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答应了,王世冲再不多言,诏出蟠钢剑来照着他脑门刺去。也是好笑,这怎么可能刺中。
李扶戏略微退后,扬起一剑劈开蟠钢,另一只手又向王世冲横去一掌。
杨清看李扶戏横切一掌就是绽出白光,又急施快手斩下一道黑影,将个王世冲打的退上几步,还没来得及喝彩,见王世冲紧接着就是一剑逼开李扶戏,心里一紧,喊道:“李师兄当心!”
甘小妹又不一样了,看李扶戏施展了好几招掌法后,略带疑惑的说了一句,“这好像是北落岩的锁妖掌法。”
“横劈乾掌先开天,竖斩坤卦分阴阳,可不就是锁妖掌法。”杨清目露惊奇,白天看这李扶戏使出斩妖剑诀就觉得很是不得了,不想夜里又能见他使锁妖掌法。
这被人道出奥妙,李扶戏也不在意,倒提水云间又破去王世冲一圈雷火,再施锁妖掌法,五指张开作爪抓去,正是艮掌,缓压苍穹如山岳。
甘小妹两手搓个不停,心思就是活泛起来,喊道:“元宝,使大悲赋啊,这指法掌法,可是天生的冤家。”
正打的欢快的王世冲却是不太领情的模样,心中想这要是用了指法,不得被看作是得了小姑娘指点么,又看李扶戏只打得出两个八卦图,也知他还未学精,只是这都第七掌了,也是接不住啊。无奈只得倒扣宝剑空出两指点出一记,正中李扶戏手心,分毫也不差得。
被点中手心的李扶戏感触最深,手上一疼又麻又痒,也不知怎的,胸口金丹紧跟着一颤,暗道好个玉晨雷。
而眼巴巴望着的甘露一点都没看清,直耍小孩性子,叫道:“该死的元宝,什么时候出的指,姑奶奶还没看清呢。”
掌法被破,又被踢飞的李扶戏,看王世冲执剑就到身前,心下暗叹:“没想到这才切磋不到一刻钟,就要败下阵来。”
忽的一枝羽箭袭来,王世冲凌空翻了几翻才堪堪避过,听得杨清笑声,“李师兄,我来帮你。”
李扶戏心里一喜,剑指一掐使出封妖诀,那水云间化作流光追上前去。
甘露见了,皱起鼻子说道:“还要不要脸,两个打一个啊。”
王世冲知晓这封妖诀是以剑为笔画出封印灵符,却一时没有应对之策,也是喊道:“甘小妹,还不帮忙。”感到背上一麻,只觉浑身气血难当,法力浑厚异常,就是大喊一声,“多谢甘小妹。”
被他道了声谢的甘露,笑着老甜了。
杨清气愤叫道:“他二人只是金丹修士,你给王世冲施这‘金针渡穴’作甚。”
好个古灵精怪的甘小妹,两眼一笑带着些许调皮,喊道:“我家元宝修得是雷法,这体魄还能差了不成,莫说金针渡穴,便是给他提上一二境界,也是受得住的。”
杨清再不说话,几个起落隐了身形。
施展出清空眼的王世冲,透过箭雨发现了杨清隐匿之处,手上变招就要一记流风重击斩去,剑还未提,却又想起盆景园前杨清吐血的情形,一念至此急忙收剑换招,闷哼一声忍住真元反伤后方才舞开剑来。
杨清放出一箭后就又换了个位置隐匿,看见王世冲的动作,愣了一下,转瞬又是全神贯注,在暗中等候时机。
得了空闲的李扶戏插剑回鞘,连鞘带剑一齐掷出,便是要使斩妖剑诀里的“燕返”。
有诗赞曰:
燕自江东来,往北苦寒地。
炼翼如剑锷,返南惊天涯。
王世冲再次劈断两根羽箭,看李扶戏掷出水云间来,一个不留神,肩上一痛将蟠钢剑抛落天空,身子直直坠了下去。
李扶戏转眼掠过宝剑伸手抓住剑匣,抽出水云间来反手就刺。
剑招已出,再无回旋。这不得要了王世冲的命!
在远处看戏的甘露见势不妙,伸手甩出数根散元针,李扶戏中了这针,一身乏力,这一记燕返没了他先天真气支撑,有惊无险的停了下来。
甘露急急接住王世冲,拈几根金针封了他肩上穴位,眉头一皱,“这也太狠了吧,还在箭上……”
王世冲赶忙捂住她嘴,又捡起蟠钢剑来,笑道:“回村吧,各位。”
躲在山腰岩石背后的杨清,想起王世冲在箭雨下的那一个收剑的动作,不禁暗暗思量,“我错了么?”
......
时间过去两月有余,淡竹村中,清幽的院落响起急促地脚步声,李扶戏进了院子也不敲门,直接闯进王世冲房里,说起燕未归用灵螺贝传信,言他几人一同到鹿门寺道贺,随后共赴真武山道观议事。
“你赶着投胎啊,敲个门不行么?”甘露骂他一句,又替王世冲掖了掖被,听完李扶戏絮絮叨叨的话语,皱眉道:“襄阳城外妖魔来攻,哪轮的上我们,燕未归糊涂了。”
燕未归传唤他几人一同去真武山道观议事,李扶戏心中就有了计较,这还不是磨练自个几人,听了这话也不辩解,只是问道:“还是别谈这个了,我等贵为仙宗弟子,自当出份绵薄之力,杨清都已经先行去了,冲儿这伤治好没有?”
“嘿,你还别说,这伤却是杨清留下的。”甘露答了一声,又转过身去,“不是我说你,你中了破元箭也不说,我还以为中毒了,这要是用错了药,你就等着哭吧。”
王世冲听了这话,就怕几人生出嫌隙,咳嗽两声引来注意,道:“甘小妹,不过是误伤而已,又没伤着你。”
甘露哪听得这般话语,直感觉好心没好报,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叫道:“对对对,如你对杨清这般深情,她纵是误杀了你,你也不会怪她半分!”
王世冲当然是立即就感到后悔了,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李扶戏连忙上前扶住,劝道:“别吵了,这都哪跟哪啊?”
王世冲可是不依,学着甘小妹语气,笑道:“青莲宫可不是只有活人之法,而神箭庄更不会教什么良善手段,怎么还就不能出城杀魔了。”
甘露皱着眉头轻哼一声,也知道这话实是故意,转身挥了挥手,“不识好人心,走了,去鹿门寺给莫大哥道喜。”
自从莫道然等人闯过闲逸剑阵,大破生死棋局。举派迁徙,如今的鹿门寺可是热闹得很,田郎亦是邀请众多老友前来鹿门寺,栖霞宗门下半路拜师的更是喜上眉梢,邀请自家尚在人间的亲友一同聚集在鹿门寺,就连牧掌教也差遣藏剑使带礼前来。
原来是莫道然和晴云大婚在即!
栖霞宗虽是隐世宗门,可也是道门收录在册的正经门派,这掌门女儿出嫁,排场还能差到哪里去不成。
巍峨大殿外,男弟子将剑收起,敲起了龙头大鼓,女弟子穿了新衣,来仪镜前跳起了舞;除却二位新人穿一身大红金丝龙凤袍外,其他上百人也是各式各样的龙凤长袍。
若从空中俯瞰,下方各式龙凤多彩多姿穿插其间,好一个游龙戏凤,敢招天妒。
许是沉闷太久,你看他个个手上放光取出乐器,这乐曲竟比剑法还学得好,那清然鼓埙、道然抚琴、冲儿奏鼓、扶戏动笛。
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杨清,更是踢翻一面大鼓,跑到上面去翩翩起舞,李扶戏将笛子收起,拔出长剑哈哈一笑站在鼓下给她伴舞,那被踢翻了龙头大鼓的王世冲也不恼,拔出长剑和李扶戏斗起舞来。
杨清见了,跳的更是带劲,直把那大鼓跺的震天般响!
甘露望见那王世冲也跟着李扶戏在大鼓下给杨清伴舞,直气的呀,飞到杨清身旁也使劲跺上几脚。
嬉戏良久从清晨直到正午,大舞过后又有大宴。先是一佩剑带匣的祖庭弟子走到新人面前,献上礼盒,祝道:“恰逢田道友携宗入世,又喜得良婿,我受牧掌教之托,特献上鸾凤玉佩一对祝愿良人。其次,册封汝栖霞宗为闲逸道。”
栖霞宗领头者田郎不过是个元神道人,自然得不到什么大道册封,这闲逸二字倒也合适,若是襄阳征兵,有此闲逸道在身,可在鹿门寺安心修道咯。
人群中的王世冲拍一拍头,心中暗道这花师妹怕是入了神仙品级,竟能代替祖庭来献礼赐封。
将正事办妥,花想容就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田道友,听闻我王师兄也来了,不知是真否?”
王世冲心里一个咯噔。
果不其然,花想容听完田郎肯定的答复后,再施一礼,“那等下我可要考验考验下他的修为。”
闻言花想容要验证自己修为,王世冲自然是大婚进行时便落荒而逃,半点没有和师妹叙旧的想法,惹的大殿之中笑作一片。
夜幕降下,想着明日就要前往真武山道观了,王世冲辗转反侧不能睡去。明日真武观转转,就要去巴蜀找素影剑了,若是一切顺利,事后就去游历天下,虽然道行浅薄,也定要找到那十二天魔和张魔君,报了独秀峰血海深仇,待到尘埃落定,能得好友良人归隐山水,自是极好的。
想到深处,王世冲咧嘴笑个不停,心里觉得,有了这一份憧憬,那十二天魔加上张魔君,也没有那么令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