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如何来了!”荀彧正在洛阳的家中闲坐,就有下人领了荀谌走进了大门,故而惊奇道,不知荀谌此时来是何事?
连忙吩咐唐兰为荀谌安排酒水茶饭,荀彧道:“兄一路劳顿,先吃些饭,喝些酒。”
荀谌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此次我前来是有两件要事要办。”
荀彧一听连忙引着荀谌走入了内室,并吩咐唐兰道:“兰儿,将大门紧闭,今日不会客。”
唐兰嗯了一声,关闭了大门,并且吩咐下人送上了吃食酒水后,纷纷退下。
“兄长所说的是何事?”荀彧举杯后问道。
荀谌也是真的又饥又渴,喝了一碗酒,吃了些东西道:“前些日子收到了你的信,潘将军立刻召集大家商议,派出了所有的斥候活动在司隶、河内、冀州等地。这不,收到了卢植、王匡、张扬陈兵上党欲与晋阳张燕决一雌雄的消息。”
荀彧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时候将军应该陈兵于壶关,进可攻退可守,为何遣你来此?”
荀谌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道:“哎,这一次为兄我要做一次小人啊。”
荀彧不解道:“小人?”
又喝了一碗酒,荀谌道:“可不,我这里带了两份贵重的礼物,一份是送给大将军何进的,一份是送给十常侍的。这礼物送出去,中郎将卢植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此话一出口,荀彧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道:“看来将军要坐山观虎斗,而后收渔利,如此这样便害怕卢植用消极作战的罪名加诸在将军身上,郭奉孝必定用贿赂何进和十常侍的法子加害卢植。奉孝啊,奉孝,此计歹毒异常。”
荀谌笑道:“所以说我要做一回小人了,只是可惜了这位两朝老臣。”
原来这卢植乃是桓灵二帝时代的大儒,著有多部经典著作,如《尚书章句》、《三礼解诂》等,从年轻时便官拜博士,后迁议郎,领庐江太守。灵帝时,领侍中,迁尚书。曾向灵帝言八事,沉痛于当时朝政,帝气氛,贬他出了洛阳。但卢植在儒生、士人集团有着很高的声誉,一年后又被召回京城,任北中郎将。
荀彧点头道:“是啊,奉孝这一计的毒辣之处就在于他深谙官场之规则,明白人心之叵测。那何进不过一个屠夫出身,胸无点墨,且心胸狭隘,依仗裙带爬了上来,竟然通令天下兵马,着实可笑。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怕别人看不起,怕别人不服自己,所以他就要借着剿灭黄巾的机会让这些老臣离开洛阳,从而达到他完全控制洛阳的目的。”
荀谌听得直点头,荀彧又道:“你此刻送礼示好于何进,并言说卢植的不是,那何进怎能不欢喜?他本就欲除这些手握兵权的重臣而后快。而再送十常侍,令他们在何皇后与皇帝耳边吹吹风,这卢植不死也得脱层皮。狠毒啊!”
这就是官场,是尔虞我诈的世界,卢植、朱隽、皇甫嵩三人都是老臣是重臣,更是士人、儒生集团的代表,三人还掌握着洛阳几十万兵马的调动权,这一切都让何进吃不好睡不稳。
权力让人着迷,进而疯狂,卢植离开京城本身就已经注定了他悲哀的结果,无论有没有郭嘉使计,他都不会逃脱何进的毒手,只不过这计策让卢植加速灭亡,同时让另一个人得到天大的好处,那就是潘凤。
荀谌问道:“我来时,将军嘱咐我一切听从贤弟安排。”
荀彧笑道:“好个潘凤,如今我还未跟随他,就要替他效命了,呵呵,也好,兄长且在这里安歇,等壶关的战事打响咱们才好去见何进不是?这表面的文章咱们的做到位。”
荀谌连连点头道:“那是,只是十常侍那里?”
荀彧踱了两步道:“我曾在唐玹处见过十常侍中的程旷,此人与唐玹是同乡,小时候便认识,后来由于家里太穷养不起几个弟弟妹妹,他便进了宫做了小黄门,没想到飞黄腾达了,对,就找他。兄长好生歇息,我即可写一封书信给程旷,约好时间。”
荀谌拱手道:“一切有劳贤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邺城之中这几日是车水马龙,由于荀谌前往了洛阳,筹备物资这样的事情就落在了沮授、辛毗的身上了。这活儿可不轻松,上到将军,下到士兵的每一把武器、每一粒粮食,都是他们清点在册,而后统一分发的,容不得半点差池。
潘凤这人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待人接物都是极好,可一旦打起仗来,潘凤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他对待军中的任何一件事都非常认真,军法之严酷令人胆寒。故而所有的军士对这位主将是又敬又怕。
潘凤此刻正在大帐中观看沙盘,一旁的郭嘉正在为潘凤讲解兵法上一些难以理解的作战理念。潘凤本身已经对魏公子兵法了然于胸,而今与郭嘉这位天才两项印证,兵法素养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如今潘凤五禽戏已经快要小成,方圆几丈之内以他的感官听到脚步声不足为怪。
潘凤一皱眉道:“门外之人体态轻盈,不似男子,这会是谁呢?飞燕吗,这时候飞扬应该是在清点骑兵啊。”
正说着,帐门打开,一名军校引着两个女子走了进来,潘凤一看乐道:“两位夫人如何来了,现在这乱哄哄的。”
郭嘉一见是两位弟妹,立刻抱拳道:“原来是弟妹啊,你们聊,你们聊,我先下去了。”说着还那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潘凤,那意思分明是:你们三人玩吧,没事,我出去吩咐士兵们离这地方远点,不打扰你们。
韩黛立刻抿嘴笑道:“郭嘉先生,我和姐姐见你们连日来操劳,特地做了些吃的,还有一坛上好的美酒,先生可与我夫君同饮。”
潘凤看了看帐外的天色,这才笑道:“原来都这个时辰了,是该吃饭了,来来来奉孝,我们一同饮酒。”
郭嘉拱手道:“这样不好吧,两位弟妹在此,我是否方便?”
韩黛噗嗤一笑道:“我听夫君说奉孝先生乃是不拘小节的洒脱不羁之人,怎么如此扭捏?快快入座。”说着,韩黛与罗芳已经将吃食摆好,又取了两只大碗,倒上了美酒。
一闻到酒味儿,郭嘉不由自主的酒坐了下来,端起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然后一抹嘴笑道:“痛快啊,好酒,有了这酒,将军此次壶关出征必大获全胜。”
潘凤仰面笑道:“哈哈哈,好,咱们干了这一坛,旗开得胜!”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