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问天这话自然是对流彩说的,穆小公子闻言却没出声,而是将视线移到了温凉身上,明显是将问题抛给了她。一下子一屋子的眼睛几乎都锁在了她身上,无语问天那是个烂没心眼的,而含笑多少也看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苏焕呢,压根就是摆明要看热闹的。
“我等级同流彩相差那么多,就是合成了,进去之后也要给他拖后腿的。”温凉如是说,你说她木纳也好,情商太低也罢,这次还真不是装傻,她是当真的没觉出苏焕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她的想法很单纯,挖宝而已,一个人挖也是挖,多一个人挖也是挖,但重点是,这合成之后的东西是要进入设定的场景之内的。
她虽然迷糊,但是也知道进入场景就一定会遇怪,自己攻击力和速度都不如流彩,到时候帮不上忙不说,还要他分神去照顾她。
高级藏宝图本来就是难得的东西,合成之后的极品更是能卖到天价。要是过关失败了,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又浪费了两次挖宝的机会,岂不是两者皆失。
“温凉,彩是用毒的高手,你的速度不比他差,攻击又高,在旁辅助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苏焕开口“况且你的符文也不是摆设,能将这些轻薄的纸片运用自如,你又何必顾虑这么多。”
“是啊温凉,你当初一个人独闯四魂去单挑都不怕,一个boss而已想那么多干嘛,大不了不就是什么都不得的死出来。我都横尸了,不也没少块肉吗?”
这不是少块肉的问题好不好。
温凉默了默,他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有她的思量,她虽说是女子。但是自小却是道门长大。青云观自来严苛,对待弟子也向来一视同仁,从不会因为是女孩子而降低修行的标准。
因此步温凉的骨子里还是有股子男孩子的倔强的。就如她去四魂为无语问天讨公道一样。
她只身前往,为的就是不要让朋友因此而涉险。死,也是死她一人,不连累同伴。她有担当,对朋友更是珍视,流彩比自己等级高,她不想成为对方的负担。同理,若是让她总是呆在他的羽翼之下。去白捡这些个便宜,她也是不愿的。诚如她爱财,却只爱自己的财,赚自己的银子是一样的。
良久温凉都没有出声。一旁的流彩却突然笑开,他看着温凉说了这样一段话,他说“穆流彩做事从来没失手过,我相信你的实力,而你。愿不愿意不信我?不管是神兽还是神器,只要有,我们就一定能够带出来。”
那是步温凉第一次看见那样桀骜不驯的流彩,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瞳微眯,依旧是懒洋洋的斜靠在座椅上。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着调的少年,却让人不由信服。他骄傲,甚至有些自负,却也担的起这份傲气。
“好。”温凉没再推辞,洒脱应下“但是我们说好,若当真有危险,放下我,顾大局。”这是她的底线。
“好。”同样是一个字的回应,省却那些啰嗦,两人相视一笑。
后来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色将晚才各自散去。温凉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跑到店铺里取了些银子出来去了竹楼。
“小师傅。”
随着一声清唤紧闭的木质窗框被骤然推开,紧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一个大包裹落地的闷响。
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带来这么大的声响,温凉自己也是吓得一怔,略微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看着对面斜歪在踏上同人说话的少年。
“额,师父,您这儿有客人在啊,那我要不过会儿再来?”她在库房耽误了些时间,此时已是入夜,但留尘一直休息的晚,自己又要清晨出发便冒冒失失的来了。
屋内的烛火不甚光亮,那笔直站立在留尘身边的黑衣人又是背对自己的,看不见样貌。但是也能感知出来对方的恭敬之态,看样子像是来请示什么事情的。
顾留尘没动,依旧斜靠在床上,一身淡青儒袍,简单而随意,却独有一番气韵。上下打量了她良久,方道:“你这夜班翻窗的习惯倒是越发驾轻就熟了。”语气清浅,却勾出些许调侃的意味。
温凉被他说的微晒,呐呐的搓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先回去吧。”这话是对他身旁的男子说的。
黑衣男唱了声喏,点头退下,路过温凉身边的时候眼中有一闪即逝的探究,但也就眨眼之间,便纵身消失在暮色中。
原来半夜喜欢翻窗的也不光自己一个嘛。萌货暗自腹诽,果然小师傅身边的人都是财迷,不愿意花那些个过路的银子。
“他没你那么节俭。”似乎是知道她所想,留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自从上次醉酒之后,这丫头越发觉得这途经好走,就算不是夜半来,也多会挑门童打瞌睡的时候跳窗进来,自己屋内的门彻底成了摆设。用她的歪理来说,这叫减少不必要的花销。
“哪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欣赏他纵身而跃的背影,甚是潇洒,甚是潇洒。”温凉打着哈哈,带着被窥破小九九的尴尬。
留尘也不拆穿她,而是略坐起身招手“过来。”
“哦。”温凉乖乖走过去,不忘将来时带来的包裹拎过来放在榻边“这是这段时间分成的银子,总共是三千一百七十四万两银子,你点点?”
包裹很重,拎起来哗啦啦的作响,他们平时都是两三天结一次帐。但是因为自己上次下线之后耽搁的这些时日,所以这次的特别多一些。也不是她故意带这一大堆沉甸甸的银子来,而是她的收入多半都是村到钱庄的,而那里,只收银票。
留尘看了一眼,自腰间拿下一串钥匙递给她。温凉接过,熟练的走到屋内拐角书柜后面的第二个暗格中,打开玉锁,拿出数个方方正正的金色托盘并一只干净的锦帕出来,走回榻前,然后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裹放在床榻边的矮几之上,自己则站在一边,一系列动作做的很是熟练。
顾留尘坐起身,倾身将屋内的烛火挑的更亮一些示意温凉坐下,而后淡然的自包裹中拿出一锭白银,放在灯下端详几许,然后拿出锦帕擦拭,再端详。确认干净之后放在一旁的托盘之中,如此反复不觉疲累。
此时要是有人进门估计定然会大跌眼睛,试想一下,一个看着高雅出尘的谦谦君子端坐榻前,面容清隽,姿态虔诚,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升仙。
但是手中所持的却是这世间被人们认为的最唵臜的银子,偏生那手指又生的那般好看,指节分明,看银子的眼神却干净纯粹,赏玉一般的风流恣意。
令人不觉叹息,能将看银子这等俗事做的这般高雅出尘,又没有半分违和感的,放眼这世间,恐怕也就只得这一人耳了。
而步温凉呢,自始至终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少年擦银子,不时还会为他换洗一下手中的锦帕。烛火摇曳,一个擦的专注,一个看的认真,古有红袖添香的风雅,今有夜投锦帕的奢靡。笔者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两个都仙气缭绕的人的恶趣味,只能无耐叹息一句,嫩们,还能否有点别的追求!!
这一数,自然又是一夜。待到一沓沓银锭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托盘之中堆得山高之时,天色已然渐亮了。顾留尘站起身,就这温凉打来的清水仔仔细细的净了手,站在泛青的窗前为她倒了一盏清茗。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水是采自云雾峰上的朝露,茶色微淡,自暗色的紫砂壶中缓缓注入白瓷茶盏之中,一时茶香四溢,淡淡的,不浓郁,却经久不散,像是他给人的感觉。
步温凉双手接过抿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香,不由咋舌道“果然是你这里的茶好,如今这半两叶子现下都卖到天价了。”
“唔。”留尘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回了句“别人送的,我不爱这味道,你若喜欢,便拿去喝。”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温凉眨眨眼,小手一伸就将茶罐子笼在了怀里,生怕他后悔似的。
“嗯,这东西如今的市价是一万两银子一两,可再等上些时日,或可还会再高些,但是最好秋日前出手,再晚便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了。”
“你怎知我要卖的?”温凉错愕抬头。
留尘嘴角似勾了一下,踱步走到桌案前坐下,单手支头斜睨着她“就那么点心思,偏生还全写在脸上,打量我眼神不好么。”他的心情似乎甚好,因为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比平日多说些话。
温凉重重的点头,很认真的回说:“师父果然睿智。”刚得了好处,自然是要卖些乖的。
要说这两个人就是这么个德行,一般人要是熬了一夜,多半都会疲乏。偏生他们不是,每次数了银子之后都神清气爽的样子,萌货更神奇,看人家数钱都能看的心情愉悦,跟睡了一晚好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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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小师傅登场,有木有喜欢留尘的亲,请举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