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闭着眼,却能看到驼背老人,闭眼可以看清人,是老人家族不传的秘法。
也就是这种秘法,病态少年才能看穿驼背老人的身份。
别人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继续隐藏下去也没有必要,驼背老人把手伸到后背,轻轻一拽,从后背衣袍下拽出一团棉絮。
原来,他的背不驼,只不过是他在后背塞了一团棉絮。
驼背老人直起腰杆,扯着脏乱的头发,一团假发被他从头上撕下来。
原来,他的头发一点也不脏,而且,还很干净。
他的手伸到耳根处,轻轻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被他从脸上撕下来。
一张清秀,白嫩的脸映入眼帘。
原来,驼背老人不老,不但不老,还是个少年,这又有谁能想到。
驼背老人,不,应该说是少年拱拳对老人道:“晚辈青玄天有礼了。”
青玄天,所有的人都说他死了。
神女还为他留下很多的泪水,可他还没有死,只是换个身份活着。
这,恐怕,谁也不知道吧。
要是天剑宗的人知道青玄天还活着,他们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至于青玄天为什么没有死,当然是他不怕毒药,神女的小小一杯毒酒,哪能要他的命。
他只不过是想以死脱身,从明转暗,在暗中对付天剑宗。
对于要杀他的人,他从不讲仁慈。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别人要杀自己,还要笑着对别人说:“你杀吧,我不还手。”
他也有仁慈,不过,他的仁慈只是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对于拿刀剑杀人的江湖人,他也只会以刀剑杀之。
杀人者,人恒杀之遂灭赖。
只要别人有能力杀他,虽死无憾!
想要杀他的人,万万之数,现如今,他还活得好好的,而那些想杀他的人,现在,死的死,伤的伤,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他们不能怪谁,也不能抱怨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没有能力杀青玄天。
盘坐的老人缓缓睁开眼,认真的打量着青玄天,好久过后,语气中略带伤情的道:“十多年前,老朽到九州游历,有幸见到逍遥子,与他过一招,没想到,一招败在他手下。
他的实力,就像蔚蓝深海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有多强。
没想到,十多年后,还能见到他的徒弟,也算是一种缘份。
小子,你若在早生十年,那盛世中肯定有你一席之地,可惜啊,到盛世来临的时候,逍遥子自身都难保,更别谈保护你。”
老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青玄天很反感,很不自在,好像知道青玄天心里的想法,老人的眼睛转向别处,再也不看青玄天一眼。
病态少年早就看穿青玄天的身份,也知道,驼背老人就是青玄天,不然,他也不会耗费时间去酒馆里找青玄天。
说来也是缘份吧,病态少年爷孙两本也是要对付天剑宗的,刚好,青玄天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以青玄天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注意到青玄天是不可能。
病态少年前几天也以为青玄天死了,就在昨天傍晚时分,在海岸边看到驼背老人站在岸边,觉得奇怪,就用家传的功夫看驼背老人。
看到驼背老人的真实面容时,让他都大感意外,若不是看到过青玄天的真容,他都以为驼背老人不是青玄天。
今天早早的,他就去青玄天居住的客栈在等着,一路看着青玄天从客栈走出来,走进小酒馆,病态少年也跟着进去,才有后面的事。
病态少年望着青玄天,神情有些兴奋,可能是怕被老人说道,他表现的不是很热情,甚至,都没有和青玄天说一句话,只是对着青玄天笑。
青玄天刚刚在外面听到船舱里面的动静,也能理解病态少年的做法。
船舱的空间不大,里面却什么都有,在角落里还有几壶酒,看来,老人也是爱酒的人。
一般而言,一个前辈遇到故人的徒弟,多少也得表示表示,不说传授什么,酒菜总该招待一番,可老人却丝毫没有招待青玄天的意思。
青玄天没有感觉到意外,对老人说道:“不知前辈名讳?晚辈以后好称呼!”
老人淡淡的道:“这一次见过后,下一次,想要再见就难了,还要名字有何用处。
行走江湖的人,每天都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总不可能,遇到谁,都要问清个名字吧!”
既然老人不想告诉自己,青玄天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老人接着又道:“小子,我帮你易容一番,作为回报,你一定要出手杀天剑宗的人,如何?”
天剑宗,青玄天本来就要对付的,总有一天,他会查清楚,为什么天剑宗的人会无缘无故的要杀自己。
青玄天点头道:“多谢前辈,天剑宗,小子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桩生意,青玄天总觉得自己太值得了。
当然,老人也觉得自己没有亏,他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老人还是清楚的,他帮青玄天,实则也是间接着帮他自己。
老人招手示意青玄天到他身前坐下,随后,让青玄天闭上眼睛。
青玄天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过一会,老人让他睁开眼睛,道:“已经好了,你可以看看,现如今,除非是易容一道的高手,不然,很难看穿你的身份。”
病态少年递来一面镜子,青玄天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伸手摸摸脸颊,直呼惊奇。
感觉老人什么都没做,就能把自己的脸换了,真的太神奇了。
世间神奇的事情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有很多。
老人肯定不会告诉青玄天是如何做到的,病态少年也不会说,至少,现在,他不会告诉青玄天。
老人催促道:“小子,你该走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青玄天拱拳谢道:“多谢前辈,晚辈答应的事情一定能办好,前辈大可放心。”
随后,青玄天又和病态少年交换一个眼神,才走出船舱。
直等感觉青玄天走远了,病态少年才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爷爷,逍遥子有多强?”
老人摇头,陷入回忆。
当年逍遥子昆仑山下雪天地中弹指败他的情形历历在目。
老人没有说逍遥子有多强,什么都没说,闭上眼,好似已经睡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来,病态少年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现在,老人确实已经睡过去,就算晴天霹雳劈到老人,恐怕老人也不会醒。
不去管老人是否睡去,病态少年走出船舱,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所有的大小事情,几乎都需要他去办。
老人一般都只开口说说要做什么,如何做还需要病态少年自己慢慢摸索。
病态少年每天都忙死忙活,而老人与他相比,就悠闲太多了,吃喝也有人照顾。
易容后的青玄天,慢慢走在街上,心里开始思考起来,现如今,自己总还不能叫驼背老人吧。
老人把他易容成一个少年的模样,还叫驼背老人,那可酒滑稽了。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一个剑客,又爱穿麻衣,不如,就叫“麻衣剑客”好了。
嗯,就这样。
青玄天觉得,只有麻衣剑客这种风雅的名字才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价。
现在,青玄天要去找一个人,和他去喝酒,他喝了自己的美酒,自己要是不去喝他的美酒,那不就是大亏了。
小镇很大,喝酒的地方很多,街上来往的人更是多。
他要去找喝酒的人名气很大,所以,他不用刻意去找,也会有人告诉他,要找的人在哪里喝酒。
让青玄天没有想到的是要找的人居然又回忘忧酒馆喝酒。
难道,他也有什么忧愁吗?
走进忘忧酒馆,青玄天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正大碗喝酒人对面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喝。
一壶酒,也就一口,不得不说,青玄天的酒量很可怕。
细细想来,更是可怕。
若是让一个人喝一斤水,都难以喝下去,酒却喝几斤都不会觉得难受。
那人抬起头,凶神恶煞的看着易容后的青玄天,胆小的人,看到他的眼神,恐怕都能被吓尿。
“小子,你居然敢喝爷爷的酒,难不成,不想活了?”
青玄天笑而不语,摇摇头,在桌子上画一个特殊的符号,本来接近暴怒的那人看到桌上的符号后,脸上居然露出笑意,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啊?以前都是装的啊,看不出来,小兄弟伪装得很好。”
那个特殊的符号,是青玄天以前与他分别时留下来的,是为再次相遇时,识人证明身份用的。
所以,看到那个符号的时候,那人就已经知道青玄天的身份。
青玄天笑着道:“黑屠夫过奖了,与你比起来,在下要逊色太多了。”
原来,青玄天要来找的是黑屠夫。
曾经,黑屠夫答应过他,要和他去杀天剑宗的人,青玄天来找他,也是要说杀人的事情。
在船舱里,临走的时候,老人给他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的都是最近几天,天剑宗海上行船的时间和地点。
青玄天没有实力杀上天剑宗去,找那些在外天剑宗人的麻烦还是能的。
而天剑宗在外的人员中,就数海上运输行船的天剑宗弟子最好对付。
青玄天没有说来意,黑屠夫却猜个**不离十,笑道:“兄弟,要动手了?”
当初,黑屠夫答应出手,是因为青玄天曾经答应过他,有强者可以杀。。
这一次,青玄天准备出手对付的行船上,就有几个高手,正合黑屠夫的胃口。
青玄天笑道:“明天下午,天剑宗将有一艘船往神女宫的去,船上都是天剑宗给神女宫的聘礼。”
天剑宗少宗主剑三和神女宫神女马上就要订婚了,要是那一船的聘礼都没有了,想必,天剑宗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特别是剑三的脸色,一定更难看,敢对付自己,还敢抢自己预定的女人,自己要是不搞点动作,别人都以为自己不是男人呢。
黑屠夫不喜欢钱,唯独喜欢杀高手,听到有一船的聘礼,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问道:“有没有什么高手?”
若是没有什么值得他出手对付的高手,黑屠夫一定不会去的。
青玄天笑道:“两个极品境界的高手,合不合你的胃口?”
极品境界,已经算是真的高手,黑屠夫如今也是极品实力的强者,他却不惧怕两个极品的强者。
他就喜欢挑战极限不可能。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去的。
心底打定主意后,黑屠夫说道:“好,有高手,那就去。”
旁边的人只顾着喝酒,外加酒馆里很吵,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很小,完全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什么。
事情已经谈妥,那就只有使劲的喝酒了,其他,真想不出有什么事好做。
青玄天的目的更是简单,只是想把黑屠夫灌醉,至于他自己,身体有些特殊原因,还真不怕醉,几斤浊酒下肚,黑屠夫就已经有些迷醉。
青玄天突然拍一下大腿,蹦起来,口中惊呼道:“哎呀,我怎么能把这茬忘记了。”
刚刚喝着喝着,青玄天突然想到早上在客栈房间床上的那具尸体,本来,他是想问病态少年知不知道一些消息,忙活着就忘记了。
现在回去问也来不及了。
黑屠夫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小兄弟,你这是?”
青玄天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没事,只是忘办点事情,现在突然想起来。”
黑屠夫以为他要走,便说道:“小兄弟,你随意,明天早上,我会在岸边等你,想来,你要找到我不难。”
本想继续喝几壶,被黑屠夫这么一说,青玄天瞬间觉得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必要,便道:“好,多谢!”
青玄天拱拳告别,到门口的时候,还把黑屠夫的酒钱给付了,又叫酒馆老板送过去三坛,让黑屠夫喝个够。
离开酒馆后,青玄天就到旁边客栈住下。
夜色,慢慢袭来。
一个人,一壶酒,伴着清风在房顶独饮。
突然想起以前在九州青州时,清水城里,一个夜晚中,一个美人儿陪着自己看月色,最后枕着自己的大腿入睡,还给自己流一身口水。
现在回想回去,她那时慌乱无措的样子,真的挺好笑,也挺可爱。
想她了!
想他们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们如何?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