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要放盐巴。”
海子遇正手忙脚乱的,一只手从她肩膀处伸过去,将盐罐子拿走。
司文冰穿着一件夏天薄薄的黑色t恤,结实的身体裹在宽松的t恤里,这个姿势相当
于把海子遇整个人揽在怀里。
他侧开身子,拿着盐罐子,低头往锅里撒进适量的盐。
海子遇站在他身边,时不时打量着他,恰逢他故意偏头,两人视线交接。
“能麻烦一下去拿碗嘛?”
不是司文冰冷冷的回答,也不是管家式公事公办的回答,那种轻松的交流让她的心
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粥的味道不算是太好,但是也没有那么难吃,海子遇有些得意,看来她还是有厨艺
天分的,中午煮什么好呢?
“稍后我送你回去。”司文冰忽然开口。
“啊?怎么···怎么那么快?”海子遇心中一跳,却又知道这件事再也没有游说的可能。
一个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停在酒店门口。
海子遇等着他开口,却也知道他不会开口,毕竟从一开始,只有自己主动而已。
“那天,你说你不喜欢我。”她忧伤的说着,“我没有忘记,也不会骚扰你,这两天
给你造成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司文冰望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动,只是紧了些,昨天晚上那个吻后,如果
她再次问起,他是否还能如此笃定的说出?
“我走了。”海子遇正要下车,忽然肩膀被人掰住。
“等一下。”司文冰一手压住她,一边谨慎的看着不远处看似随意站着,实则很可以
的人。
他见过那几个人,是那个叫小米的女人的手下,现在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胆敢明
目张胆的等人了么?
海子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知道事情有变,“很严重吗?”
“你还记得谁的电话?叶念墨?叶淼?李逸轩?谁的都可以,让他们出来接你。”司
文冰确定他们一定没有抓到丁依依,所以才到这里守株待兔。
关于他和丁依依拿着绝密资料逃跑的事情,现在估计已经成为组织的共识,不是三
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
海子遇给叶淼打了电话,随后叶淼说李逸轩会亲自出来接人。
挂下电话,她犹豫了半响,“我会好好的躲着,你走吧。”
从舅舅舅妈没有把司文冰的事情告诉李叔叔后她就知道,管家是司文冰这件事,不
能对任何人说,特别是李叔叔。
“只是能不能答应我,在这一切结束后,来看看我,不要像以前一样一身不吭的走
掉。”
司文冰静静的看着她,“好。”
李逸轩这几天一直盘踞在酒店,不止是他,还有调遣出来的手下,海子遇去了哪
里,他已经大致有了方向。
赶到酒店门口,这才看见海子遇从一颗树下走出来,“李叔叔。”
他查看着四周,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声影,那个人,被海子遇隐藏着的人又消失了。
“子遇,不能告诉李叔叔对方是谁吗?他是个危险人物,李叔叔也是为保护你。”李
逸轩语重心长的开导她。
海子遇摇头,“抱歉,李叔叔,我不能说。”
李逸轩叹气,偏偏是叶初晴的孩子,如果不是她的孩子,那么也不会那么棘手了。
“对了,舅舅舅妈回来了吗?”海子遇问道。
李逸轩面色严肃,“他们,还有你冬青叔叔,从那天起到现在,没有出现过。”
悬崖底,丁依依抬头,从上面摔下来第二天了吧。
那天从悬崖离开以后,两人不幸又遇到了一伙拿枪德小混混,在乌鲁克,拿枪是合
法的,而在伊拉克,擅自拿枪做事的混蛋很多。
她和叶念墨没有枪,自然不可能和对方面对面碰面,找准机会后,两人成功甩掉了
那几个混混,却不慎从一个高山甸上摔下。
叶念墨把她护在怀里,往下滚的时候,大腿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刮破,撞击过程中还
骨折了。
索性除了骨折以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单凭丁依依的力量显然没办法带着叶念墨回
草甸上面,所以这两天两人再草甸下一个小树林休息。
丁依依出来找食物,不经意走到了这个地方,看到了一片废墟,凹进去的车顶,毁
坏严重的轮胎。
这是那天悬崖底下?她们绕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兴许是那天她以为叶念墨真的掉下去的感觉太过于鲜明,导致这个地方形成了很特
殊的意义。
她走到废墟旁边,却发现了不对。好像有人动过来,车门可以看得出是被人为卸掉
的痕迹,还有车垫看起来似乎也被卸出来平平整整的摆放在另外一边?
是谁特地到悬崖下来,把整个车子的残骸翻了一遍?那个组织?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急忙躲到废弃的破铜烂铁后面,屏息看着来人。
破破烂烂的衣服,被割破的袖子乱七八糟的缠绕在手臂上,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手
臂上也有北剐伤的痕迹。
丁依依目瞪口呆看着一脸憔悴,眼睛充血的人,不可置信的喊出声,“冬青?”
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冬青苦笑。从前天知道她可能掉入悬崖起,他花了一天的时
间找到路下来,然后在这堆汽车残骸里找了很久。
没有一点血迹,所以可能两个人都没有死,甚至根本就不在车里,可是他不敢离
开,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都不敢离开。
如果她正在某个地方,等待人来救她,那他一走,不就等于断了她的希望?所以不
能走!
在继幻听之后出现幻觉了吗?他怔怔的看着朝自己扑过来丁依依。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狼狈?”丁依依话刚说完,就被人揽入怀中。
冬青抱她抱得很紧,连续两天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的眼睛冲血着,“你没死,太好
了。”
丁依依的胳膊被他抱得好痛,听见他的呢喃自语后,想要让他放手的话却也怎么都
说不出了。
最后还是冬青主动放开了她,面色虽然平静了不少,但是看起来还是难掩激动,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人追着逃到了这里,后来又阴差阳错的掉下了草甸,没想到从草甸绕一圈
后就是这里。”
丁依依没敢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直觉告诉她,冬青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在废墟
里找了那么久。
想到这里,她很愧疚,目光扫到他垂着的手臂以及层层冒出来的褐红色血迹。
冬青听到他们从草甸上掉下去,心一沉,立刻上下扫视着,见她没什么事才放心下
来。
“你的手?”
“没什么。”冬青捂着手臂皱眉,那时候他刚到悬崖下,没想到那个叫小米的女人也
带着人赶来了。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丁依依和叶念墨不在车里,理所当然肯定不会让他们再有所动作。
好歹是在特殊部队里混过的,尽管人数上没有优势,但也没有让对方讨到什么好
处,就是手臂被子弹打穿了,对方人数不够,最后走了。
“子弹打穿了!”丁依依大吃一惊。
冬青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没伤到筋骨,只是从肉里面穿过去,行动不便而已,
叶念墨呢?”
“为了保护我,他腿受伤了,就在这个拐弯后面的山洞里。”丁依依一顿,“糟糕,
我和他说一个小时左右一定会回去,现在他一定很担心。”
两人往丁依依来时的方向走,临近山洞的时候,树林窜出一个人影,人影朝着冬青
掠去。
冬青身手本身就不错,此时虽然受伤,但还能够勉支撑,只不过身形更加狼狈。
叶念墨一下子没有认出狼狈的人就是冬青,以为他要对丁依依不利,所以下了狠
手,原本受伤的腿部受伤得更加严重。
“念墨,冬青。”丁依依忙阻止两人,见叶念墨单腿站立费劲,她急忙去扶他。
叶念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青现在的样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难得见到你这么狼狈。”冬青捂着手臂也勉励支撑着。
两个男人,一个伤了手臂,一个伤了腿,聚集在一起,默默的看着唯一四肢健全的
女人在江水边清洗着鱼。
“我为了找她而来。”冬青眼神温柔,“能够再次看见她,真是太好了。”
叶念墨看着蹲在江边,正在用手背擦汗的女人,“就算她死,也只能和我死在一块。”
两个男人对视,之间好像有竞争的火花在闪动。冬青仗着自己没有伤到腿,站起
来,“以前我祝福过你们,那是因为那是她的愿望,但是我现在倒不那么想了。”
叶念墨身体往后昂,“哦?”
“结婚也可以离婚,相爱也可以不爱,同样的,不爱也可以再次相爱。”冬青眼里有
浓浓斗志,“这次的生离死别让我明白,一味的谦让最后痛苦的是自己。”
他语气顿了顿,“叶念墨,我要向你宣战,我要重新夺回丁依依!”
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才有勇气跨出第一步。
“勇气可嘉。”叶念墨冷然道。
丁依依提着鱼走过来,忽然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苒苒烧起的火焰,“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正在讨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冬青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鱼,却看向一旁的
叶念墨,“那么就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