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惆怅之感没有消散,反而更浓厚了些。
简黎攸就这般靠在了宁氏的肩头,两个人共同平复着这说不出的愁绪。
“攸儿,你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许久,宁氏开口,对着简黎攸勉强的笑了笑,眸底闪过一些不自然,那的确是对简黎攸的愧疚。
有些事情,纵使她有所察觉却也不能说出口,她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有时候,一个人和一个家族比起来,真的太微不足道。
“那攸儿先行告退了。”简黎攸起身,对着宁氏行了个礼,然后便轻轻走了出去,本有些乖巧的面容在转身的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刚刚宁氏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是没有看到,想必,有些事情,她怕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吧?
而那事情,绝对是她娘亲所经受的不堪。
宁氏的顾忌她能理解,但是却不能接受。
“小姐,天凉了,先披件衣服吧。”走出门,妙棋便将一件外衣给简黎攸披上,见简黎攸沉默不语,她也就不再说话,那说不出的忧伤也感染了妙棋,她静默不语,看着天上清冷的月,心中一片寒冷。
小姐这般模样与平日不同,想必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简黎攸静静的坐在软塌上,思考着一些让她觉得诡异的事情。
仔细想来,宁氏虽然说的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小姐,奴婢又给您做了几件衣裳,要放在哪里?”照顾着简黎攸生活起居的萧嬷嬷含笑走来,将那衣裳放在了简黎攸软塌前的小几上,自己则宠爱的一笑:“小姐这般模样,当真是与夫人越来越像了。”
惊觉自己失语,萧嬷嬷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有些飘忽,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今日祖母也说攸儿与娘亲越发的像了呢。”简黎攸闻言,眸中一闪,随即轻柔的笑,只是片刻,她又道:“只是希望,攸儿不会如娘亲那般命苦了。”
“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萧嬷嬷神情一怔,随即有些小心的试探道。
这些事情,虽然并未被下禁令,但是大家都是一致决定将它埋藏在心底。
有些事情,不说,是因为太过难过,谁也不希望再回想起当初的情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
若是让旁人知道堂堂一个郡主在简府当中过的竟是那样的日子,想必也会给简侯府带来灭顶之灾吧。
“大致的事情祖母已经给攸儿说了,只是说道娘亲孤苦的情况,祖母总是很哀伤,攸儿便不忍心再问,嬷嬷,你可以告诉我么?”简黎攸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哀求,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想知道娘亲生活在什么样情况下的孩子,无助的让人心疼。
“这……”萧嬷嬷迟疑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既然老夫人都不避讳什么,那她就更不需要隐瞒什么了。
“当初二夫人刚刚被纳了进来,老爷因为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二夫人那,让夫人一个人独守空房,面对着那冰冷的屋子,后来二夫人怀孕了,估计设计夫人,让人误以为夫人因妒成恨,让二夫人掉了孩子,但是我们都知道,二夫人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怀孕,可是老爷却只信她。老爷因此责罚了夫人,让夫人的处境越发的艰难,在一次晕倒之后,被查出夫人有了身孕,可老爷依然是不管不问,二夫人却时常来炫耀。”说着,萧嬷嬷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恨意,虽然她平时将这种心情隐藏的很好,但是如今,这事情一被揭开,她心中的怒意就止不住的翻腾出来。
以前她虽然不是贴身服侍夫人的,但是却一直喜欢夫人那淡然的心性,纵使被那样对待,她也不争不抢,有时候她真的是怒其不争,但是夫人有夫人的想法,她无法改变,也无法去阻拦。
“娘亲死了,二夫人很高兴,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得到自己宵想了许久的正式之位,可是没想到,竟会有那样的圣旨下来,所以她心中的怨恨堆积的更神,却无法发作。父亲为了安抚她,只能将她提为二夫人,对可不对?”简黎攸的眸子里是冰冷一片,就连身边的妙棋也听出了话中的狠戾。
萧嬷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简黎攸笑,越发妖娆,宛若夜空中盛开的蓝色妖姬,让人着迷,却又害怕胆寒。
妙菡很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就是张不开,她明白,小姐这是动怒了。
偷偷地扯了扯妙棋的衣袖,妙菡将她拉了出去,不让她参与到那个事情当中。
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这些小丫头可以参与的。
“哟,你们回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妙芷和妙诗,看到站在院子中的二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光,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妙诗,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不该回来么?”妙菡瞪了妙诗一眼,对这女人十分不感冒,她不懂,为什么同样是小姐的丫头,这两个就是和她们不对盘,妙芷还好,虽然高傲了些,但很少表现出这般嘴脸,但是妙诗却不同,高高在上的好像是大小姐一般,让人恶心不已。
“妙菡,妙诗没这意思,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妙芷轻轻的拉着了妙诗的衣袖,不让她冲上前去,这妮子,就是太过高傲了,有时候反而让人受不了。
也难怪,妙诗是落魄的大小姐,小时候也是娇生惯养的,自然和她们有些不同,但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又何必对过去太过执着?
“她不善言辞,妙芷你还真是护着她,她这般模样,迟早有一日会吃大亏。”淡淡的说了一句,妙棋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她们出去,都代表的是小姐,如此,她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我是不是会吃大亏,不劳你们费心。”妙诗冷冷的道,随即便拉着妙芷离开。
一抹清辉倾洒,满目的凄清,满目的神伤,只刹那,似乎便定格在一起,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