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咯吱一声打开,然后,她像一个主人家一样,径直跨步进门。
姜氏拿着钥匙的手傻眼了。
“老五,你是不是把自己的钥匙给她了?”
“娘,咱们家的钥匙家里人每个人都有啊。”南逸煜说着,一脸平淡的掏出自己的钥匙,扬扬,在姜氏准备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南逸煜把自己的钥匙往怀里面一塞,然后,一副平静的脸,沉着的脚步,稳稳的踏进门。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心里带着得意洋洋的他,咧嘴笑。
哼哼!
他看到了什么?
妹妹没有晕倒,自己也没有晕倒,他们全家都没有晕倒。
太棒了。
这个可以做素材写到话本子里。
然后,他就可以拜那位先生为师傅了。
“南逸煜,你搞什么?”
一夜未归,屠诺染很担心他。
没想到某人呀,回来到现在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屠诺染在他走近门的时候也跟着。
看到他笑,屠诺染气不打一处来。
“染染,你看你,叶子都掉在身上了。”
南逸煜把她头上的一片绿叶拿下来。
正要扔的时候,屠诺染一把抓住。
“南逸煜,你好的很啊,一夜未归,既然到外面找女人。”
屠诺染愤怒的目光逐渐红了。
“染染,你在说什么呀?”
看到她哭,心飘起来的南逸煜忽然感觉掉入深渊。
“昨天夜里,你娘和我说了,你很乖,又很活泼,最得你娘亲的心。可是,有一点不好,分不清距离,老是和一大堆好看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
“……”
娘亲,你在诬蔑儿子什么?
“聊着聊着总是聊到深夜去,有的时候都忘记回家。”
“哦,原来是这个呀,我是为了素材,女孩子嘛,总是喜欢思春,我把他们的心思给写下来,回头我就可以把它写到我的话本里面去。”
“用得着深更半夜吗?”屠诺染哭道,“男人守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予许自己被戴绿帽,却给妻子戴绿帽。”
南逸煜一惊,脸色大变,“染染,这话就严重了,你可得说清楚啊,怎么就戴绿帽了?”
“我头上的绿叶就是最好的证明。”
“??”
满脸问号的南逸煜铁憨憨的皱眉头,愤怒的屠诺染狠狠地夺过叶子,气道,“你看看这个叶子,它多绿呀,它都在提醒我,你一夜未归给我戴绿帽了。”
“冤枉呀!”
扣的这帽子太大了,南逸煜脱口而出。
“我就是在县里遇到了一个好的说书先生,打算拜他为师来着,并没有和其他什么人待一块,要是真的有和谁的话,喏,我和他。”
南逸煜指着正在走近的白复春。
“哦,你们在说这件事呀,确实是这样。”
白复春停顿了一下说道。
“就算这样……”
屠诺染揉搓叶子,美丽的小脸因为纠结扭着一团。
“赶紧的,别废话了,我娘子有话要说。”
苏良辰说着,漫步进去。
姜氏和南瓜村长相互看一眼,两人眼里都充满了不解。
而花母和花父,只是满心担心女儿真的变成苏良辰那个东西的小妾。
不然,女儿怎么有南家的钥匙?
肯定是苏良辰拿了南姜的,然后又给了她家女儿。
“你们坐吧。”
见该进来的人都进来了,大门也关上了,南姜主家似的开口。
“有什么话你说吧。”
姜氏可没有忽略,这是自己家。
而花桑田,哼哼,主人家给谁看?
姜氏坐到主位上,扯着南瓜村长一起,让他坐另一个位置。
“爹娘,女儿不孝。”
南姜跪下去,姜氏夫妇吓一跳,花母和花父也吓一跳。
“桑丫头……”
“桑……”
姜氏和花母几乎同时喊。
南姜苦笑一声,看着二位母亲,“你们不要开口,听我说。”
南姜的话一出口,苗芽芽悄悄走到姜氏旁边,而花母那里,孤逢也站在那里。
“我是南姜。南家的南,姜氏的姜,那个曾经很胖,后来很美的南姜。”
花母差点尖叫,她想要说女儿,你发疯要回家,不可以在外面胡说八道。
可是,旁边的孤逢眼尖手快,她嘴巴微微张开,要讲话的样子,孤逢果断地伸出手指往她身躯一戳,点了穴。
不能动,不能说话。
苏良辰说道,“带花婶子坐起来,别累到。”
花父闻言,准备搬,孤逢轻轻松松扶着花母坐下。
而姜氏,听到这个话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南姜继续说,“我知道,爹娘不相信我,花爹花娘也不相信。可是,我就是南姜。”
“不是借尸还魂,也不是故意扮成这样。”
“一年多前,我被一场奇怪的雾气包围,据说,那是有毒的,所以,我暴瘦。”
不能说实话,她是被雷劈缩水的。
嗯,系统总部的惩罚。
因为她乌鸦嘴乱用,不对,是一下子用太多了。
这是贪得无厌。
就像神话里那个神奇的笔,画牛画马都成真,可画了金山却成了有去无回。
要的东西太多,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她缩水了。
而姜氏听到她说的话,脸色大变。
她感觉自家秘密被人知道了。
“没错,我女儿失踪时在的地方是一个雾气有毒的山里。”姜氏梗着脖子说话,可内心深处突突跳,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事实上,正因为那个山,我一夜暴瘦,也是这之后遇到了花星海,被他背回了花家。”
因为姜氏情绪稳定,没有很激动,南姜并没有让苗芽芽阻止她说话。
“说的这么轻巧,怎么瘦成花桑田?你咋不瘦成我,不瘦成牛娃奶奶,就瘦成花桑田?”
姜氏冷笑,她才不相信这么巧,就瘦成了别人。
“这大概就是缘分。”
“缘分个鬼,分明你就是花家那个桑丫头,看到我家良辰现在身份不同凡响,想要顶替我女儿攀上这个关系,哼,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家良辰是我女儿的,不是你能冒充的。”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娘亲若是不信,可试探。”
“我女儿什么性子谁都知道,几乎就没有秘密。你冒充人,你也去眼瞎的人家,我家个个眼珠子亮堂的很。”
“娘亲的意思是不相信,也不愿意试探的意思吗?”
“不要胡乱喊,我不是你娘。”
“娘亲,你疑惑我瘦成这样,那你注意过没有,真正的花桑田不管和谁说话都低着头,讲话也唯唯诺诺,每天把头发遮挡住整张脸,像一个被世人忽略的透明人,却又像一个小疯子。
她不敢说话,害怕看人眼睛,做什么都是一副躲避别人的样子。
而我,你注意了没有,我们一年多了一直以为见不到面的,有什么事也只能让人代传,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就是今天。
而我,娘亲,我是一个被神仙洗礼过的人啊。
这一年来其实是一种历练,神仙觉得我从小到大都得到你们的保护,所以让我独立一些。
因此,也阴差阳错的来到花家,让我成长,也让我明白,我需要把每一个好人带向幸福的路。”
“你若不是桑田,那桑田去哪里了?她和他哥哥就是在那个山里采药的。”
相较于花母的激动,花父沉默很多。
仿佛南姜的话他早就知道了。
南姜看他,“原来花爹早就怀疑了。”
“孩她娘,咱们自个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你我的清清楚楚,何必在自欺欺人呢?”
花父看着花母,眼里有泪光。
花母抖着薄唇,说不出是因为被点穴,还是因为什么。
“原来,花娘也这个感觉的。”南姜轻笑道,本以为说出这个事情会很难,没想到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苏良辰朝孤逢看一眼,点点头。
孤逢迅速给花母解穴。
花母瞬间软倒地上。
“呜呜呜,我的桑田,你在哪里……”
花母双手合十抱于胸前,她的面容也因为思念女儿而哭成泪人。
“你,真的是南姜,不是魂魄附在桑田身上吗?”
花父问。
“花爹,对不起,我不是附身。这个躯体,我就是南姜,不过是瘦了,桑田平日又不怎么抬头,瘦后的样子,你们认错情有可原。”
原来父母很容易看出自己的孩子不一样的,那苏凉意呢?
公公婆婆又看出来没有?
想想也应该没有。
苏凉意啊,那可是女主,人物角色设定的人设,怎么可能和她这个半路修行的一样?
一眼就被看出不一样。
“你真的是南姜?”
花家父母情绪稳定了,姜氏却从沉静变成定时炸弹。
一点就爆。
“对,娘亲,我是南姜啊!”南姜笑容满面,她知道认亲的时候总要免不了哭,但是这样开心的事情就应该笑。
“你们都知道?”
姜氏抹着眼泪看两个儿子,“都知道这是你们的妹妹。”
“娘亲,其实起初儿子也不知道,可是试探了好多次之后才敢相信,这个皮包骨是妹妹的。”
南逸煜看着家人团聚,心里开心,心头欢喜,整个人也瞬间容光焕发,一点都不像一夜未睡的人。
“回家了就好。”
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种种见不到人的怪事,一直默不作声的南瓜村长也哽咽声说道。
“爹爹,娘亲,女儿终于做满福德回家了。”
南姜很激动,与父母相拥的那一刻终于落实了心。
她,可以和爹娘相认了。
南姜抱着爹娘,眼珠子不禁打转的瞧一眼众人。
一个个都是欣慰,开心。
忽然,看到徐二福,南姜一顿。
原来徐二福打算让她收留这帮坏人。
坏人的老大,王不冷是在场的唯一一个没有被这眼前复杂关系给影响的人。
王不冷:自家孩子不认识,还是村长呢。干脆,这村长我来当就好了。我王不冷好歹也是小善村人。就你们这样的村长,认个亲,哭哭啼啼到什么时候?又不是唱戏的,简单几句话就完,磨磨唧唧的,真是烦。
他好饿啊!
南姜:……
她帮了几个坏人改邪归正回来,她的福德抵挡住阻止回家认亲的那根线。
好吧,王不冷,我忍!
“女儿,不对……”
认亲完,众人情绪惆怅,花母也是出重的呼吸着。
一说话,她发现不对,连连摇头。
“在你家生活一年,花娘,你也是我娘,我喊了一年多的娘。”南姜握紧花母的手,那双干枯瘦弱的手仿佛皮包骨,明明比姜氏小,看起来比姜氏大。
手,女人的第二张脸,像是一个老太太的手。
颤动,紧张,如同一个生病的老人。
“我,你不是我的桑田那我的桑田去哪里了?呜呜呜,我一直想着你是灵魂开了窍,或者哪个孤魂野鬼借了身,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的女儿。”
花母崩溃,她不是察觉到女儿不是女儿,可总觉得那个身躯是女儿,那么女儿就是女儿。
“花娘,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我的身躯也不是,你想想,这是不是说明你的女儿还活着,她会好好的在某个地方生活着。”
“是啊,桑田那个丫头一定好好的,她那么善良,那么胆小,她连小蚂蚁都不敢伤害,天老爷一定不会舍得伤害她的。”
也许南姜安慰的点戳中心里,花母安静了。
花父扶着她离开。
南姜准备跟上去,花父扭头道,“桑……南姜,你一年多没有和父母说话了,留下吧,你花娘,需要冷静冷静。”
“花爹,你照顾好自己,还有花娘。”南姜停下来,扶着墙,顿了顿又道,“还有几天,我要回京城,花爹,花娘,你们也跟我过去那边吧。
我知道你们担心桑田,但是,你们还有星海。
桑田目前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让人找着,可星海现在很需要你们。
星海不小了,个子不高。我打算给他吃几个月的汤药,然后,折骨重塑。
过程很痛苦,我希望你们能去陪着他。”
南姜说的不紧不慢,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是听得个个目定口呆。
折骨重塑,那是把骨骼打断在连接。
那痛苦,谁都不敢想象。
花母没有说话,冰冷冷的目光微微一变,看南姜一眼,随后依靠在花父怀里,二人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