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被取消队长职务的消息,在阿卡姆依如同突发的洪水,瞬间从中心地带,贯通到了八条通道的所有角落。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并不是这些人的表情系统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消息所带来的效果太唯一。人们听到时的最初反应,是不相信,随后是震惊,接下来就是探究,为什么?
只有在一个酒馆中,有十几个人的表情与其它人不一样,他们最初是吃惊,随后是表现的非常兴奋,还在不断念叨着,“开始了,没想到这么快!”,似乎他们早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只是时间上与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这些人当然是肴酒馆中的那些人。他们在等着,阿卡姆依发生不可预期的事情,不过没有想到,这事情会发生在大队长——烛的身上。
“肴,我们现在可以出面行动了吗?”影这几天早就憋不住了,自从知道恶魔盔在这里,他就时时感到不安。弭说这是他被盔咬过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有可能影也会变成盔那个样子。弭因此,吃了影一顿老拳。
“不要着急,要让那个烛自己来找我们!主动出面要去帮助他,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肴很镇定地说。
“他怎么会来主动找我们帮忙?”弭对此没有什么信心,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道理。
“嘿嘿,必要的时候,我们会通过他人引导他过来,比如上次在这里打赌的那两个人里,那个上年纪的,他的弟弟不就是个小队长吗?”肴狡黠地笑了,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哈哈,肴你可真是老……”影把后边的话截留在了嘴里,及时换了一个词,“老,老当益壮!”。
“嘿嘿,小子,想吹捧我老人家,就直接点,老头子我什么样的话没听到过啊!”肴并不介意影的话,他是真的听过,几乎所有的吹捧与讥讽。
一天之后的傍晚,上年纪的、小队长,大鼻子和烛,四个人一起出现在了肴的酒馆中。
四个人坐在墙边的角落里。那堵墙就是被盔撞破之后,重新修缮过的,不去仔细地观察,很难发现那堵墙上,曾经出现过一个人形的大洞。
四人进来的时候,小队长发现了站在柜台后边的大耳朵,低声对烛说了句什么,烛向弭扫了一眼,没做任何反应,他现在根本无心顾及大耳朵。
阿卡姆依已有躁动的迹象,人们三五成群,纷纷在街头巷脚议论着什么,一看到守卫出现,就立即停止了下来。
虽然都知道烛被取消了大队长的职务,可当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在有意回避他。
四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桌子边,谁也没有话可说,四双眼睛都盯着桌面,似乎桌面上有一场精彩的大战正在上演。
“你们想来些什么酒?”弭主动凑了过来,一脸微笑。他这是真心的笑,肴的预料太准确了,烛现在主动来到酒馆,虽然不一定是寻求他们的帮助,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走开,我们不想喝酒!”小队长狠狠地瞪了弭一眼,他那双大耳朵尤其让小队长看不习惯。
“磷,不要这样!”烛拦住了他的小队长。虽然旋已下令取消烛的职务,可那几个小队长,私下里根本没有接受这个命令,这是烛现在唯一的心理安慰。
烛抬头看了看弭。前几天那个神态自若的烛,已然消失不见。现在的烛,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像个是燃烧殆尽的蜡烛头。
“给我们来你们最好的酒!”烛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弭,似乎想从他这里找到些什么。
“好的,请稍等!”弭转身轻快地走向柜台,他似乎对目前自己的这份职业非常满意,而且很投入,像足了一个酒馆的伙计。
很快,弭就端着一个大酒壶还有四只酒杯又走了回来,后边跟着的影,手里则端着两个还算不错的小菜。
“我们没有点菜!”上年纪的看到有菜放到桌面上,咽下一口唾沫之后说。
“这是老板肴送的,放心吧,免费的!”影对伙计的角色也不陌生。四个人一起抬头望向肴的方向,肴正站在那向他们微笑示意。
酒和菜摆放到桌上,弭转身就要离开,烛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那个同伴呢?”
“呵呵,不知道你说的是,我的哪个同伴!”弭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影,“那一个是你们以为的,这一个才是跟我一起来的同伴!”
烛的目光,在影脸上转了半天,似乎在确认这个人的真假。“你说的那一个,是谁?”他终于意识到,他们抓错了一个人。
“是个恶魔!”影接过了话。
“什么?”手里正端着空酒杯的大鼻子,停了下来,眼睛瞪的比酒杯的杯口还要大。
“你没有听错,那个人是个恶魔,他叫盔。我们第一次要去看的那个人,就是他!”弭拿起酒壶,给大鼻子倒满了酒。
“你们来这里要干什么?”烛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这一点上,他很怀疑是不是这两个人鸦山人的到来,让旋有了这种大程度的转变。
“你不想知道那个恶魔盔的事情吗?”弭微笑着,“其实我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是否有个赤窑的人,开着一架小型飞机来到这里,他是不是想要联合你们对抗鸦山!”。
“没错!”烛回答得很干脆,他已不再想着,要对这两个人隐瞒什么,现在的阿卡姆依更需要的是,恢复到以往的状态下,而不是旋所实行的新政策。
比如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接受旋的亲自挑选,说是为了选出最好的人手,来保卫阿卡姆依。
可有的人家,却再也没有见到他们送去的家人。而这些家人去找时,却遭到了强横的拒绝,说是什么阿卡姆依的秘密行动,已征用了这些人,这已引起了很多人的恐慌。
“那个恶魔盔是怎么回事儿?”小队长磷主动替队长转移了问题的核心,那个人可是他抓到的,他感觉这件事,与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然后磷忽然又把目光转向了影,“你也可以像那家伙一样吗?”他上下打量着影,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是他从我这里得到了那种能力!”影对这小子怀疑的目光,很不满意。
“从你这里得到的?他怎么得到的?”磷是个没什么想象力的,不过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不会想得到。
影向磷伸出了他的手臂,上边的伤口依然非常清晰。那是被什么咬过的痕迹。
“是,是,是他咬的?!”磷说话有些紧张了,他想起来那个被咬死守卫的惨状,从这点来看,那应该是一个人干的。
“他还不只是这点本事!”肴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走到了他们旁边。
“他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咬个人吗?”上年纪的有些不服气,咬人能算什么本事?小孩子都会。
“嘿嘿!他最强的本事,是他可以随意变幻,成为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肴不屑给这家伙解释,咬人的真正做用。
“随意变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烛对肴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他所说的这点,实在让人不能轻易相信。
“哼哼!”肴轻轻一笑,“就是变成你,变成我,变成任何一个他看到过的人!”肴对烛做出了一个算是详细的解释。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有人能变成别人!”烛摇着头,然后,他的头忽然就不摇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盯着肴,似乎体会到了肴话中的深意。
“呵呵,你自己去想吧!”肴没有再解释下去,转身走回了柜台之中,也不在关注这四个人。
弭和影,也识趣地跟着肴回到柜台后,给这四个人以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慢慢发酵刚得到的消息,这些人来说,消化它需要些时间。
四个人互相观望了许久,眼神里都是不确定,不相信,不知所措。第个人的头脑中都有一个念头,可谁也不敢,或者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呃……”最终,居然是大鼻子先打破了沉寂,不过也只是用一个单调的音节。
“你们说,现在的旋,会不会就是那个盔变幻的!?”小队长借着大鼻子发出的单调音节,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不想再耗下去。
烛的眉头随着小队长磷的这句话,收得更紧了,两道眉毛之间,已没有什么距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烛当然早就意识到了这种可能,可他还是希望,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想的,而其它三人,并不这样认为。那样他也许就是错的,可现在磷先说了出来,其它两人也没有反对。
“能够变幻成别人,这种事情,也只有从鸦山岛来的人,才能做得到。这些人对那个盔这么了解,应该知道怎么对付他吧!”上年纪的低声说,似乎不想让柜台后边的三个人听到,他可不知道,那双大耳朵不只是大。
“找他们帮忙?”磷对哥哥的这个想法有些不赞同,他认为这是阿卡姆依的事情,不想让这些人插手。
“如果我们要找人帮忙,”烛看了柜台后边的三个人一眼,“也只有他们能够帮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确认,现在的旋是不是那个盔变幻的。我们应该找他们来帮忙!”
“可他们会帮我们吗?”磷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去问问他们吧!”大鼻子站了起来。他认为至少,之前他与那个大耳朵的相处,还算融洽。
“好吧,你过去试探一下他们!”烛叮嘱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些担心对方不肯帮助他们。
大鼻子走到柜台前,一脸勉强的笑意挂在嘴边,“呃……”他不知道该从那里开口,只能从这一个音节开始。
“直说吧,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们帮忙!”肴非常干脆地问道。
大鼻子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忙不迭在点着头,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缝,“是的,是的!”。
“好!我们可以帮忙!不过有个条件!”影的神色可不像肴那般轻松,一脸的严肃,看起来这个条件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