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大道无形或有形
“哼，欧阳文通……你倒是毫无顾忌。说吧，仙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幻真上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后收回了法力，紧闭着双眸问道。
洪武自草丛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陶洛明和幻真上人都面无表情地等他回话，顿时苦笑道：“我只知道冥都鬼域，其它的便不清楚了。”
“你既然是为了宝贝而来，海蜃仙葫又在何处？”幻真上人继续询问着，但始终都没有睁眼。
“海蜃仙葫？前辈说笑了，这天下第一空间神器我只在远处看过一眼，天地至宝都有灵性，我如何知道下落？况且当时公孙玉阳联合魔门的人追杀我，生死攸关，法宝再好也与晚辈无缘。”
“呵呵，端木霜临死之前与你的对话我们都听见了。当时只有你们五人在冥都鬼域内，他们四个全部被你打爆，海蜃仙葫落入别人手中的概率恐怕不大吧？”幻真上人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追问到底的意思，而是话锋一转，叹道：“神武仙山，冥都鬼域，这些事情原本不该让你等知晓。可惜天地大劫三百年后将至，就连我也没有把握安然渡过。而散修，陨落的可能几乎是九成九。”
“这老头怎么回事，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刚刚还在说海蜃仙葫的事情，怎么现在又扯到天地大劫去了？”洪武一直在揣度幻真上人话中的意思，刚刚还在考虑要如何将海蜃仙葫的事情撇干净，却不料对方只是蜻蜓点水，一句话就带过了。霎那间，洪武似乎已经猜不透幻真上人的心思了。更不知道，这师徒二人将自己带到此地，到底有什么打算。
见洪武沉默不语，幻真上人突然大笑一声，猛地睁开了眸子。
“哈哈哈，洪武，海蜃仙葫不管在不在你手中，我玄天道都不会抢你的。不过是一件法宝而已，哪怕是天下第一空间神器也无妨。至于你，陈康。你出自蒙州黄衣教，掌握着无数佛门神通。《渡厄菩萨真经》、《大日佛印真经》、《南无大德真经》……你的来历，也非同小可。”
“嘿嘿嘿，前辈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叛教的小和尚，早就皈依道门了，跟那群秃子半点关系都没有。两位上人可要明鉴呐！”胖子见幻真老道突然提起自己，脸上的肥肉顿时猛地一颤，苦笑连连。蒙州佛门在修仙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佛门的教义能够迅速的发展信徒。和尚不但神通广大，更擅长蛊惑人心。传闻数千年前，蒙州两大佛教之一的佛宗和尚曾经走出大草原到中土传播教义。几乎在**间，席卷了数州之地，信徒何止千万？
如此恐怖的速度，让各大门派不论仙魔全都坐不住了。要是让佛教在九州各地无休止地发展下去，久而久之，道门魔门谁还能收到弟子？九州百姓人人信佛，那还要诸子百家，道教、魔宗何用？当时天下所有炼气士联合起来驱逐了佛宗的和尚，不论仙魔，全部都视佛宗为邪教。仙魔联手，甚至还有诸子百家的圣人也出手干预，将这一教派赶回了蒙州大草原深处。并且让佛宗的高手立下誓言，佛教弟子永世不得踏出蒙州半步。
正因为有着这一段历史，蒙州佛教在九州各地历来都只是传说。对于各大仙派而言，黄衣教喇嘛与佛宗和尚同源同本，就算相互之间没有仇怨，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胖子虽然反复强调自己已经脱离了教派，但幻真老道的心思他又如何想得明白？万一把自己当成邪教弟子给铲除了，想哭都没有机会。
“哈哈哈哈，就算你是喇嘛和尚又如何？我在意的，只是你们的潜力而已。”幻真上人突然指了指天空，只见一轮红日当头，垂直地悬挂在茅屋的上空，于天地的正中央徐徐燃烧。
“我们的潜力？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洪武闻言，与胖子对视一眼，眉头紧皱了起来。幻真上人的话，他是越听越糊涂。几人交谈了这么久，不谈仙山、不谈海蜃仙葫、甚至不谈自己大闹凡尘谷，打伤玄天道弟子的事情。眼前这对师徒，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洪武可不相信，幻真上人真的不知道海蜃仙葫就在他的手中！
“你们看，这天地空冥，却有日月星辰流转。太阳就如高悬太虚的道，虽然能够看见，却无法碰触。看似与苍生无关，但苍生却又离不开它。这就好比道家说所的‘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没有“一”，就没有这天下苍生，这正是开天辟地的意境。”幻真上人再次指了指天上的烈日，缓缓开口道。
“你们都是修炼出了命火的真人，应当明白先天之意。日月一阴一阳，阳者万物复苏，阴者万物沉眠，这又是天地生灭的道理。我们所处的这个结界，其实是我以金丹开辟的小千世界。你们所见的一切，其实都是法力幻化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飞禽走兽、茅屋太阳，全是不真实的存在。然而，幻境之中，唯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那就是我们自己！”
“我们自己？”胖子闻言浑身一震，难得露出了沉思的神情来。
“不错，就是我们自己！炼气士修行，除了自身以外，任何的一切都为虚妄，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然而红尘世界，五蕴皆迷，哪怕是炼气士也要在这茫茫天地间**，分不清真假、看不到未来、逃不出这大千世界的囚牢。”听到这里，洪武却是眉毛一掀，沉声道：“既然一切皆为虚妄、既然逃不出这大千世界的囚牢，那我们炼气士拼命修行又有何用？天地万物都为假象，我们又怎能超脱出来？能，自然能超脱出来。”幻真上人闻言，也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接着道：“大道无形却衍生万物，跟太阳何等的相似？如果将太阳比作‘一’，那么大道还是无形的吗？若是大道有形，这天地烘炉又如何困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