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乐停了声响,娇媚舞姿隐隐退下。
如花颜看到纳兰弘眼中的冷意,猛地站起了身,大腿碰上实木的餐桌,疼的她直跺脚,却还是先将众姑娘谴了下去。
“那个,我只是……只是……”
纳兰弘自从进了门看了一眼如花颜,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白慕言身上。出声打断如花颜无用的解释,“白世子好,真是巧,白世子刚回京都就被纳兰遇到了”。
白慕言也早已不见了之前的专情模样,看着纳兰弘,不卑不亢。“慕言陪颜儿而已”。
纳兰弘微微一笑,“兴许世子弄错了,这位小公子是纳兰的人”。“小公子”三个字咬的最紧。
白慕言仿佛听不出纳兰弘语气中的强势,“慕言只陪颜儿”。意思是,他眼里只有“颜儿”,没有“小公子”。
如花颜这会儿倒是明白白慕言的身份了,如墨襄没有子嗣,皓月唯一能称得上世子的,便是外姓王爷,白驰的长子。
怪不得他认得自己,如花颜瞬间明白,自己不承认身份其实毫无疑义。
“白慕言,谢谢你陪朕胡闹,天不早了,朕要回宫去了,今日之事就当作你我二人的小秘密好了。”说完,如花颜强忍着大腿的疼痛,出了香阁。
还不着痕迹的拉了拉纳兰弘的衣角。
纳兰弘嘴角轻挑,看了一眼白慕言跟着如花颜走了出去。
待如花颜和纳兰弘出了洛河苑,白慕言才愣愣的发觉,刚才如花颜碰到了自己,赶紧追出门外,如花颜却已进了马车。
简九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如花颜一瘸一拐的进了马车,纳兰弘随后也进了去。简九不做停留,立刻回宫告知简玉尘。
如墨襄也看到了这一幕,擦擦额头的汗水,放下了心,却没有上前,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如花颜能保他。
如花颜进了马车,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她在等着纳兰弘的怒气,不过好像纳兰弘除了皮笑肉不笑,眼神冷冽外,到没有发过脾气,如花颜只能祈祷,这次也不要发脾气好了。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起步。
纳兰弘看着如花颜低着头,额头上隐约渗出细汗。
伸手将如花颜拉到自己身边,“可是疼的厉害”?
如花颜抬头看着纳兰弘,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如此温柔。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兴奋的,鼻子一酸,眼泪啪啪的就往下掉。
纳兰弘提唇一笑,“怎么又哭了”。拿起一旁的锦帕为如花颜拭去泪滴。
如花颜窘迫的红了脸,她到了这里哭了两次,全是对着纳兰弘。
如花颜撇撇嘴,“我以为你要骂我”!
纳兰弘冷哼一声,“哼,自然要骂,却不是你受了伤的现在”。虽是冷哼,语气却不是严厉的。
如花颜突然觉得这是纳兰弘使的计谋,他哪里如此体贴过,哪里如此温柔过?不行,自己不能上了他的当!
如花颜眼睛眨了眨,捂住自己碰到到地方,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都受伤了,你还忍心骂我?”
纳兰弘不为所动,两人相处了那么多日子,如花颜的这点小心思他怎能看不出。“先把药上了吧,一会儿要肿起来了”。说完递给如花颜一个小瓷瓶。
如花颜撇撇嘴,看来这顿骂是逃不了了,踢掉鞋子,就要伸手拉起裤子,根本没有在意纳兰弘那不自然的表情。
可纳兰弘偏偏又不避开,饶有兴致的看着如花颜拉起裤腿,大腿中间横着两条明显的青紫印子,看样子已经肿了起来。
纳兰弘皱了皱眉,拿过如花颜手里的药瓶倒在手上轻轻晕开,复上如花颜腿上的两条青紫。
手掌的温度传进皮肤,如花颜愣了,纳兰弘亲自给自己上药?幸福感冒泡的如花颜已经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可是下一秒纳兰弘说出的话,让如花颜觉得自己果真是由上了他的当!
“皇上果然寂寞难耐,不过,去的应该是怜人官,可不是那洛河苑,臣早说了,如若皇上喜欢,还有臣呢,用不着去那男人去地方,污了身份!”。说着不忘用手指请按如花颜的伤处,原本疼痛的伤处,此刻说不出的酥麻。
如花颜知道,纳兰的惩罚这就开始了。“那个……那个,纳兰弘,你别这样”。
纳兰弘看了一眼如花颜,收回手指,缓缓拉下如花颜的裤管,“臣如何?”
如花颜被他弄的心痒痒,所幸不管不顾了去。“我原本也不是女帝,本就受不住你们这些那些个规矩,不就出了趟宫吗,不就逛了趟妓院嘛,我又没怎样,你干嘛这么欺负我!”
纳兰弘呵呵一笑,“半月不见,胆子倒变大了,你不是女帝又是何人?皓月王朝只有一位如花颜,皇宫里也只有一位皇上,私自出宫本就不该,站都没有站稳就想蹦起来,如若不是你身边有两名暗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花颜心中一惊,莫非还有人要杀她不成?“刺杀皇上可是死罪!”
“皇上都死了,哪里还有死罪?”
如花颜顿时一身冷汗,好像现在她已经被钉在了案板之上,任人宰割。忙拉着纳兰弘的胳膊,“那我该怎么办?”
纳兰弘看着如花颜,“听话!你本不是愚笨之人,信何人不信何人你心知肚明,做事太过随心便是掌权大忌,半月前你已将朝政处理的有模有样,加之简玉尘那桩宫女案又是如此狠辣决然,该如何,你怎会不知!”
如花颜撇撇嘴,最讨厌纳兰弘这样,只要牵扯皓月之事,绝对开不得玩笑,皓月又不是纳兰家的,他如此费心作甚。
“多谢夸奖,我只是想保命而已!”如花颜道出心声。
纳兰弘一改严肃认真,弯起嘴角,“保命不保命臣倒不知,寂寞空虚,臣却是可以帮忙的!”
如花颜冷哼一声,将脸转过一边,这个纳兰弘又勾引她,真是坏蛋,明明张着一张好看的脸,偏偏爱摆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摸样,还要时刻留心不被他下套!还是简玉尘温柔,又会吹箫,又会陪自己下棋,哼!
回到宫里,便看到云裳跪在揽月宫外,似乎已经跪了几个时辰,额头上全是汗水。
如花颜赶紧上前,欲将云裳拉起。“快起来,跪着作甚!”
云裳摇摇头,“云裳没有考虑到皇上的安危,之想着能让皇上开心便好,忘却了皇上的安危会对皓月的影响,云裳该罚,不敢起身”。
如花颜心知应是纳兰弘给的处罚,不过她偷溜出宫确实不该,但也不能让云裳替自己受罚。拽着纳兰弘进了揽月宫,命人将云裳扶回住处,纳兰弘没有反对,他想看看如花颜要如何。
“是我的错,我不该私自出宫,我是皓月的女帝,我应当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任性,我认错!”如花颜低垂着脑袋,她明白纵使无可奈何,也要坚持下去,为了生存。
纳兰弘托起如花颜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平视,“女帝的责任便是皓月的安定,既然你成为了女帝,便要接下这个责任,臣希望皇上明白”。语气认真而疏远,仿佛刚才在马车上的那丝温柔,那点调笑不属于眼前这人。
如花颜笑了笑,“我明白,我也早已决定接下这重任,纳兰丞相,朕不会再任性了”。
纳兰弘放下手臂,弓了弓身子,“有皇上这句话,臣便安心了!臣告退。”
纳兰弘离开,如花颜自嘲一笑,软倒在座椅上,纳兰弘的心思全在皓月之上,自己怎能怪他将自己推至那风口浪尖,自己本就是皓月的女帝不是吗?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皓月因为女帝的缘故,那些暗藏着的隐患陆续冒出头角,纳兰弘也真的是担心她的安危啊,任性果然不是皇帝该有的情绪那。
得知如花颜回宫的消息,简玉尘才安心入睡。她没有离开呢,呵呵,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
燕州水患的严重程度,令人不堪想象,罗梓煊传回的书信上,焦急和痛心一一彰显,如花颜又派了两名女帝心腹带了救援物资前去支援,为了躲避白弛的耳目,下足了功夫,想了两日,最终想出了暗度陈仓的法子,认真部署,仔细规划,确保了救援物资的顺利到达。然而,皓月国库空虚,能拿出的银钱真的不多,这可又令如花颜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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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