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释比老阿妈的家族,已经很多年没有举行过请神的仪式了,但做为释比传承人,在以往无数年中,对远近各乡羌人的情分仍在!
羌人们聚集在老阿妈的院门前的空地上,如庆祝隆重的节日一般,还热情地载歌载舞起来。.
羌族自古就是能歌善舞的民族,直到现在依然古风尚存。
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祭祀祝先和神灵,羌人们都有专门的舞蹈和乐曲。
按照羌族民间的说法,没有歌不行,没有舞也不行。
每到这样的时候,羌人们都会相互唱和舞蹈,以示悲欢和虔诚的信仰。
看来这一次,羌民们对化解老阿妈家族的噩运,抱有很大的期望。
夜晚的时候,在一众羌民的帮助下,老阿妈院门前的空地上,很快就搭好了释比请神的场地,四周的火把也点亮了起来。
眼见时辰已到,早已经穿上全身释比行头的老阿妈,终于从院门里走了出来。
于是在这样一个夜晚,齐默一行人终于有幸见证了,最原始的释比招引神灵仪式。
而这对当地的羌族村民来说,也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场景。
远近各乡得到消息的羌人们,也都赶了过来,一个个虔诚无地围观着,神情庄严肃穆。
仪式开始之后,只见释比老阿妈一边吟诵起经文,一边把那一套玉琮法器,按照特定的方位,恭敬地摆放在了场地的中央。
做好这一切之后,老阿妈又一边唱诵着经文,一边围着场地中央的玉琮法器,跳起了看似有些奇怪的舞蹈和步伐。
这并没有见诸于文字记载的释比唱经,正是靠着一代代释比的“口传心授”,才得以传承下来。
也许经过这一次之后,相传这能驱魔治病、祭山还愿的释比唱经,又有一个支系即将消亡。
将来在这羌族古寨能够看到的,只有节庆上表演性质的歌舞,而再也不能通鬼事、神事和人事了!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当释比老阿妈终于停息下来的时候,只见原本晴好的这个冬夜,细碎的雪花开始飞洒了下来,就连四周的火光也阻止不了!
不一会儿,这雪花竟然变成了鹅毛般大小,而地上也渐渐铺起了厚厚的一层。
原本身心就有些不堪重负的释比老阿妈,经过这半个时辰的唱经和舞蹈,早已经气喘吁吁,显得疲累不堪。
庆幸的是,老阿妈的这一次请神,看来十分有效。
这个时候,齐默让老阿妈退了开去,而自己走到了场地里,神情自若地开口说道:
“怜儿,你带小白一起出来吧!”
齐默说话之间,只见胸前白光一闪,姬怜儿抱着谛听,竟然凭空出现在齐默身前。
四周围着的一众羌人乡民,先是惊奇于释比老阿妈呼唤神灵所显示的异象,又见到齐默一声呼唤,就凭空出现的姬怜儿和谛听,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几位年长羌人,还带头向着场中跪拜了起来。
“好怜儿!你过来,跟哥哥站在一起就好!”
齐默没有看四周羌人的跪拜之举,而是牵过了姬连儿,静静地向着场地中央,玉琮围着的虚空看去。
片刻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一般,场地中央,玉琮围着的虚空里,雪花从地面开始,漫卷着向空中升起。
雪花无风自起,旋转着如同风柱一般。片刻之间,雪片凝结在了一起,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冰雪人像。
这个由冰雪组成的人像,仅有三尺高下,模样栩栩如生。
看这小人的模样,仿如四五岁的幼童一般。
小人身上穿着上古款式的衣服,虽然仍旧是由冰雪而成,可衣褶也清晰可见。
冰雪小人就这样紧闭着双目,凭空悬浮在那里。
又过了片刻之后,仿佛被点睛一般,小人睁开了双眼。
虽然眼睛里没有颜色,却有两点如星芒一般的光亮照射了出来!
看到这神异的一幕,站在场地一侧不远处的释比老阿妈,不禁双手合什,又念了一句经文,竟然向着小人第一个跪拜了下来。
而四周的一众乡民,看到这完全活了过来的小人,也全都感觉神异无比,不禁都随着释比老阿妈,齐刷刷地跪拜了下去。
场间唯有齐默和姬怜儿,还有仍远远站着的郗钰一行人,并没有跪拜的冲动。
虽然郗钰几人也感到神异无比,却一直静静地站着,一脸惊奇地观望着。
这个时候,场地中央的冰雪小人,环顾了这场地周围一遍之后,就对周围跪着的黑压压人群再也不管不顾,而是对场地中站着的齐默和姬怜儿,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小人还竟然偏着脑袋,眼睛里透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时候,场地里却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只见在姬怜儿怀里的谛听,望着不远处的冰雪小人,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地的模样,嘴里也低声“呜呜”叫着,既像是示威一般,又像是因为被人忽视,想要引起注意的模样。
“嘻嘻!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场中的冰雪小人终于开口了,竟然是对着同样小不点谛听说的。
虽然小人的身体,看起来是半透明的冰雪人像,可声音却是实实在在。
随着冰雪小人的出声,脸上的神情竟然也十分生动,完全一副童心未泯的稚童模样。
“汪汪!”
谛听依然低声咆哮着,似乎是对冰雪小人的回应。
“好玩!真好玩!好久没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小人竟然开始欢喜地拍起手来,半透明的冰雪身体竟然也鲜活了起来。
就这样,小人和谛听逗弄了一阵,才又向姬怜儿和齐默看了过来。
这一次,感觉到姬连儿身上有同类的气息,小人也不禁暗自欢喜的模样。
紧接着,小人又看了看神情有些生冷,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惹的齐默,小脸上的眉毛却有些皱了起来,看起来颇有一点老气横秋的小大人模样。
看到小人这副神情,齐默并没有说话,却轻轻抬手结了一个法印,在场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把整个场内和外面的一众羌民都隔绝了开来!
场外的人只见一阵白光轻闪之下,场子中间的齐默、姬怜儿、小白狗还有他们的巫灵,就全都凭空消失不见了。
隔绝了众人之后,这个时候的齐默,才在姬怜儿的耳边轻语了两句,听得姬怜儿也有些狡黠地连连点头。
只见姬怜儿也俯身在谛听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就把谛听给放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场子中央的巫灵小人,看着齐默和姬怜儿的神情和动作,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