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你看咱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儿字,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有人欺负你的话,要跟姐姐说哦。”月池湖北面,沈凝儿牵着小女孩的手,已经走远了。玄盗就站在湖泊中央看着她们,寸步不离。
“姐姐?可是坏人太厉害了怎么办。刚才那些家伙,连纪叔叔都不是对手呢,姐姐打得过吗?”
唐双儿听见声音,原本兴高采烈的样子变得有些落寞,低下头,不停地搓揉着双手。
“没事,你纪叔叔打不过,还有洪武哥哥呢。他可是中央地界的上仙哦,只要跟着他,就能离开这里。”
“中央地界的上仙?凝儿姐姐,什么是中央地界啊?”唐双儿抬起头,转身四顾,却看不见洪武的影子。此时此刻,抛开太古魔神血脉,她只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罢了。
“神武地脉枯竭,魔门回归,各省大乱。三百年后,天地大劫临头,万物成灰。唐兄可有把握护她周全?”
桃树下,洪武远眺月池湖,语气凝重。
“没有!”唐寅的回答异常干脆,甚至没有半点犹豫。洪武转头看他,却见他拿起葫芦,仰头灌了一口。洪武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水,但至少不是酒,因为没有任何味道。
“如今正逢乱世,天劫未至,人心先乱。神武地界没有足够的灵气修行,终归不是久留之地。双儿身负太古魔神血脉,潜力之大,旷世无双。只要有人指点,三百年后,未必不得超脱!”
“你想带她走?”唐寅皱了皱眉,放下葫芦,说话的语气第一次有些冰冷。
“不错,你既然无法守在她身边,自然要有人替你去做。玄盗视她如命,却没有办法抗衡魔门。何况,他是酒神庄守护,肩上本就挑着担子。你难道忍心看他,永远陷在你们三个人的回忆之中?”
听到这里,唐寅突然沉默了。洪武也不催促,只是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湖中的半抹夕阳。
两个男人,就这样并肩站在桃树下,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沉入大地。落日的余辉,格外温暖。看着眼中的景色,仿佛只过了一个刹那,又仿佛经历千年,唐寅突然叹了口气。
“原来,他都告诉你了。”
洪武点点头,目光不变,却没有说话。
“双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不论你信不信,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守护她。洪武,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交给任何人。何况,你又能拿什么来守护她!”唐寅说罢,猛地转身直视洪武,目光锐利到了极点。
洪武依旧不答,只是缓缓伸出手,抹过前方的虚空。两人的眼前,突然显化出一个世界的雏形,其中山河壮丽,大海磅礴。一座孤城,耸立于云海之下,散发着勃勃生机。洪武没有多说,一步走了进去,瞬间消失在大千世界。
唐寅的神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月池湖的方向,同样跟着消失在了桃树下。
仙葫世界,洪武与唐寅立于云海之上,俯瞰着脚下的山川大地。孤城之中,已经没有多少炼气士了。十多万百姓,过着平凡而又安定的日子。在这里,没有天灾,没有人祸,四季分明,风调雨顺。城中的法度,是袁术、柳群等人参照九州各国的律法制定的,万民平等,已经延续了五百多年。
不过如今的城主府,已经移交给凡人管理了。凡是留下的炼气士,一律不得动用法力。人们可以自行选择习文或是习武。而想要成为炼气士,则必须打通任督二脉,在领悟小周天后,才能被接引到大千世界。这自然是洪武立下的规矩,他要看看,连诸子圣人都无法把握的人道,究竟会以什么方式在仙葫世界之中演绎。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便是海蜃仙葫吧?天下第一空间神器,也是最后一代神武的随身之物。”
“唐兄果然见识渊博。这就是海蜃仙葫,而你我所处的这方天地,已经是一个中千世界了。”
“天地至宝,内蕴乾坤,可通鬼神!中千世界,中千世界……连三灾境至尊都无法创造的天地,居然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城中这十万人,百年后,千年后,又将是何等庞大的数量?”
唐寅在听到“中千世界”四字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紧盯着下方的城池,目光变化不定起来。
“哈哈哈哈……看来唐兄知道的不少。”洪武哈哈大笑,正要继续说话,却被唐寅抬手打断了。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洪武摇摇头,没有多说,挥开手。刹那间,风云流转,虚空挪移。当唐寅再次睁开双眼,却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正前方,七个巨大的丹炉围在一起,演化着某种阵法。下方是波涛滚滚的大海,一个虎背熊腰的老人,被无数法力幻化的铁链缠绕,动弹不得。
唐寅认得此人,乃是孤鸿山太上长老,大名鼎鼎的混沦仙尊。仅仅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混沦仙尊,韶华九鼎!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唐兄,我就是洪武,与你看到的没有任何不同。若一定要说个身份,勉强算是皇甫独孤的传人吧。”洪武闻言,凝视着正前方的七座丹炉,摇头淡笑。
“皇甫独孤,神武之主!我明白了,你的确有资格保护双儿。”不知过了多久,唐寅突然收回所有目光。原本凌厉的语气,也跟着平静下来。
洪武也不看他,点点头道:“我的身后有仙云门、皇甫世家、昊晶宫的支持。论实力,不比任何一方弱。那血河门想在我这里讨到便宜,可没那么简单。何况我终有一天会回到中央地界,那里,才是双儿真正该待的地方。”
“我明白了,洪兄,回去吧,回到孤城上空,我有话要说。”唐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洪武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