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除了留下了花羡鱼瞧上的几个人,康敏后来又点了几个,最后还留了个少妇。(起笔屋)
那少妇长得十分妩媚艳丽,都说是不能有什么正经的。
花羡鱼也是不解得很,问康敏,“这样的,怎么能留?”
康敏却只笑也不说缘故,便打发花羡鱼和花玄鱼回去歇着了。
这还不算,还有更奇怪的。
事后,康敏竟将这少妇留在花羡鱼和花玄鱼身边了。
既然把人分派到身边了,花羡鱼就冷眼瞧了几日,也算是看出几分少妇的品行来了,便叫了来问出身的。
少妇叫丽娘,原是湖广人士,家里父母只拿卖女儿为事,丽娘□□岁时被卖到一大户人家。
先时在那户人家老太太跟前服侍,后来就被老太太指派过去服侍少爷了,大了因着模样招人,那家少爷便求了老太太给丽娘开了脸成了通房。
丽娘不但样子招人,也是有些手段的,在那家少爷成亲后,旧日里服侍的人多少都被新少奶奶给打发了的,却只她被留下了。
可就是那家的少爷对丽娘百般护持,到底不能时时刻刻放眼前的。
只一日,少爷出了趟远门,那少奶奶后脚就把丽娘给卖了。
所以丽娘这才流落到这千里之外来。
说罢,丽娘掩面抽泣而起,口中不住地念叨:“就不知……少爷他是否还安好。”
花羡鱼听说后幽幽念了一句,“悲欢离合总无情。”但随后又听闻了丽娘的难舍与牵挂,怒其不争的冷笑道:“旧的去了自有新的来,如何能不好的。也只你这旧人还在念着他的平安了。”
丽娘听了花羡鱼这话,哭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花玄鱼不禁问花羡鱼道:“你这是怎么了?天下间也不都是无情无义的多。你又何必这样刺她?”
花羡鱼却不再言语,只呆呆地望着窗外。
这节便先到此,再说旁的事儿。
只说康敏将园子里头的桌椅床案,花鸟鱼虫,一概都照着素日楚氏喜欢的收拾摆放。
楚氏是个面慈心软的,康敏自己也知道,那怕是用心了但凡事难免有个疏忽,若是因自己的一时不周全让楚氏受了委屈,怎么是好的。
且依楚氏的性子,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个不会说的,事后更不会去追究。
这岂不是越发不能让人知道了,让做儿孙的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所以康敏让顾妈将调教好的金梭,分派到楚氏身边去服侍,并嘱咐金梭,“我留下你,便只看中你是个口齿伶俐的。”
金梭听了,忙跪地磕头,“太太大恩,奴婢紧记在心。”
康敏也没让金梭一时便起了身,道:“如今打发你到老太太跟前服侍,平日里你要多为老太太想着些。老太太该要什么,该添什么的,你直管来问我要就是。”
金梭道:“是。”
康敏又道:“别应得轻快,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只管图省事儿,老太太该得的东西一概不齐全的,我只拿你是问。”
金梭忙应,“奴婢不敢。”
只待这些□□皆齐全了,一家子恭恭敬敬欢欢喜喜将楚氏请到园子里居住了。
楚氏见金梭是个讨喜的,十分喜欢,给金梭改了名,叫鸿禧。
随后,花景途夫妻便搬到原先楚氏所住的上房。
花渊鱼和韩束也换了居所,到原先二房的院子里住了。
原三房的那进院子,就成花羡鱼和花玄鱼姊妹的闺阁了。
这些都安顿好了,这家才算是妥当了。
康敏便同花景途商议,因他们家虽说算不得是新宅入伙,但到底摆上几桌宴请几家要紧的亲朋才是礼数。
花景途也以为然,便写了帖子亲自给花晋卿、傅老爷子等人送去。
康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只是他们家是康敏带着花羡鱼姊妹一块去送的请柬。
去时,花羡鱼身边除了珠儿,奶娘唐嬷嬷等这样的老人外,丽娘也带上了。
所以康老太太同康敏说了一会子话后,便问起了丽娘这人来。
康敏一一回了。
康老太太听了点点头,“罢了,也是再过个两三年就用得上的人。可见你也是同我一个心思的。”
康敏怔了怔,后笑道:“可是娘也……”
康老太太抿嘴笑了笑,“傅公子是个好的。”
康敏忙近前同康老太太道:“可不是,最难得的是他的为人,我是越瞧越满意的。眼下若不是他还有孝在身,我也不怕别人说我是挟恩图报的。”
康老太太道:“我也是这主意,所以前番在寺里见到他们家老太太,我没有不打听的。只是他们家老太太以为我是为你两个侄女打算,多有推搪的。待我说是羡姐儿时,他们老太太才给了我准话,说到底只看傅泽明他自己的。”
“那便是妥了。”康敏笑道,但随后一想,又叹了口气,“日后他定是要认祖回宗的,只可惜他生在那样的家里。那样的人家表面上瞧着是世家,多少风光无限的,只看他叔伯那样的手段,便知那里头还有多少不清楚的腌臜事。虽说以后若嫁了人,外头的事儿也轮不到做媳妇,儿媳妇的来管,但后宅内院屋里的事儿,也不见得是容易的,阿羡也是个傲气的,我就怕阿羡小瞧了那些人,反把自己给折在里头了。”
康老太太又点了点头,“嗯,是啊,就是你娘我当年也险些在那些人上头载个跟头的。”
康敏知道她母亲是又想起了陶姨娘,那个小意奉承的女人。
其实在康敏头上,除了康舅父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个二哥就是那位陶姨娘所生的。
康老太太在都中之时,多少王孙公子,青年才俊都不能入她的眼睛的,临了却被家里逼着嫁康老太爷这样一个商人。
一则康老太太也是心高气傲的,二因对娘家的安排不满,自然对康老太爷难和颜悦色。
等到有了康舅父,康老太太便越发不肯多和康老太爷亲近了。
那时康老太爷也是年轻气盛,于是便有了陶姨娘。
这陶姨娘在康老太太眼里,品德才情一概没有,唯独相貌好些,康老太太便没把她放眼里。
陶姨娘是粗俗鄙陋,目光短浅,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却比康老太太清楚,在康家唯有笼络住丈夫的心,才能有前程。
所以就算陶姨娘是上不得高台盘的,但有一样让康老太爷十分喜欢,就是陶姨娘不会居高临下的百般挑剔,对康老太爷更是敬仰万分,奉若神明。
慢慢的康老太爷对陶姨娘便上心了。
再加之陶姨娘的肚皮也争气,头一胎便为康老太爷添了一子,令康老太爷待她就越发不同了,处处同康老太太比肩的。
因着康老太太心里没康老太爷,所以丈夫和他的小老婆如何,康老太太也不在意的。
可就算康老太太心里无意与谁过意不去,却耐不住有人贪心不足,想要被扶正的。
也是康老太太太过大意,竟让谣言纷起,传言康舅父并非康老太爷亲生。
若不是婆婆是个明白人,康老太太只怕早被沉了海,康舅父坟头上的草亦不知多高了,更别说能有康敏的出世了。
那之后,康老太太才幡然醒悟。
康老太太是什么人,在娘家时便是个有手段,之前是没在意才让陶姨娘处处占了上风,此番警醒过来后,如何还能让陶姨娘得手的。
就在康老太爷和陶姨娘都以为康老太太这番缓过气来,头一个定是要作践为难陶姨娘的,这二人没有不处处防备的。
只是康老太太那里是他们这样的短浅之人想得明白的。
事后,康老太太并未同陶姨娘在任何一处起冲突,以前如何待的陶姨娘,还是如何对待的。
让陶姨娘以为康老太太是个色厉内荏的,惧怕了她,眼见的越发张狂了起来。
多少人都不明白康老太太为何还要这般忍耐的,康老太太那时只淡淡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在陶姨娘肆无忌惮最盛大之时,康老太太以雷霆之势,将陶姨娘仅六个月大的儿子,抱到自己房中。
陶姨娘知道后,仿若一下被人捏住了命脉。
也是狂惯了的,听闻康老太太抱走了她儿子,陶姨娘那里肯依的,大肆到康老太太面前大吵大闹。
这回康老太太可不留手了,以陶姨娘不敬为由,当场拿了陶姨娘便打发到庙中思过。
康老太爷回来见爱妾没了,自然要去同康老太太分证的。
只是康老太太一来没动陶姨娘半根毫毛,二则康老太太虽不得宠,却到底才是正经的妻室。妾的敢对妻不敬,别说只罚去思过,就是给一顿好打再发卖了也不为过的。
所以就是康老太爷再偏心,也说不出康老太太的不是来。
而说起温柔小意,惹人怜爱的,谁能比得过扬州瘦马。
所以待陶姨娘从庙里出来,发觉不但儿子不能自己养了,丈夫还被另一个女人给迷住了,一点依仗都没了。
依陶姨娘那样的狂性儿,自然是不能看着自己就这么败落,只会奋起同扬州瘦马相争的。
康老太太只需把扬州瘦马拿捏在手坐山观虎斗,最是清静不过的了。
然,康老太爷便再没个安生舒坦日子过了,慢慢便远了陶姨娘她们,回康老太太上房去。
康老太太也知夫妻生隙,让人有机可乘,自己有大错。
再想到康舅父,为母者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的。康老太太便渐渐放下身段与康老太爷和睦了,也这才有了康敏的出生。
陶姨娘最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