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拎着一只还剩八条尾巴的狐狸离开青丘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名女子,那女子的身后竟是站着那一位族长,他静静地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苍老的脸上竟是带着几分宠溺的笑。
我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发誓再也不来这青丘狐狸窝了,委实都是一窝子妖孽。
待我再看看手中提着的狐狸的时候,它正抬起头来看着我,想想看它也委实是作孽得厉害,我去接它的时候,它被关在铁笼子里,那笼子极小,是九天玄铁而制,专锁穷凶极恶的妖。它站在中央,身子缩成一团,连伸展都成问题,更别说是走动。
我转过身冲着那姑娘笑了一笑,冷冷道:“你们便是这般对他的?”
那姑娘也回了我一个微笑,我本来森森的寒意竟是被这一个笑给蛊惑了,她静静地看着我,缓缓地开了口,樱红小唇慢慢启合:“他是妖王,若不这样,我们如何困得了他。”
我一听,回了神,瞪了她一眼。
再怎么说即墨还是在我不成气候的时候帮助过我,我怎么可以任由着别人来欺辱着他。我心下一横,一个诀念出,青丘上的狐狸们全都在我所设下的结界之中,结界一压,便是哭天喊地的哀号。那姑娘也是被结界所困顿,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冷哼一声待时辰够了才撤了结界。
倒是那族长一直没有说些什么,直至我走的时候,他也没有上前来为青丘上的狐狸们说上一句话。
这般一想,大抵他欠我娘的多了去了。
我侧过头来看了看手中这个化不了人身的小狐狸不由得叹了口气,它耷拉着脑袋,只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心下一颤,这老狐狸不死的,明明这么大只水仙,怎么会有这么萌的眼睛!
我觉得我是动物专业户,先前是金池那只花里胡哨的鸡,现在是即墨这只明骚妖艳的狐狸。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要带着这只狐狸去哪里才好,刚刚离开了玉岘,本想着可能会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将他带出来,却不想会这般轻松,幸福一下子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想来想去,我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玉岘门是绝计不能去了,景齐毁了,就是连西龙宫也是被我要的那颗烟雨珠搅得乌烟瘴气的。
看着狐狸那只满含泪水的大眼睛,我就是来气,一个巴掌拍下去,这下子眼泪才是真真滚了出来,一下子,我的心情大好,想着你装呗,我让你真真哭出来那才逼真些。
一天下来,想来想去哪里也去不了,从青丘下来也没甚人烟,便是只能随便在山洞里过一夜,可又仔细想下来,委实也是有些不妥的,和即墨两个孤男寡女的去山洞过一夜,成何体系!
可是仔细想下来即墨现在还是一只狐狸来着,听青丘的那个老头说即墨因去了一命,趁着他脆弱时生生给了他一击,将他打回了原型,这般下来,不是我这一两百年可以恢复的。
我乐支支地去寻了一个山洞,正是冬天,即墨的八条尾巴在我脖子上缠上一圈,真真是比市集上卖的围脖更是好用又实惠,只是这一次换即墨坐在我的肩头了,委实又有些不太习惯。
“狐狸你能生火不?”
我将八尾狐狸一把抓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它的眼睛道。它眨巴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随即泄了气,要他来何用!
“生为狐狸,你总是能去帮我抓点野味回来吧?”
星星眼……
无奈。
让老娘我亲自动手的节奏啊,没办法,吃食是不能离了我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准把眼前这一团有毛的东西去了皮就吃了。
我留着即墨在山洞中,自个儿出去寻了些野鸡回来,仔细看了看,果真没有我家金池漂亮,我家金池真真算得上天下第一火鸡!
去毛,插枝,生火,一系列完成后,便是架上了野鸡,慢慢地烤。自己倒头就睡在旁边,睁着眼睛,想想看这一次的重生竟是这样的不可思议,这般一想竟又是想起了苍玉来,多年以前的一次错过,竟是生生让我与他站成了两站。
想到这里心头又是堵得慌,苍玄是苍月的父亲,而苍玄与苍月有着相似的眼睛,可若仔细看会发现苍玉与他们两的眼睛甚像,这便是我当初为何会将他误认为是苍月罢。
可这中间又有些事是我想不通透的,苍月是苍玄的儿子没错,可从未听说过苍月与苍玉是亲兄弟,苍玉的的确确是唤苍月师兄,他也真真切切是玉岘门二门主,可他与苍月却不似兄弟那般亲密,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之间就算是没有我,也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我翻了个身,侧了侧头,看见白毛狐狸摇着它的尾巴,侧着小脑袋来看着我,我一愣,却是忘了这狐狸还在自己身边,忙坐起了身来。
烤出的鸡汁在篝火上发出吱吱的声响,空气里更是一股子香味,我馋地咽了咽口水,这才拿起了烤鸡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
我泄了气,看着白毛狐狸明亮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看着我手中的烤鸡,那眼睛珠子估摸着再瞪上一会是会掉出来的,我极为不乐意地将鸡屁股掰了下来拿给即墨。哪知这只狐狸傲骄得厉害,只看了看,再侧头,继续盯着我手中的烤鸡不移开目光。
我再也受不住了,只得分了一条腿给即墨,这般他才满意地衔着肥肥嫩嫩的鸡腿腿去了一旁,将身子缩成了一团,风度翩翩地啃起了鸡腿。
不要问我一只狐狸,我是怎么看出它的风度的。
许是即墨本也就是妖孽一只,所以看着他的真身亦是能想像出他这个人如何如何了。
吃饱了后,我一把将即墨抓了过来将它安置好,自己便是枕着他安安心心地睡下了。
起先它还是会挣扎一番,奈何我就是不动他也无力了,只得给我作了枕头。
这一夜里睡得不甚好,待我醒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却是让我吓了一跳。他就这样地站在我面前,没有动,我因着夜里黑又没有月光,也是看不清面前为何人,只觉得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令我有一种猎物被盯上了的感觉。
我心下打着鼓却还是小心地向脑袋边摸去,狐狸的毛顺顺滑滑,是即墨没错,他在就好,眼前这个人就绝计不会是来寻即墨的了。
双方僵持着都没有动,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动,心头一直没有想通这些蒙面的人心头到底是如何作想,从头到尾我就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他们是如何呼吸的,委实让我没有想通过。
可就在那一瞬,我突然觉得我是识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我微眯了眼来看着他,隔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了,那个人,就是在西龙宫中抢珠子的黑衣男子。
我觉得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傻傻地看着他没有动。
“烟雨珠本就是我身上的一部分,我是不会给你的。”
我稳了稳心神,想着自己灵力也回来了,还怕眼前的人不成,说起来我还是魔族中人,真没怕过谁。
“你是谨歌?”
那人的声音有些好听,但也可以听出绝计不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只是那种沙沙的声音我是识不得的,只是那种声色却是熟悉地紧,我想看这人的模样,奈何那黑色将他全身罩得看不出其间真伪,我只得泄了气。
“是我又如何?”
我挺了挺胸,直直地迎了上去,老娘怕了他不成?
我看着他的眼角轻轻地上扬了一个弧度,这个……是在笑?正在我捉摸不透的当中,他突然蹲下了身子来,与我在同一个高度,我这才不用仰着头来看他,脖子舒服了很多。
“本来只想要你的精魂,而如今……将你带走怕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我却是怔在了原地,我想我是识出他了,可是,怎么可能?
“我好像在百年前告诉过你,想从我手上抓人,想也别想,就算碰上一下也不行,哪只手碰就废了哪只。”美丽的声线慢慢地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转过头,原本那个做了我枕头的狐狸现下却是一个只穿了单衣,腰带没有系好,露出了蜜色胸堂的妖孽!“你可还记得?”
还容不得我反应,即墨已经站起了身来,长长的衣摆及了地,那一头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还有一小缀从肩头滑下来,刚刚好与蜜色的肌肤相融在一起,妖孽得我只跟着咽口水。
黑衣男人也站起了身子来,直视着即墨,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我原来以为是谁,没想到只是青丘庶出的一只狐狸罢了。”
他说得极为轻蔑,我一愣,这才是真真直戳了即墨的伤口啊。我有些担心地朝即墨看去,只见即墨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月光下即墨的笑真真是有些好看,那一头墨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动着好看的色泽,眉角上扬的弧度也十分恰当,只将他好看的脸衬得更加的好看。
男人抽出了手中的剑,慢慢地指向了即墨。
“如今的你失了一尾,就是变成人形也只能是晚上,你如今如何废了我?”
他向前一步,我的心跳得极快。我不是不知道他所说的话,如今的即墨当是如何地脆弱这是我看在眼里的,这狐狸有时候连路都不愿意走,真真是伤得厉害。
只见即墨只是微微蹙了眉,我眉角跟着一跳,想来原来他还真是吓唬别人的来着。
男人又上前了一步,即墨没了动,男人的剑直直地指向了即墨的胸口,即墨没有动。
再上前一步,剑尖深了一些,即墨没动。
“够了!”我走上向一把握住了男人的剑,剑刃将手心划破,血跟着就顺着剑尖向下滑,滴滴溅入泥土中。
“谨棋,我将精魂给你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阿月说想看谨歌老爹和她老娘的故事
我能说我早前就跟基友商量过要不要写一个老爹老娘的番外呐?
后来,我还是决定写,但是问题来了
现在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写这个爹娘文是直接放在金戈里的一个小番外呐?还是待金戈写完了再开一个新文,专写老爹和老娘的故事呐?(相当于系列文那样的)
然后后面还会写到一个叫阿柒的妹纸和言喻的故事,也是想问问写成小番外呐?还是另开一新文写成系列
征集意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