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云明天还要到彭海大酒店去一趟,道士交流大会的的核心节目就在整个活动议程的第二天开始。田老道所说的小茅山祖师爷的东西还在“道协”和仙桥集团的手里,整个小茅山只有她和田老道二人,田老道又是代表福如观去的,所以她得一个人代表小茅山道派去参加他们的节目,争取把那个罗盘拿回来。
这样的话,带着小狐狸明显不合适。真正有本事的道人都有堪比狗的嗅觉和洞察力,长时间和妖怪待在一起,就是田老道也能觉出妖气来,何况整个大会藏龙卧虎。而且,虽然小狐狸很可爱,顾青云还是心里有所提防,于是想到了一处地方,对小狐狸说道:“你可以去老法华寺,小胖和小乌鸦住的地方。”那里有香火压着,妖气不那么容易外泄,一般的道士也想不到会往庙里去查看。佛道两家作为竞争对手,也并非和气一团。
“去那些光头的地盘?那里太闷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小狐狸苦着脸。
顾青云转过身劝道:“闷是闷了点,不过有小胖和两只乌鸦作伴,也不是那么难于忍受吧?再说除了那里,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小狐狸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她虽然想用点小手段跟着顾青云,却也知道跟着她太过危险。一来顾青云身边接触的都是道士,容易被降妖除魔,二来她也不想惹怒一个请她吃鸡还愿意帮她救妖的人。
告别了小狐狸,顾青云回到酒店,拿出朱砂墨符纸和符笔,准备画隐身符。在小彭州道士们浩如烟海的记忆力,隐身符只占据小小的一部分,对于这些掌教们来说,此类符咒比如隐身符、穿墙符都是不入流的毛贼小盗用符,因此他们知道这种符咒,却从来没有画过用过。所以顾青云得自己揣摩着来。
找到了隐身符的符文样式,就好办了。顾青云念起咒语“净笔”“清心”“净纸”,挽起袖子照着小茅山掌教记忆中的样式来画。
顾青云第一笔落下,就感觉不对,原来这符咒虽然是一个变体的隐字,却暗含了风、水两种元素。隐身符并非真的隐身,而是利用这两种元素的组合消除了光的反射,达到“隐身”的目的。
她推开那张画残了的符纸,重新又画了一张。这一回因为意念连接不上又报废了。接连画了十多张符都没有成功,顾青云干脆放下符笔,用杯子接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观察起来。
水就是水,最开始还微微的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面渐渐地平静下来。顾青云静下心来,感觉着水在每一个状态下的一点一滴的变化,终于捕捉到了一点灵感。
她提笔画出一道隐身符,下笔还觉得凝涩,但是确实画出来了。顾青云贴上隐身符,默念法诀,走到镜子前一看,镜中时而空无一物,时而隐隐现出人影来。她知道这是因为笔墨不够顺畅,感悟不够深,因而效果不够好的原因,于是揭下隐身符,坐在桌边继续对着那一杯水冥想。
画隐身符的最初入门的一点感觉捕捉到了,剩下的就是不断地加深感悟和继续练习。整个晚上,顾青云几乎把时间全耗在隐身符上了,等到酒店外面天色发白,她才站起来活动了一番,定上闹钟,闭上眼睛小睡两个小时。
睡着的时候最好,不用去面对糟糕的关系,不用给自己担上那么多担子。不用为莫须有的事情自责,不用面对一个萧索的明天。不是有那么多人能够敢爱敢恨决然毅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黑白分明。明知道走出糟糕的过去,可以凭借努力迎来更好的未来,多少人还是被过去的事情绊住了脚。
顾青云的睫毛颤了颤,在黎明的曙光中投下了一片阴影。闹钟“嗡”地一声响了。她一睁眼,这一天要做的事情顿时浮现在脑海里:与胡川离婚,参加道士大会,探一探仙桥制药。
上午8点钟,胡川打电话过来:“9点到民政局门口见吧!”顾青云回:“好。”民政局民政局,顾青云打起精神,看到镜子里的人黑眼圈厚重如国宝迷叔,赶紧摸出遮瑕笔厚厚地涂了一圈。
带上所需的证件,顾青云在镜子前努力挤出一个笑,结果僵硬的吓人。她赶紧恢复正常的表情,随后换成高冷范,特意踩上高跟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睥睨了一番,感觉气势足了才噔噔噔地走下楼去打车。
民政局门口,胡川居然到的比顾青云还早。这个只要不上班不睡顶天黑不起床的人,居然也有这样早起的时候,真是进步了。
一看到胡川,顾青云发现她不用再给自己打气加油,怒火就蹭蹭的上来了。可是为了避免让他胡川觉得她还念念不忘,顾青云惟有上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胡川说道:“走吧,该进去了,还磨蹭什么?”
胡川低头挤出一丝尬笑。正在这时,顾青云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来一看,居然是胡川的妈妈打来的。她看了看胡川一眼,接通电话,听那边的女人以一种大灰狼的语气说道:“顾青云,我听说你们今天要去领证,胡川他没什么钱,他都拿来给你和小秋儿用了……”
顾青云忽然觉得好笑,是不是不愿意去消耗精神计较太多,就会被人不断地当成傻子。她回道:“您放心吧,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我不要你的,你也不要我的,对吧!”挂上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顾青云忽然心情变好,对胡川说道。
胡川半笑不笑地点了点头,顾青云说道:“那就把这一条加在协议里面。”
胡川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意思是这样的条款里面已经写过了。顾青云先是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民政局刚开门,里面只有两个工作人员。顾青云和胡川进去,胡川便迫不及待的掏出他的协议。顾青云看过一遍,抿嘴笑了。上面写的许多都是保证胡川利益的条件,其中一条正是各人银行账户的存款和私人物品归各人所有,对方不得要求分割。
如果顾青云身无分文,看到这样的条款必然会绝望之极。可正是这样一条,也让现在的顾青云忍不住微笑。既然他胡川的财产顾青云拿不到,那么顾青云的一切胡川也永远别再想觊觎。
顾青云审视再三,在签名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