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骆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在骆二的白眼下,他也挥起铲子,加入到挖墙的队伍里。
半天的尘土飞扬之后,一个可以容人钻过去的墙洞就被挖出来了。骆二丢进去一支冷烟花照亮,只见在冷烟花银白色的光照下,一间宽大的墓室映入众人的眼中。
相对于之前进过的清墓,这间墓室显得宽敞许多,格局也要高得多。沿墙一溜青花坛子,都被砸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装着五谷种子。年久日深,种子多半都化成了土。
骆二几人脸色复杂。他们见惯的墓多了,看到被老祖宗们破坏殆尽的墓,还是觉得惋惜。
当年最初开始盗墓的一批人,多半是没有饭吃了,找不到生活的路子才想到向死人“借钱”。而后来盗墓之风愈显愈烈,不仅成了发家致富的快捷路子,还造成了破坏墓室里带不走的陪葬品,以求自己手里的东西卖出高价的风气,也实在殊为可悲。
也许是这一次有顾青云这个外行在,更加深了他们的这种感觉。骆二小心翼翼地在墙角点上一支蜡烛,孟杰用手电筒小心地扫着四周。
“在这儿!”他说。小骆的手电筒也照过去,映出墙角地面上一个不太起眼,仅容一个人勉强钻过去的盗洞。看来那位盗墓贼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至于为什么死在外墙边上,看尸骨旁边空无一物,也就猜得出原因了。
盗墓者之间,互相残杀的事情并不新鲜。特别是在墓室中的东西价值很高的时候。
“走,我们往前看看!”骆二发话。
孟杰走在前头,骆二并肩,两个人用手电筒晃悠着往外面边照边走。大骆随后,顾青云和小骆落在了后头。
往前又是一间墓室,几口被砍得破烂的木头箱子里装着元代的行钞和铜钱。几千年过去,纸币早已朽得像泥灰,铜钱上也长满了绿色的铜锈,撒的满地都是。
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墓葬,骆二越来越能肯定。他取出一支蜡烛,小心地点燃,放在了墙角的地面上。
再看孟杰的眼睛也越发亮了,黑暗里看去简直绿光莹莹。大骆的呼吸也变重了。顾青云提高了警惕,她的双眼在黑暗中看东西毫无障碍,因为灵觉敏锐,连骆家几人的神情变化和情绪起伏都能感应得到。
走出装有铜钱的墓室,往前就是一间宽大的厅堂。墓室的顶端拱起,显得很宽阔,中央立着密密麻麻的陶俑。
陶俑真人大小,栩栩如生,手持兵器,一眼看去就像真的一样。众多的陶俑布成阵列,仿佛在沙场征战的一支军队被搬到了这座墓中一样。
骆二倒抽一口冷气。
顾青云一眼看去,整个人霎时间被震撼住了。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这些珍贵的陶俑时,却油然生出了一股愤怒之情。
只见这些陶俑其中许多东倒西歪,或者缺头,或者少了一条手臂,都是暴力破坏造成的。陶俑体性巨大,十分笨重,对盗墓贼来说并不好搬运,也不那么好出手。因而就成了惨遭破坏的对象。
骆二在大厅的东南角又点了一支蜡烛。
小骆和孟杰各自到另外两间墓室里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骆站在顾青云身边,见她回过神来,于是挤出了一个半尴不尬的笑,向他们指了指示意。
顾青云过去看了看,只见两间墓室里一间放着许多丝绸布匹,多半都朽烂了,被胡乱丢在地上。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盗墓贼干的。另外一间原本应该放满了瓷器,不过现在多半都是瓷器碎片了。
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顾青云十分心痛,再看骆家几人,无人不露出肉疼的神色。大骆不满地踢了一脚满地的碎瓷片,忍不住冒出了一句国骂,被骆二狠狠地瞪了一眼,连脖子都缩回去了。
没有多话,骆二和孟杰、小骆分散开来,寻找主墓室。主墓室并不难找,只是需要穿过密密麻麻的陶俑,来到大厅的另一头。
众人屏住呼吸,一个个静静地走过陶俑中间,恍惚间觉得像是穿越到了杀气纵横的古战场,铁血肃杀之气震摄心神。走在其中,顾青云觉得每一秒钟都变得十分漫长,令人提心吊胆,生怕那些陶俑会突然间活转过来。
直到出了俑阵,他们这才缓过气来。顾青云的两手心里都是汗,再看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骆二和孟杰神色凝重,推开了主墓室的门。一阵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风扑面而来,众人避到两旁,等里面的气味消散,才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同预料中的不一样,里面虽然有棺椁,而且是传说中的七星棺。外层由三合土包裹着,此刻已经被打开,连同里面的铜棺和木棺都被掀开了。
骆二脸色不由得变得很是失望,他和孟杰进了主墓室,用手电筒向棺材里照去,实在是希望曾经光顾过这座墓的盗墓贼能够留下一点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就在骆二垂头丧气地转身准备走开时,孟杰忽然说话了。他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磕磕绊绊地说道:“老骆,有东西,抓住我的脚。”
骆二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只见孟杰的腿上有一只漆黑的鬼爪子。恰在此时,骆二也觉得腿肚子一紧,他几乎魂飞天外,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大师”,嗓子都破音了。
就在这时,应当是辟邪符发挥了作用,骆二感到腿肚子一松,他连忙拔腿就跑。再看孟杰也是这样,辟邪符刚刚将鬼爪弹开,他立刻拔腿就跑,几乎是与骆二不分先后地出了主墓室,一代盗墓高手的风范已经不见影子。
顾青云忍不住从芥子符里摸出来一沓符咒,捏在手心里。
小骆倒抽一口凉气,转过头看去,放满陶俑的墓室大厅的东南角的蜡烛,现在已经转成了绿色。莹绿色的微弱烛光,映得整个墓室格外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