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罟的经历,旁边的几个人似乎不是很满意,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都在互相观望着,好像都有什么话要问。
“你在黑暗中穿行,没有遇到异兽?”秃顶对这点很有些怀疑。在黑暗中跑了一天一夜,又是一个有伤的人,能够不被冻死,而且还没有遇到异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秃顶似乎很不甘心这家伙没出点什么情况。
“我遇到了!还不只一只呢!”罟对秃顶的这种问法有些不满。
“那你居然……没事儿?”秃顶有点穷追不舍。
“我也说不清楚。那是第一天,我刚进入黑暗不久,就知道有东西在跟踪我,只能看到两只红色的眼睛与我平行了走了很长时间,然后变成了四只。除了能看到红色的眼睛,其它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得拼命地跑,估计也就是在那时候,我跑错了方向。”
“嗯,那就是异兽了!”泽边说边点头,仿佛他亲眼见过一般。
“那该死的畜生,就一直跟着我,后来在我的另一侧又多出四只眼睛,我想它们肯定是一直在等同伴到齐,好围攻我。它们追了我一天多,我累的都想把肺吐出来。”
“就在我正前方,突然又出现一双红眼睛,感觉这只的个头肯定比那四只要大许多,至少它的眼睛更大。”
“呵,被它们包围了!”秃顶听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是!我当时想,反正也跑不掉,跟它们拼了!我就拿着这个”说着,罟从厚衣服下抽出了他的武器——一根破树枝,“等它们扑过来!”
“哈,你就用这玩意跟异兽拼!?”泽不无得意地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长刀。
“嘿嘿,我又没有你的长刀,当然只能用这玩意!”罟瞥了一眼泽的长刀,他确信,刚才就是这玩意在他头顶上闪光。
“然后呢,然后呢!”秃顶更急于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事,才使这小子活了下来。
“还有水吗,再给我点!”罟很有效的利用了这个机会,又给自己要来了些水。这水是秃顶的,他想听下去的心情,比罟的口渴更急切。
“说跟异兽拼,那是骗自己,其实我就是等死。我听到右侧突然呜咽一声,以为那边的异兽耐不住饥饿先扑了过来,忙扭头看过去,却发现四只红眼睛少了两只,另外两只眼睛也处在惊慌之中,正左右前后地扫视,并发出呜呜的声音。”
“嘿嘿,我敢肯定,你是运气好遇上了猎手了!”泽不失时机的表现着自己的聪明智慧。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第二支异兽也被放倒的时候,其它三支见势不妙,调头就跑了。我当时高兴极了,以为遇到了我们的猎手,大声喊着一个我认识的猎手的名字。黑暗中,根本没人回答,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传来,还有些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磨牙齿或者撕咬东西。”
“我在那里站了足有十分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然后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唔噜唔噜的,像是在说话,可一句也听不懂,感觉是在为什么争吵。”
“那不是猎手,不是猎手,你遇到了月光族,这周是满月周,先祖啊,你遇到了月光族!”热工泽的屁股仿佛突然被点燃了,呼地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在原地不停地转来转去。
“你真是太幸运了!”他用手指点着罟,“如果不是当时有异兽,他们一定会把你当作他们的晚餐!”几个人都被泽这种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都愣愣地看着行为怪异的泽,就连那个年轻人也拧着眉头,注视着泽。
“怎么?”泽瞪着几个人,“你们没听说过月光族?你认识猎手,难道你也没听说过关于月光族的事?”后边一句他是冲着那个年轻人说的。
几个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泽,很明显他们对泽所说的什么月光族一无所知。泽又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安静下来,看到几人对他渴望的神情,让泽心中的惊恐得到些许安慰。
“我是在一个猎手常去的酒馆中,听到他们说起月光族的。其实就是猎手们,也更多的是传闻,很少有人直接遭遇月光族的,那些直接遭遇月光族的猎手,基本都成了他们的食物。你真是太幸运了!”热工泽再次指着罟说。
“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而且什么也没发生啊,我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听到了一个非常怪异而生硬的声音说了声‘滚’,然后我就一路跑到了这里!这也算幸运?”
“你遇到那些家伙,没有被他们吃了,还让你滚,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你知不知道!我听那些猎手说,他们能够遇到的,只有月光族吃剩的尸体,而那些尸体都是遭遇到他们的猎手。”
“头,这个月光族是什么生物的异种,居然还能说话?”秃顶少见得对泽如此恭敬的提问。
“他们不是什么生物,他们是人,是变异的人!他们只在满月的前后一周里才出现,据说是为了吸收满月的精华,或者说他们依靠月光生存。其它时候,他们都处于休眠的状态,由于有三周的时间不进食,所以在清醒的时候,他们见到什么就吃什么,人、异兽、普通的动物,据说他们是可以在阳光下活动的,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足够他们捕杀猎物了。”泽说地唾沫飞溅,仿佛他亲眼见过一般。
那个青年,低着头,两只大耳朵一个字不差地捕捉到了泽的话,紧凑的眉头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那是一种似曾听过这个的表情。
“我听师父说起过这个,不过他也对这个不是很确认,也是他听来的!”年轻人的确认,让几个热工的表情从半信半疑,变得确信无疑。
“这周就是满月周啊,怎么还会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秃顶不安地站了起来,向不远的黑暗扫视着,黑暗中似乎正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秃顶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嘿,你休息的怎么样了,能走动了吗,我们赶快回树城!”天色还不到傍晚,但是泽已开始感觉到了阵阵寒意,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向他涌动过来。
“我没有防紫涂色啊!”罟犹豫着。
泽一把抓起地上的厚实衣物,甩在罟身上,“穿上这个,不要有皮肤露在外边,低下头,从缓冲带里走!”
其它几个热工也应声站了起来,纷纷惊惧地环视四周。从黑暗中吹来的冷风,让生物带与缓冲带的植物也受到惊吓,紫红的枝叶摇曳碰撞,哗哗作响,其间似乎还有哈哈、嘎嘎的笑声传来。
“快走,快走!弭,扶着他!”看着罟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秃顶不断催促着。没等罟完全站好,主动伸出手来,与年轻热工一左一右,架着罟就往回走。
泽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刀,壮胆似的挥动了两下,看其它人已走在前边,忙紧走几步,跟上了几名热工。平时回城时,他可是很注意跟这几个人保持距离的。
在天色刚刚变暗的时候,几个人就已回到了树城。
树城,说是城,其实就是建在一片已枯死的老树干之中的一个人类聚集处。外墙用枝杈峥嵘的干枯树枝与树干组成,底部混合着泥土与石块用以加固。向外的枝杈全部削尖,外墙之外五十米范围的树木全部被清除,为了防御可能或不可能的进攻。
城内,所有的房子都是在原有树干的基础上建起来的,有的房间根本就是个树洞。城中的道路狭窄,有的地方只够一个人侧身穿过,肚子大一些就会被卡住。不过这个世代,见到一个大肚子的人是非常稀奇的事,除了孕期的女人。
整个树城,以最中心的树尊,成环型向四周辐射,越外围的人,在树城的地位越低,泽就住在第四层居住区,几名工人则住在第五层居住区。
树尊,其实就是一棵早已死亡的巨树,只剩下一部分粗得惊人的树干还伫立在原地,有人奇思妙想,把它制成了一把座椅,一把足够三个人当作床睡在上边的座椅。
现在这把座椅,就是树城最高权力的象征,坐在那上边的或者曾经坐在那上边的人,都是这座孤立城堡中最强大的猎手。
围绕着树尊,建起了这里最大的一座建筑,也是最重要的建筑,洞房!
之所以叫洞房,是因为那所房子下边真的有个洞,有个很大的洞,足够树城所有人藏身在里边的洞。
洞口就是树尊根部的一个小洞口,起初人们只以为是小动物的窝,没人在意。却有顽皮的小子,爬了进去,许久也不见出来,同玩的小伙伴叫来了大一些的孩子,把洞口挖大,进去两名少年,同样也是许久不见出来。
这才引起了人们足够的重视。洞口再次扩大,下去了两名出色的猎手,带着足够的照明,这次很快就有了回音,一名猎手回来报告说,下边是个巨大的溶洞,这里只是个小入口,前边三个孩子一定是在里边迷路了。
这对所有人是个好消息,如果环境进一步恶化,至少可以躲入洞中。洞房也就因此而命名。
两名猎手在溶洞中转了数圈之后,终于被找到了那三个小子,不过他们已是筋疲力尽、面无血色。
罟看到树城时,没有半点表示,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过如此的表情,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不过其它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们想的是,总算是安全了。几个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就好像身后一直有那种神秘而恐怖的月光族在追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