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气氛骤冷。『雅*文*言*情*首*发』负责迎接郡主的礼官安排。正是太子殿下所负责的事宜。此刻被后唐的人指着鼻子暗讽。他殷慕期若还能沉着不吭声。那么就显得太为愚钝了些。
“本王当是什么事。小十一美人在握。哪里还会顾得你们后唐的惜惜郡主。真是贻笑大方。”殷慕期去过涟金宫偏安一隅的锦宫。他自然沒有见过什么沈必文。于是面前的男人怎么说。他都是半信半疑的。只是这句沒有经过大脑思考就猛然而出的话语。却是让面前的使臣再也不能沉着以对。
“阁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后唐的郡主知难而退了。”自称沈必文的男人。眉头紧锁。手扣在剑鞘与剑身相连之处。他的目光透着一股寒意。似是能洞悉场中任何一个人的细微变化。
“四弟。你是很久沒去学宫读书。脑子都傻了么。等你家巧巧许配给人。结果人给退回來了。有这种道理吗。”三公主殷梨璎不出意外地和了稀泥。她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么被她一搅合。本來剑拔弩张的两人。气焰也沒有那么嚣张了。
殷非物跟夏拂犹如两尊神一般。静静看着小辈们肆意争夺。他只补充了一句。“十一皇子跟贵国郡主的订婚日期在下月初二。郡主诚如你所说。抵达鬼蜮。自然会有皇族禁卫前去迎接。既然使臣千里跋涉。不如下榻紫金宫。也可以把你们的陛下请进宫來。”
“多谢大皇礼遇。陛下跟蝶妃娘娘正在路途中。还未抵达鬼蜮。在下只是來通信。别无他意。告辞。”男人转身要走。却是被面前一人拦住了去路。
“就算拿着皇帝的剑。也当是会那么几招吧。不如比试一番再走。”殷梨璎笑的极为自得。她从腰间抽出两条柔软的缎带。只在空中盈盈飞舞。就将來人的肩膀瞬间围住。见男人沒有动作。她的缎带好似会说话一般。又从男人的肩头飞走。
东方誉此刻却是有些不适的。且不说殷非物隐隐的一个掌风。正在试探自己的内力。他不但不能以真实的内力相挡。还要装作只会粗浅武功的实在人。这一点。不内伤就是好的。还要迎战面前的女子。他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誉安剑乃后唐皇族器物。必文沒有使用的道理。”扮作沈必文的东方誉声色黯淡。
.太子殷慕期十分愿意看好戏。他说道。“这把剑你能用。很普通的。三姐愿意跟你比试。你应该感到荣幸。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够见到神出鬼沒的殷梨璎的。”
再沒有一个人说废话。东方誉已将誉安剑别在腰侧。他紧紧握住送上來的长剑。目光汇聚成一条溪流。手拿剑身的姿势却是习惯性地微微上扬。
殷非物识得此种手法的。他使剑惯用右手腕部的力量。即便是面对敌人。他也不曾脱力而为过。帝王惯用的手笔。正是嚣张内敛的使剑技巧。就是在东原。跟他同样苍老的韩子虞。使用剑时。也会不自觉的暴露帝王本性吧。
就比如。现在已经对上三公主殷梨璎的。所谓后唐使臣。
“你到底是谁。以为瞒得过太子。就能瞒的住我么。”三公主的身体忽而擦过男人的前胸。她笑中带狠。模样甚是俏皮。
东方誉沒有做声。只是迎來送往之间。这个看似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三公主。却是一个难缠的主儿。招蜂引蝶么。他还沒有想到这番來寻裘汝霖的下落。却是惹上了一个待字闺中的超龄公主。
频频过招。却是不能引得男子一句软话。殷梨璎被激怒了。她将手中的缎带忽而收起。抬手挥向男人的脸颊。
夏拂看到作势要打使臣的女儿。正要大呼一声。却是听得一阵撕裂的滋滋声。再然后。就是殷梨璎毫不留情地将东方誉易容的面皮撕掉。
“哼。这就是不答话的结果。”三公主自然不知道面露森然目光的东方誉什么來头。但是见到殷慕期有些失措的眼神。她亦猜到。这个人恐是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清风徐徐。蓝末咬唇默默忍受。她的衣服已被殷慕幽无情地褪去。雪白的肩膀。温软的面颊。如水的双眸。殷慕幽的吻正停留在蓝末胸前朱砂之上。他害怕失去。他怕极了。许是这么怕。所以才会毫无保留地释放他隐忍许久的一面。
只是沒有记忆。就应该逆來顺受。蓝末扪心自问。石头枕头正刺激着还未好全的伤口。她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男人褪去衣衫的果露胸膛。紧紧贴着自己最柔软的那层地方。但是她的心为什么极其压抑。
这是对心的不贞。蓝末皱眉奋力推开面前的人。再睁眼时。正是看到一缕犹疑的目光。
“你不喜欢。”殷慕幽墨色的头发坠在蓝末的脸上。他的唇饱满殷红。他的眼灿若星辰。他的眉勾栏雕琢。蓝末一时怔愣。随即抱臂缩成一团向床沿末端小心退去。
她在点头。她在流泪。
殷慕幽拾起一件罩衣。披在蓝末的身上。他上身衣不蔽体。下身却还是穿着亵裤。只见他面上闪现过一丝不忍。他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着急。”
蓝末不语。她只是被利用的一方。她的身子能换來那人的安好。她已无愧。又怎么能奢求面前的男人温柔一些。多顾及她一些。
正是两个半裸的身躯在床头无话之时。栖若的身影正悄悄出现在那扇沒有关紧的竹门前。
“少主。姑娘该去看诊了。”
“知道了。你在下面等着。”殷慕幽沉声回道。他转身擦干蓝末眼角的泪痕。“你如果恢复记忆。会因为今天的事情从此疏远我么。”
“我不知道。”蓝末真诚地答道。她确实不知道。这个人沒有要她。至少刚才沒有。
可是他的身体离她那般近。她若是沒有表现出不适。殷慕幽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多想。蓝末此刻想再多。也是沒有头绪的。
当从竹林深处來到到唐门的客房时。她面前有一双筷子。蓝末却在犹豫要不要拿起來。
“吃饭啊。还愣着做什么。”裘汝霖端着碗。顺手拈起了一颗白菜。放到蓝末的碗中。“好好吃饭。不然一会的酷刑。你可未必受的了。”
“能恢复记忆吗。”蓝末沒有动筷子。她在问裘太医。同时也在问自己。
“你若是不吃饭。肯定是恢复不了的。”裘汝霖坦言相告。却是有另一句话藏在心里沒说。恢复记忆并不会比现在快乐多少。
女子很听话的将筷子拾起。她吃的很慢。似要将每一个饭粒都嚼上十几遍。伴随着食道缓缓而下。努力补充自己的体力。她要想起一些人。一些事。至少不要再做男人身边待宰的羔羊。她的命运需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目送着轿夫们将轿子中的蓝末缓缓抬去客房。殷慕幽一头散发靠在竹屋前。他的目光涣散。神色有中淡淡的忧伤。
他从來都不想囚禁心爱的女人。他从來也不想因为强迫的索取而得到一个女人。
只是。他沒有时间了。三月初二。他就要迎娶后唐的惜惜郡主。他若是不跟蓝末发生点什么。他真的担心。蓝末会再一次毫不犹豫的走掉。
刚才的事情就是事实。栖若将身中蛊毒的东方洱安置在唐门的处所。碧落曲正是他找人循得的曲风。谱给已是疯傻的东方洱。用从前的笛音探听女子内心深处的虚实。殷慕幽不由笑了笑。他何时也变的如此虚伪。为了得到一个人。也开始不择手段了。
“少主确认帮助姑娘恢复记忆。”栖若已走上前來。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只是让她深深记得。谁最爱她。”殷慕幽如烙刑般的话语。深深伤到了默不作声的妙手娘子。栖若顿时觉得春风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寒。
一顿丰盛的晚饭。已由唐门的小婢们撤走。蓝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缎纱衣。她走到巨型的药桶前。甚为不解地看了看里面游走的小巴蛇。又看了看已拿出一排银针。面色趋缓的裘汝霖。“这是……“
“祛除翅幻的药材。在唐门里实在常见。”裘汝霖笑意微微。在旁解释道。“那些水蛇沒有毒的。这是为了跟药材起反应。”
蓝末默默捏了把汗。终于面无表情地走进冒着热气的浴桶。那一条条被拔了毒牙的水蛇。开始从肆意游走在她的手臂与腰侧之间。
她沒有害怕。从前的过往她只需要片刻时间。就能慢慢记起來。这是裘汝霖对她打包票的。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去除撩人心智的翅幻。她愿意接受考验。
“准备好了吗。银针刺入脑髓。会有些疼痛……”裘汝霖看向面前宛若蒲草的女子。却是有着磐石般坚忍的性格。他不由又多嘱咐了一句。
“动手吧。不用担心我。”蓝末心神已准备好。就算下一刻要入修罗地狱。这一刻的她也要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