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妙音,我凭什么信你?”
“凭什么?因为你别无选择!”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我算计你在先,如今又有求于你。皇甫世家和天启圣君,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而有些秘密,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洪武闻言不答,依旧紧盯着下方的城池。在他的感知中,天地间有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隐藏在世界的深处。正是这股力量,让仙葫世界有了太阳,让大地破开了冰霜。
这股力量,并不是毁灭,而是强大到了极点的生命力!
皇甫妙音见洪武不说话,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伸手一抹,身前出现了一架古琴。如凤骨横卧,金霞蔽空。这自然是皇武诸生琴,只是原本的九根琴弦,如今却只剩下了八根。
少女缓缓抚琴,弦音颤抖,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已经出了海蜃仙葫,重新回到了灵都鬼域的最底层。
脚下的水面依旧波澜不惊,这道古天帝亲手布下的封印,如亘古不化的冰川,成为了阴阳两界最后的一道屏障。在这没有日夜,没有生命,永恒寂静的黑暗中,时间越走越快!
皇甫妙音坐了下来,纤长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动着琴弦。她很少弹琴,这五百年来,洪武甚至未曾见她拿出过这件神器。
“原来你能够来去自如,方才我还以为,海蜃仙葫真的能够置你于死地!”黑暗中,洪武缓缓走到了少女的身边。
“你若有心杀我,自然可以。只是我的身上,流着皇甫独孤的血脉,海蜃仙葫不愿与我为难罢了。”
少女按住琴弦,天地间的琴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皇甫独孤……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洪武叹了口气,随即盯着少女身前的皇武诸生琴道:“琴者,五弦之乐。内合金、木、水、火、土,五行造化。外合宫、商、角、徽、羽,天籁之音。圣人造琴,赋以周天命数,本是为了禁邪欲,正人心所用。可这皇武诸生,却多了四根弦!”
“嘻嘻嘻,原来你还是个懂琴之人。没错,圣人造琴,的确只有五弦。可你别忘了,皇甫独孤并非圣人,而是高高在上,超脱了五行的神仙!”
皇甫妙音沉声说罢,猛地抬起头,看着洪武的侧脸道:“现在,你愿意听了?”
洪武点点头,没有说话。皇甫妙音也不在意,只是神情变得冷峻了许多。
“三十万年前,冥都鬼域自天外而来,降临神武,以致天下大乱。当时,皇甫独孤虽然早已飞升,但留在地界的肉身,依然有着**力。他凭借肉身与海蜃仙葫的力量,强行封印冥都鬼域。这才平定了这场灾难。至于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皇甫独孤收走了冥都鬼域,将肉身葬于仙山之中。而后借玄龟之力飘向九州,为的就是将这个天大的麻烦甩给中央地界,果真是好算计!”
洪武眉头一掀,却是冷笑连连。皇甫妙音的话,瞬间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最后一代神武为何要与血河之主联手帮助自己?海蜃仙葫、外丹法术,又为何会落到他的手中?而自己,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背井离乡,来到了神武地界……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事到如今,洪武自然不信什么偶然与巧合。他能走到今天,未必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拨弄着自己的命运之弦。就如此刻,皇甫妙音抚琴而坐,算计了自己五百年!
这一刻,洪武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是那样的神秘。皇甫世家,传承神仙血脉,实在是太恐怖了。血河之主的业位虽然比皇甫独孤要高,神通法力也强大的无数倍,可血河之主早就是孤家寡人,并未在地界留下半点血脉。皇甫世家的厉害,只有真正见到了,亲身体验过,才会真的明白。
“老祖宗明白,自己在地界的力量,只能镇压冥都鬼域三十万年。而那时,神武地界早已地脉枯竭,灵气稀薄,不再适合修炼。这里的人,需要一个出路!”
“呵呵,不是天下人的出路,而是你皇甫世家的出路吧?”洪武侧目看着少女的眼神,语气漠然。
“无论你怎么想,族中的记载便是如此,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罢了。至于真相是什么,全看你自己的理解。”皇甫妙月摇摇头,收了皇武诸生琴,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灵都鬼域又是什么?传说地界之中有五大鬼域,为何两个都出现在神武地界?”
“我说了,那冥都鬼域是从天外而来,并非原本就在神武。至于这灵都鬼域,却是亘古长存的禁地。它的来历,没有一个人清楚。”皇甫妙音说到这里,顿了顿,紧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来神武地界的目的,那韶华九鼎,本族之中便有两尊。而你,只需夺得昊晶宫、孤鸿山以及离尘宗内的丹炉,立刻便能凑齐九鼎!”
“如此说来,你皇甫世家愿意将韶华九鼎给我?并且助我夺得其余的三尊?”
“自然如此。你只需助我得道,并且承诺带我皇甫一脉降临九州,韶华九鼎,可以全部给你。何况这也是皇甫独孤早就设计好的,我又怎敢违逆老祖宗的意思?”
“好,你是天启圣君,我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你。但神武之主的确在冥冥之中引导着我,有皇甫世家帮忙,总好过我独自抗衡天下!”洪武目光闪烁,这一次,却是答应的十分爽快。不过正如皇甫妙音所说,洪武除了相信她,别无选择。
“被困五百年,我早已厌烦。你既然有办法出去,还磨蹭什么?”洪武冷静下来后,连忙催促起来。皇甫妙音闻言,脸颊微红,突然轻咬住嘴唇,看着洪武的目光有些尴尬。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洪武眉头紧皱,十分的不耐烦。
皇甫妙音见状,脸颊越发的红了。踌躇了许久,才咬着银牙道:“天地交泰,阴阳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