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极魔海往事(一)
祭祀过后是一些日常事务的处理,比如月石拍卖会的收支,再比如族民之间的矛盾调节,等等。本来付海很是好奇,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旁听,没想到理事长老见到神袛大人亲临观摩,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事无巨细,详尽到鸡毛蒜皮也问一遍,付海不一会儿就哈欠连天,急忙找了借口遁走,惹得理事长老一番大惊xiao怪。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付海竟然有點喜欢神民族群中的气氛了,静怡安详,很有家的感觉,不禁懒散的性格开始发作,跑到了月华族藏,去做他最喜欢做的事情——看书。
神袛很少关心世事变迁,因为他们生命悠长,一时间的人事浮沉只是过眼云烟,他们只对剧烈的天地变动感兴趣,但是天地量劫不是这样身在天地内的神袛能够抗衡的,所以神袛为了保护自己的传承耗尽心力,因此留下的只有传承,而没有天地演变的过程。
但是神民不同,即使普通的天地变化,对于神民来说也是灾难,为了让后辈能够及早地规避危险,他们会对所有变化做出详尽的记录,虽然这些记录不如神袛的传承保存久远,有不少会流失,但是它们会不停地传播记录下去,形成的资料浩如烟海,而这正是付海喜欢看到东西,看到它们,就宛如看到了整个部族的演变,同时也看到了天地形态的变化。
连续五天。付海一直待在藏,没有使用法力,如普通人一般爬上爬下地寻找书籍。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是让心重新回归本性的空灵,这种随意、随性,在付海身上竟然慢慢形成了莫名的气质,使其心境竟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升华,通往合体后期的最后一扇缓缓打开。
付海体内的符灵力和愿力不停地涌动,在紫府中交汇融合。本命符篆、元婴和付海的躯体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付海却没有任何感觉,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
月华族的藏不大。样式古朴,说是一个楼却只有一层,层层叠叠的书架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的书,可能很久无人来管理和打扫。书上落满了灰尘。还有不少书籍破损腐烂,付海行走其间,一边翻看,一边整理,怡然自得,乐在其中,蓦然,一本书引起了付海的注意。
书籍入手颇重。这个重量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沉重,因为它是一本石书。用极品月石制作的石书,大xiao如普通书籍,却重达百斤。
石书的书皮上用一种最古老的神文写着“修葺记录”,若非付海得到了月影神帝的一部分传承,根本不会认识这种文字。付海好奇地打开石书,其中内容只有两页,其中只有简单的数十条记录,每条记录的字迹都不相同,显然不是一人所写,但是记录末尾都写着一个“季”字,似乎是同一族系的人。
第一条记录写着,“一千零一十九神劫历六百四十七世二百零六年,受凌天神君赏赐,月影国卓升为神国,月影神帝以神力建广恩楼五层,藏盛世百家之典籍,播神帝之恩于民,特此为记!季”
“广恩楼?不就是藏嘛?五层?如今只有一层。”付海喃喃自语地说着,继续向下看。
第二条记录写着,“一千零二十神劫历一千零二十四世圆劫之年,我月影神国国运昌隆,神帝渡过神劫,神光普照,加盖一层以彰显我国威!季”
“渡过神劫?看这上面的意思,好像经常渡神劫,嗯?!不知道我是否需要渡神劫?”付海不禁皱了皱眉头,再次向下看。
没想到接下来三条记录都是在圆劫之年,月影神帝渡过神劫,广恩楼加盖一层,如此一来,广恩楼竟然达到了九层,此时石书上的记录显得颇为得意,甚至开始自比神君国度的广恩楼,因为神君国度的广恩楼只有十层。
在上古的神魔时代,每个神劫历都要经过一千零二十四世,每世有一千零二十四年,如此算下来,月影神国从建立广恩楼开始,已经经过了将近三百万年,历史如此悠长的国度,别说在俗世界,即使在修真界,付海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国度要庞大到何种地步,要强盛到什么程度,付海根本无法想象。
但是接下来,情势似乎急转直下,第六条记录写着,“一千零二十四神劫历元年腊月十二,日月交辉之时,阴阳二星骤然崩裂,天地震动,广恩楼上四层随之塌落。季”
再下面几十条记录说的几乎都是同一件事,每隔一段时间,掌管广恩楼者都会向月影神国国主上书请示,想要重修广恩楼,却屡次被驳回,记录者愤愤不平。
最后一条记录,“一千零二十四神劫历八百八十世一千零一十二年旦日,天地大变,星辰碎裂,日月无光,神帝疾呼:“天地不容于我。”随取广恩楼三宝镇于月岛,以成祖庙,广恩楼自去三层,仅余藏典之处,故更名为藏。季”
“五去其三,咦?应该有两层,为何我只看到一层?”付海打量着四周的墙壁,却看不出什么端异,不禁皱起眉头,“难道有一层因为什么原因毁坏了?不对,不可能,天地变动都没毁了藏,还有什么人能够毁坏藏?除非还有一层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如找人来问问。”
“司马彩衣?!”付海伸手在虚空处一指,空间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显现出司马彩衣的身影。
司马彩衣盈盈下拜,“见过海月神大人。”
“我问你,藏的第二层在什么地方?”
“第二层?”司马彩衣呆了呆,“妾身自xiao所见,藏只有一层,而且藏已经荒废多年,负责管理藏的季氏一脉,很久以前就被水氏残杀灭脉了,不知神袛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藏?”
“哦,水氏曾经残杀季氏一脉?水氏一脉似乎知道不少月华族的隐秘之事,怪不得可以压制公冶氏和司马氏,看来我直接灭杀水氏旧部似乎有些鲁莽了。”付海略微沉吟了一下,问道,“水氏一脉还有没有人活着?”
“嫡系已经全部被处决,只是残留了几个旁支。”司马彩衣表情看似平静,但是语气中依然流露出一丝恨意。
付海心中苦笑,被欺压了几千数百年,杀几个人出一口恶气在所难免,连自己也想不到还有能用上水氏一脉的时候,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先找个人来问问吧。“这样吧,你去把剩下水氏族人都找来,五日后让他们在藏外等我,不要为难他们。”
“谨遵海月神大人吩咐!”司马彩衣躬身一拜,转身离去。
付海叹了口气,继续整理典籍。匆匆间,五日已至,付海拿起石书,推开了藏的门,看到石阶上跪着七个人,有老有少,最xiao的只有五六岁,跪在一个妇人身旁,乌溜溜的两只眼睛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而司马彩衣带着十几个护卫将七人团团围住。
付海看了一眼司马彩衣,心中不禁又叹了口气,表面上却淡淡地问道:“你们有谁听说过季氏一脉。”
所有人都露出茫然之色,蓦然一个嫩声嫩气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季氏,季氏是我月华族先辈,在月影神国中世代掌管广恩楼,并袭领大祭祀一职。”
“哦?xiaoxiao年纪竟然也知道月影神国和广恩楼,”付海露出一丝笑容,缓缓走到最xiao的孩童面前,轻轻将其拉起,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回神袛大人,我叫水宁远,今年五岁了!”孩童很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旁边的妇人却急忙将孩童抱在怀里,哀求地看着付海,声音止不住地发抖,“神袛大人,他,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也不懂,他只是喜欢读书,他只是照书直说,他什么也不懂,……”
“娘,我懂,我懂很多的,月影神国初始之祭祀乃为季氏,奉神帝之命,迎天地之意,……”水宁远不服气地大声背诵着一段久远的记录。
“闭嘴!”妇人禁不住暴喝一声,捂住了水宁远的嘴,面色若死。
“老夫水若松知道季氏,还请神袛大人莫为难其他人。”七人中最年长者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付海。
付海目光一闪,淡淡地道:“我不会为难你们,若是你告诉我的季氏的情况,对我有用,我还会奖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