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奶奶对着黎晓霾劝道,“看你那一圈黑眼圈,都跟熊猫差不多了,听奶奶的话,回家休息下,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再说了,你都请假了好长时间了,也应该回去上班了。虽然你们老总对你好,可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人家,你说是吧!”
“奶奶,你这是说什么话呢?”黎晓霾拉着奶奶的手臂撒着娇,“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我是想着等爸爸再好一点就回去上班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单位里好好上班,天天向上的!”
“你呀!”奶奶点着她的小鼻子道,“你就会油嘴滑舌,你不回去上班,也先回家休息下!休息下才有精神啊!难道你还不相信奶奶可以照顾好你爸爸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心疼着奶奶您嘛!”
“心疼我,就先回去休息下,等精神好点,再来替换我,好不?”奶奶还是在那里劝着,“再说了,你看你一直都呆在医院上,身上都快臭起来了。”
“真的吗?”奶奶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黎晓霾才发现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医院里,还真的有好多天都没有洗澡。这么一想,竟然感觉全身都痒痒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冲到澡堂里去洗个痛快。
“奶奶,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自己好像臭臭的!”
“你还说呢?我老远就闻到你的臭味了。”奶奶假装着很是嫌弃地说着,“所以你赶紧给我回家去洗个澡,洗完澡后,再好好睡下!”
黎晓霾心想着现在爸爸的病情也已经稳定下来了,而且下午呆在医院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如就先听奶奶的话,先回家去洗个澡好了。不过她还是再三地提醒奶奶,万一有个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最后,在对奶奶的千叮嘱万嘱咐中,黎晓霾才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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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霾回到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才感觉全身都舒畅了许多。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什么睡意,就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话。
这几天来,她每时每刻都伺候在父亲的身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看看最近都有什么新闻。
一打开电视,播报的正是本地新闻。电视屏幕上,正播报着一则新闻,“据最近报道,前日发生车祸的肇事者已经找到.......”
画面被切到车祸现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黎晓霾的目光突然被一道熟悉的身影给吸引住了。怎么会是他?心里突然开始隐隐作痛,难道是他是发生车祸了吗?
她不由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主持人的讲述。
“......一死一伤,据了解,死伤者为母子,死者是母亲......”是她。黎晓霾先是长松了一口气,接着,心情又开始沉重了起来。心头,依然有着几许的不相信。
难道这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那么的事情,不可能的。为了进一步地确认消息的可靠性,她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直扑电脑。
黎晓霾在电脑上搜索着本地的这几天信息,果然是如此,网络上早已经传疯了这一起车祸:三天前,城北路发生一起货车跟轿车的相撞事件,轿车内一男一女,男的二三十岁,只受了点轻伤;而女的却是当场死亡。
信息的旁边还配上了图片,黎晓霾一眼就能认出那受伤的男人正是黄梓捷。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黎晓霾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着,袁紫玲的音容笑貌似乎又出现在她眼前,这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
可现在,才多长的时间,就阴阳两隔。这对黄梓捷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黎晓霾无法想象,此时的黄梓捷该有着多难受,多痛苦,就连她都能够感觉到他的痛楚。是的,他一定是很痛苦的。
任凭谁都能够想象地出来,离别了几十年的母亲,才刚刚相认,才相处没几天,就突然之间离开,从此,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
黎晓霾的心里很是痛,她的痛是因为黄梓捷的痛而痛,此时,她多么希望自己就在黄梓捷的身边,能够陪伴着他。可是她却不能,她甚至连拿起电话,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黎晓霾拿起了扔在茶几上的手机,拨到黄梓捷的名字上,可是想着之前他对她的态度,她却没有勇气按下去。
她不知道,黄梓捷是否还愿意见到她,她甚至不知道,拨通了电话,她应该怎么说?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心里却是矛盾地很。
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按捺不过心里的担忧,终究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每响一次,她的心就“噗通”地跳一次。
她似乎在期待着他快来接电话,似乎又害怕着他会接起电话。
在响铃响了七八次后,在黎晓霾渐渐地失去期待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喂?”声音很是沙哑,但是黎晓霾依然能够听出那是黄梓捷的声音。
此时,她的心情既是激动,又有着一丝的畏惧,“喂,是我!”说完,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是谁?”问完这句话,对方突然传来了“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然后就听到了黄梓捷传来了痛苦的**声。
“梓捷,你怎么了?”黎晓霾担忧地问着。
“你管我怎么了?你是谁?现在都没人来管我了,她走了,她也走了,她们都走了......”然后便是喃喃不清的声音,
凭着直觉,黎晓霾能够感觉地出来黄梓捷肯定是喝醉了。
“梓捷,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黎晓霾一边对着电话讲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此时,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恨不得能够立刻出现在黄梓捷的身边,帮他减轻一点的痛苦。
“我不要你管我,她们都走了,都走了。”黄梓急喃喃地说着,口齿不清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