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是怎么回事儿?”泽也以怪异的眼神看着罟。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罟看起来很担心自己身体再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脸色很是紧张,眼睛在全身上下不停地扫视,用手摸摸脸,又摸摸头。
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两人还是盯着罟不放,眼神里仿佛看到了罟头上冒出金光的景象。罟的头上当然没有金光冒出,但是他的个头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长高了一些。
泽与弭站在罟身边,跟他比较着。之前,罟很明显的比两人矮一些,可现在与他两人完全是一样的高。
“这真是太奇怪了!刚才还没我高呢!”弭有些不服气。
三人怀着各样的心情,离开了巨岩。泽与弭收获了那个隐蔽的码头,那里一定是那些人离开的地方,罟收获了意外的身高,但这个代价在记忆里不是愉快的一幕。
半山城所在的那个生物带,在巨岩的另一侧,这段路罟反而不知道要走多久,三人在黑暗中怀着忐忑的心情,摸索着前进。
这段路显然比之前三人猜想的要短,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走到了生物带,还是没有遇到任何异兽,这种情况让三人反而有些疑惑。那些异兽都跑那里去了?
半山城,城半山。名叫半山,不是说城建在半山腰,而是城占据了一座山的另一半。
远远地,罟就已开始兴奋起来,指着那被削去半边的山壁。山壁承梯级逐层向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多如牛毛的小黑块,走近些才看清,那些黑块是一间间的房门和窗户。
山角下,阵阵的喧闹声传来,原来在山下还有更多的房子,都是用山石建造而成。人头涌动,往来如流,比树城不知道热闹多少。
罟一一给两人指点着,泽与弭也被眼前的热闹吸引。一路上因为太顺利而带来的疑惑,早已化作浮云,随风吹散了,顺利有什么不好呢!?
“罟,你回来了!太好了,快去见岐吧,这些天他们为找你们,都把要周围的土地翻开了。咦?几天不见,你怎么长高了!”迎面而来的人,说话仿佛在跟人抢东西,不容别人插嘴的时间。
“崁,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光了!”罟兴奋的上前一把抱住来人。
“哎呦!你不只个头长高了,力气也大了!我说,你吃什么好东西了吧!其它几个人呢?这两个人又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崁的一口气又说了一大串,才喘了一口气。
“他们,他们都死了!我逃到了他们那里。”罟指了泽,“当时我也快死了,是他们救了我,又送我回来的!”罟想起了惨死的同伴,神情暗淡了下去。
“啊……!”这次崁只有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快去见岐吧,好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崁上前一步,两只手握住泽和弭,用力地握着。“回来之后,来找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没再停留迈步就走。
三人目送他的背影,崁抬起手,似乎在脸上抹去了什么!
“我带你们去见岐,他是我们农工的总队长!”罟的声音也有些不一样,说完话,扭身在前边给两人带路。
两人随着罟,登上半山城。一路上,错综复杂的道路系统如迷宫一般,斜上斜下,穿插交错依山势绵延至每一个门口。道路相对较窄,最宽的地方也只能容两人并行。
“真是太了不起了,你们是怎么把这里建成这样的?”泽的脑袋上下左右不停地扭动,被眼前的景象所征服,早已忘记回去被提升的事儿。
“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具有初步的规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凿的。然后,我们在那个基础之上,继续开凿,才把半侧山改造成这个模样。”说起半山城,罟又有了些兴致。
“你们的生活看起来也不错!这样的房子比树城好太多了!”弭毫不掩饰对树城房子的不满,他住在第五层,最外围的房子当然也最差。然而,这里的房子,随便那一间,看起来都比树城最好的房子还要好。
“嘿嘿,其实我们就是住在一个个山洞里,只是这些山洞有门,还有窗户!岐就住在这一层,很快就到!”罟加快了脚步。
“罟,我早就看到你了!”位于这层最中心的山洞口,站着一个粗矮的男人,向着罟伸开双手。看样子他有五十多岁,皮肤粗糙,身上的涂色看起来与众不同,居然是一幅覆盖上身的画,从手指到鼻尖,甚至当他眨眼时,眼皮都在画的范围之内。
罟紧走两步,叫了一声“岐总队长!”,然后,一把抱住了那个人,两人互相用力拍着对方的背,看来非常亲切,那个人身高比现在的罟足低了有一头。
“嘿,你小子几天不见力量大了许多,怎么身高也长了?你去了那里?其它人呢?这两个人又是谁?”这半山城的人说话似乎都是一种节奏,其实只是见到失踪已久的罟,急切想知道他的去向。
“我们被劫持了,其它人……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逃到了另一个生物带,是他们救了我,并且送我回来!”
总队长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让他脸上的画有些变形,看起来有些吓人,“是什么人敢做这种事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看了泽与弭一眼,友好的走上前,伸手握住两人的手,“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你们是来自树城吧?”
这句话让两人都有些惊奇,“你知道树城?”两人差不多是异口同声。在这个年代,虽然知道在其它生物带应该还有人类生存,但面对寒冷的黑暗地带,没有人敢随意穿过,彼此间也就基本没有信息往来。这次,如果不是树城给出优厚的条件,两人是绝对不愿穿越黑暗地带的。
“年轻时,我曾经到过树城一次,那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总队长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他只是到邻居家做客一般。
弭现在有机会就近注视他身上的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差不多忘记了礼貌。泽忙拉了一把表现失态的弭,才让他从好奇而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呵呵,这不是涂上的,这是刺上去的!”总队长注意到弭的神态,也注意到他不同一般的大耳朵,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个是弭,这是泽,他们在树城是热能工。这是我们的总队长,岐!”罟为他们介绍着彼此。
“我们进屋谈吧,罟跟我具体说说你的事情!”岐礼貌地请他们进屋。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桌子、椅子,最里边是一张床,一张完全用土堆起来的宽大的床,上边铺着满满的异兽皮毛,黑亮黑亮的。
椅子不够,岐和罟直接坐到了床上,两把椅子留给了弭与泽。岐还给他们倒上两杯酒,这是岐自己酿制的,没有兑过水,味道醇香。
听完罟的讲述,岐沉默许久,然后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向外走去。
“你去哪?”罟有些不解地问岐。
“哦,我去找个人,马上回来,你们等一下!”岐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弭随口问道,他手里正端着酒杯,放在鼻子下闻着香醇的味道,他这样的年轻人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呢。
“不知道!也许是想起了其它事情!”罟不想让这两个人对岐有不好的印象。
弭无所谓地撇撇嘴,在嘴边轻轻呡一口酒,很满意地点点头,似乎与他想像中酒的味道完全相符。泽的酒杯中早已空了,就在岐刚端上来没一会,他就被那醇香的味道勾引着,把酒喝了下去。这会,酒意正在他大脑中蔓延,这是树城酒馆里不能比的东西,泽一向认为自己的酒量不错,可这一杯就已开始让他有些飘飘然。
泽站起来,有那么点摇晃的,走向大床,伸手去抚摸满床的异兽皮毛。罟正坐在床边,扭来扭去,伸手去后背抓挠着,嘴里不时发出“哼、嗯”的声音,似乎是泽抚摸异兽皮毛让他不爽。
“罟,你怎么了?”弭注意到了罟的动作,慢慢站了起来,关切地注视着他。
“我感觉身上痒,还……有些疼!”罟的脸色有些变红,显然是他在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不会再来一次吧!”弭放下酒杯,走向罟。
“啊……!”罟从床上番身滚倒在地上。
泽的酒意立时从他身体里逃窜了出去,泽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弭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大耳朵,那声音太尖厉、太具有穿透力,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怎么了!?”岐出现在门口,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男人站在他身后,还背着一个小箱子。
白衣男子闪过岐,直奔在地上翻滚嚎叫的罟,“快帮我按住他!”他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但就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三个人都上前一起按住了罟。他的力量大的惊人,合三人之力才勉强按住了罟。
白衣男子从箱子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针筒,给罟打了一针。很快,罟安静了下来,不再翻滚,不再嚎叫。
“他上次发作也是这样子吗?”岐想起罟之前说过,他在巨岩中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
“是的,上次也是这样!然后,就突然长高了!”泽望着白衣男子,仿佛他能解释这一切。
“这是我们的医生峙!他这是癫痫病吗?”岐看着白衣男子,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不是癫痫!我需要全面的检查一遍!你们能先出去一会儿吗,让我给他好好检查一遍!”峙的声音很轻,但没有人提出反对,都默默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边已站了一些人,正在纷纷议论着刚才吓人的叫声。由于这里特殊的道路,人们更多的是站在上边一层或下边一层,不然就只能远远的看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相互猜测着。
岐与弭、泽走出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三人身上,尤其是弭与泽,两个陌生人更是人们注意的目标,弭的大耳朵则更让他饱受注视之刑,在众人的目光中,弭感觉全身如同火烧,仿佛比现在屋内的罟还痛苦不堪。
许久之后,就在弭感觉实在无法忍受注视之刑的时候,白衣峙总算走了出来,他面色凝重,眉宇间都是不解的神情。
“怎么样?”岐急切地问道。
“他在变异!”峙无力的回答,神情沮丧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