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京都的列车上,人潮涌动。
由于没有到站,车厢门口,或站或坐着几个人,也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趟车真是败家,这也不是春运暑运,怎么还这么挤。别说买个卧铺,就是硬座都没有,简直不让人活了……”一位肥胖男子夹着皮包靠在边上,大喘着气,用手不停地擦额头上的汗,嘴里嘟囔着。
在他的旁边,站着两男一女的年轻人,正在说说笑笑,似乎感不到拥挤。
这几个年轻人的对面,蹲着拿着蛇皮袋子外出打工的农民工。蓬松混乱的头发,瘦黄的脸,两个颧骨凸起,穿的一件脏乱的浅蓝色衣服。
靠近门口的位置,地上还蜷缩地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体靠着挡板,手里抱着个包裹,面容憔悴。
对于周围的嘈杂,年轻人视若罔闻,双手抱着包袱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
这正是失踪多日的秦天。
他并没有睡觉,而是闭着眼睛在静静地想着心事,心中充满了悲伤。
老骗子走了,老爹死了,一切都改变了。
当看到老爹死去的那一刻,秦天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下来。
他从小和老爹一起长大,身边除了老骗子和曾经带过自己的姨奶,几乎没有亲人。现在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面对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山村,秦天不想继续在这里生活了,他要离开,离得远远的,不然他感觉自己会发疯。
在家里睡了三天三夜,他又跪在父母坟前整整跪了一个上午,然后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走出巨蟒坝。
老爹的死,绝不能白死。
那些害死老爹的人,秦天想亲手杀了他们,但又不能,毕竟如今是法治社会,特别好笑的法治社会,一些人可以知法犯法、胡作非为,偏偏他们掌控这个社会,而且以公平正义的形象掌控着大部分人的命运。
秦天当然属于被掌控者,所以他不能犯法。但不影响他报仇,因为他是阴阳师,足够有能力杀人于无形的阴阳术士。
当得知最后殴打父亲致死的两个警察惨死在医院后,秦天冷冷一笑。但想到老爹的死,心里依然悲痛欲绝。突然想起鬼狐自杀前的怨恨,虽然与老爹之死无关,但那种意外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怨恨是相似的。
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爬上了西出山海关的列车。
天下如此之大,秦天竟然不知自己该去何处。
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没有想见的亲人,对于他来说任何一座城市都是陌生的!坐上火车一路向西,总之离开这里便好。
车外的天渐渐黑了,已经入夜。
车上嘈杂之声也小了,许多人开始进入梦乡,秦天屈着身子也昏昏欲睡。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驶入北京站,请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到了半夜,列车内灯光突然亮了,喇叭里传来提示的声音。
这就是京都?到了京都?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还有拥挤在走廊里吵嚷嚷准备下车的人群,秦天也站了起来。
随着人群秦天缓缓走出车站口,看见许多接站的人翘首张望。还有一些看见旅客就凑上低声拉客的黑车司机或乘务人员,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到处摩天大厦林立,整个城市笼罩在万千灯火之中。
秦天拒绝了几个路边揽客的黑车司机,站在火车站外,茫然地看着四周。
尽管已至深夜,进出站的旅客依然熙熙攘攘,操着各地口音,马路上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宛若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一切是那么的陌生。
此时秦天可以说身无分文,根本不能住旅店,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直到被几个戴着口罩的旅店拉客大妈围了上来,秦天才反应过来,干脆沿着一条路灯明亮的马路边上人行道,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
走着走着,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又饿又累,看见一座大桥下有几个乞丐凌乱地躺着,他一咬牙,也走了进去。
天色蒙蒙渐亮,秦天靠在桥墩睡的正香。
突然觉得自己怀里的包袱被人一扯,他顿时惊醒,慌忙站起来,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乞丐边快速地往前跑,边手忙脚乱正解着自己的包袱。
“小偷,站住!”秦天立刻急了。
除了脖子上戴的太阳玉佩,自己的所有家当都在包袱里,包括鬼王罗盘、碧玉扳指及笔砚朱砂等都在里面。
那乞丐一听秦天喊话,也顾不上解包袱,脚下跑得更快了。
秦天身形一晃,立刻撒开腿追了上去。别说是个营养不良的中年乞丐,就是天天跑步的体育健将,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毕竟秦天跟老骗子修炼过导气术,身手灵活,非一般人可比,不然也不会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在学校称雄。
见秦天竟然胆大追了上来,那中年乞丐立刻凶相毕露,一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脸狰狞地朝着秦天捅了过来。
可惜他碰到的是秦天,注定无法奏效。
秦天身体轻轻一闪,一手叼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夺过自己包袱,然后一个扫堂腿,立刻把中年乞丐撂倒在地。
这时候,看见四五个手持棍棒的乞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秦天知道他们不是什么真正乞丐,只是以乞讨为生的一群人。他们也拉帮结伙抢地盘,当然趁路人不备偷抢也会时有发生。
这些都是听村里外出打工回来的人说的,秦天以前还是不信,除迫不得已,谁会愿意跪在大街头失去尊严地乞讨呀!
但现在信了。他不想和这些乞丐发生冲突,只好赶紧走人。
穿过一条马路,看见那些乞丐不再追赶了,秦天打开包袱看看,确实没有丢什么东西。这才放心了,紧接着发觉自己肚子呱呱叫了起来。
原本昨天就一天没有吃东西,经过这么一运动,肚子更饿了。
但这也算是好事,经过男乞丐抢包风波之后,秦天的心似乎活了过来,虽然情绪低落,但意志不再那么消沉,开始考虑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
看着马路上车流不息,两边高楼大厦如林而立,感觉一切如此新奇和陌生。
“老板,你们这里要人?”秦天走进一家破旧的拉面馆。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看秦天,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不要。你去别家看看吧!”说着又低这头,开始揉起面来。
闻着人家锅里煮着的香喷喷面食,秦天暗中咽了咽口水,赶紧离开了。
一个人低头走在人行道上,身边不时走过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秦天此时心里十分沮丧,整整找了十几家店子,无一例外全部被拒绝了。
“小偷抢劫了,快抓小偷……”这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一个女人大声地喊。
秦天一扭头,见一个拿着个女式包的黄毛青年正往自己这边跑,后面一个穿高跟鞋的漂亮女人大喊着拼命地追。
人行道有许多路人,根本没有人出手,纷纷躲闪。
“站住。”眼看那小偷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秦天只是头脑迅速闪过一个城里咋这么多小偷的疑问,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小偷拉住了。
“麻痹隔壁的,多管闲事老子整死你。”那小偷凶狠地瞪着眼,就想掏家伙,秦天有了经验,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把夺过包,然后一个扫堂腿将他撂倒当场。
“啊!”这时女人突然惊叫一声。
秦天只觉得后背一股恶风袭来,连忙迅速闪身。
没想到这小偷还有同伙。虽然躲过了要害之处,但秦天还是稍稍慢了些,一道寒光闪过他的胳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