他的情感,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但在她心里她特别怕他的话。
刘?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又是感激,又是怜爱,又是心疼。他温顺地答道:“是。”青晴已经感觉呼吸困难,声音颤抖地道:“三少爷没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有事尽管吩咐我。”刘?一阵失魂落魄地答:“是。”青晴轻轻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