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好男人子荣
子彻话滴水不漏,落樱半眯着眼审视他,问道“你此行到洛城做什么?”
子彻的一双剑眉都快拧到了一块,百口莫变的解释道:“我带先锋驻在上河口,今天不过奉命回来述职,本想早早办完离开,谁知半路竟遇到了你。”
落樱没有急于追问,她的心里把掌握的情况细细分析了数遍,这才问:“你哥哥之前没有做过任何安排吗?”
“没有!”子彻目光笃笃道:“我哥哥向来对我十分信任,前线战事从不插手!”
落樱被他的坚定目光看得心中一梗,但还是继续追问:“是你哥哥让你今天来述职的吧?”。
子彻目光一措,眼底迅速溢出笑意,张口便问:“你喜欢我哥哥吧?”
“哪有!”落樱一口就回了过去:“请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情爱之中,越决绝的回答越难逃欲盖弥彰的寄挂,更何况是落樱先提的子荣,子彻因此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他缓缓低下头,摆弄着手中酒杯,喃喃道:“你真有眼光。”
他先前的满满自信突然消失了,落樱反而觉得不习惯了:“你这是唱的哪出,我不是说了我不喜欢他吗?”
子彻伸手抱膝,下巴杵在膝盖上道:“有这个世上,我唯一自愧不如的,就是我哥哥,在庙堂上他是力挽狂澜、雄才大略的上位者,家苑里,他更是个好儿子、好哥哥。”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落樱嘴上满不在乎,可心里不由回想起和子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子彻很是自信的看着落樱道:“虽不知你认识他多久,但我可以断定,你定没有见过他发火的样子,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落樱听得一愣,子荣不总是温柔轻笑的吗?转念一想,她又脸露不屑:“他胸有城府,又怎么会小不忍则乱大谋?”
子彻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他忍惯了。”
落樱不由叹了口气道:“能忍不代表他是个好人。”
“没有人天生就想做坏人的。”子彻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家都说我是小太阳,可曾几何时,小太阳是我的哥哥,小时候的他也是个顽皮、会大哭大闹的孩子。”
这个倒是出乎落樱的意料,她乌眸轻眨,收回先前的不屑,问:“那他是怎么办得心不外露的?”
子彻轻轻闭眼,慢慢回忆道:“大皇姐是最疼爱我和哥哥的,她被进献去仙奴的那一天,我和哥哥都哭得跪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吵闹着,可母皇只骂了他,说他胸无大志,不是当哥哥的料。哥哥起身面壁,浑身擅抖,我知道他哭得更凶,但却没有一丝声音,自那以后,我们的七个姐姐都被送去了仙奴,他从一开始的背对众人,到咬牙忍泣,再到后来沉默以对,直到最后一次,我依旧饮泣难抑,而他用手抚着我的头,眼里的坚定与凝重却已如海般深遂。”
落樱思虑沉沉道:“看来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子荣的确向她提起过自己的姐姐,落樱也清楚,七个燕国皇女,个个都蓝道当作战利品,赐给一直拥护仙奴部的权贵作妾。
此时,仙奴浪人们的欢歌乐舞也尽都散了场,冷冷长滩开始人影稀疏。
而子彻和落樱的话语还在继续。
姐姐们走了,他不得不担起重任,谁也没想到在以后的短短数年间,他不仅肃清了朝中纷繁复杂的党羽之争,统一了燕国内庭的政见,还把母皇和皇爹爹照顾得极好。”
落樱美眸流转,心下细算了一下时间,问:“他一边安排着燕国的上下国事,还一边埋伏在凤鸣镖局等着月影刀?”
子彻酒杯都放到了唇边,又被放了下来:“你就是凤鸣镖局的那位小姐?”
“算是吧。”落樱抬起酒畅畅饮下。
子彻睁大了眼细看落樱,就像要把落樱看进个洞一样,看了好半天才问:“你说的没错,这五年来我哥哥都隐伏在凤鸣镖局,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落樱轻轻一笑道:“无情无爱,自然是交措而过,何需再问为什么?”
子彻不由眼睛一亮,以为看到了希望:“这么说来,你和我哥哥已经再无瓜葛了?”
看着子彻的傻样,落樱轻笑,也不知说他什么好,只能回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子荣是怎么说他和镖局小姐的事情的?”
见落樱又问哥哥的事,子彻又讷讷低下头,摆弄着酒杯道:“是我母皇和我说的,她说哥哥定亲了,即使他日凤鸣的绸缪未成,我燕国也会认这门亲事的。”
“没有情的婚姻,即使有了名份也是场悲剧!”想到子荣骗了刀还坦荡安然,就好像他对得起全世界一样,落樱又是一杯酒饮下。
子彻又将两个杯子满上,递酒摇头道:“我只知道,没有哥哥,就没有我的今天。”
落樱接过酒,眼睛却无法从子彻脸上移开,在这个灿烂夺目的少年身边,落樱感到心灵久违的安宁,她可以放心的饮下他的酒,更可以毫不顾忌的大吃大喝、大哭失声,是怎样的温暖沃土,培养出了心性如此透亮的孩子?
落樱很容易就能从子荣隐忍深藏的个性中推断出,是他为子彻挡去了庙堂家境的所有阴云,才让子彻有了天高地阔的朗朗天地,才让子彻有了这么通明透亮的心。
“不行,我醉了。”落樱用手晃了晃自己的眼睛,起身笑道:“恭喜你有这么好的哥哥。”
子彻依旧盘腿而坐在草滩上,他看着雄雄篝火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落樱细想着和子彻的相遇,虽是一场意外,却也不能排除是子荣精心安排一场局,她不由笑道:“怎么?你是他派来打听的?”
子彻突然起身,拉住落樱的手便道:“小姐,现在喜欢你的人是我!”
他的手温暖四溢,紧紧包裹住落樱冰凉的小手。
“放开我。”落樱眼色寒冽道。
子彻自知过于鲁莽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忙收回手,嘴里辩解道:“我宁愿看到你做我嫂子,也不想你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