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蕾当然不会告诉谭瑞,钱广生已经占了自己的便宜。
那样做,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谭瑞甚至可能会把自己当做垃圾一样扔掉。
因为这一点,谭瑞一直觉得,钱广生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客厅里只剩下保镖和钱广生。
他被打得很惨,惨叫声尖厉而高亢。只是别墅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了。不要说是高呼救命,就算是直接开枪把人打死,外面也根本听不见任何动静。
谭瑞没想过要钱广生的命。
那样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半小时后,鼻青脸肿的钱广生被保镖们塞进一辆轿车。车子从后门开出了鸿居花园。在外面一个僻静的地方,钱广生像破麻袋一样被扔了下来。
周围没有人。他躺在地上呻吟了很久,才慢慢直起身子,扶着旁边的小树,软绵绵地站起,“呜呜”地哭着。
一直在耳鸣,嘴角的鲜血已经被擦掉。那些人做事情很有手段,都是皮外伤,没有损及内脏和骨头。但是真的很疼,浑身上下无论任何部位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觉得疼痛难忍。
钱广生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想要搂着王怡蕾卿卿我我的丝毫念头。那句谭瑞吩咐下来,借着保镖口中说出口来的话,清晰深刻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管住你的嘴。如果那张化验单被别人看见,你会死得很惨。”
钱广生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言语上的恐吓。
那些人很有钱,他们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
……
夜幕徐徐降下。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孟奇和李洁馨坐在一家KTV的包房里,相互嬉闹着。
孟奇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眼角和鼻梁上抹着药水。尽管已经处理过,肌肉上的损伤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除。面颊肿胀,看上去比平时胖了很多。
今天李洁馨白班。孟奇也是派人过去把她接过来。看见孟奇这副模样的时候,李洁馨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孟奇的解释很是合乎逻辑:“我要减肥,正在练拳击。别看我受了伤,健身房里那个跟我对打的家伙,其实伤得更惨!”
包房里没有别人,孟奇想方设法陪着李洁馨逗乐,前所未有的热情。李洁馨的穿着也很是暴露,丰满的在低胸小衫里来回晃荡着,超短裙包裹着高高翘起的臀部。孟奇直接把李洁馨搂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开着玩笑。然李洁馨“吃吃”浪笑着,伸手抱住孟奇,两个人顿时吻在了一块儿。
热情过后,孟奇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左手还在李洁馨上衣里面摸索,嘴里似有似无地问:“嗯,我看你们医院有个年轻的男医生,经常到你们泌尿科那里晃荡。那是谁啊?”
“男医生?”
李洁馨被摸的很舒服,哼哼唧唧地说:“哪个男医生?我们那里男医生可多了,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
“就是跟郑小月走得比较近的那个。”
孟奇此前已经派人到二十九医院摸过了底,装模作样地说:“好像是姓刘。”
“你说的是刘天明吧!”
李洁馨丝毫没有察觉孟奇的意图,自顾道:“那是医学院今年分来的实习生。”
孟奇眼睛里亮起了精光:“怎么,这家伙在追郑小月?还是在打你的主意?”
这种问话就很有技巧,丝毫不会让李洁馨感觉孟奇是对郑小月有什么目的,只会觉得男朋友是在关心自己。
“哼!我怎么会看得上他?”
李洁馨从孟奇腿上做起来,紧挨着他的身子,用撒娇的口气说:“刘天明就是个普通的实习生,甚至连医生都不是。没有关系,没有后台,听说家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郑小月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喜欢他那种废物。”
孟奇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也就是说,刘天明其实没什么背景。”
“要是有背景的话,就不会跑到医院这种地方来了。”李洁馨直接点破了孟奇最为关心的环节。
说着,李洁馨从桌子端起杯子,凑到孟奇嘴边,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情。来,喝酒!”
“嘿嘿嘿嘿!对,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说得没错!”
孟奇奸笑着,拿开李洁馨手里的杯子,把她用力按倒在沙发上。
孟奇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栽在一个普通无奇的年轻人手上。
两个花大价钱从泰国请来的保镖已经废了。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孟奇不得不花了一大趣÷阁钱。总之,在绑架郑小月这件事情上,算是彻底失败,还赔出去很多东西。
这几天,孟奇一直在调查刘天明的底细。
当然,还有郑小月。
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两个狗男女,从他们身上把所有损失都找回来。
……
走进陈婆家里的时候,刘天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四十二分。
陈婆从卧室里拿出一个装满药品的箱子,摆在桌面上。
下午的时候,陈婆打电话给刘天明,请他有空的时候过来一趟,教自己如何配药,然后注射。
她毕竟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医生。
这种事情并不困难。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刘天明已经教会了陈婆利用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溶剂配药。只是在注射的时候,陈婆动作显得笨拙。连续几次,针头都无法准确扎入血管。不得已,刘天明只能为其代劳。同时约定,每天都会过来给陈婆打针,平时就让陈婆尽量使用口服胶囊。
“刘医生,谢谢你!”陈婆对刘天明很满意。她用棉球按住手腕上的注射点,真心诚意的道谢。
“应该的。”
刘天明说的也是实话:“我们都被感染了。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能相互帮助,恐怕也就没人能帮我们。”
说到这里,刘天明目光落到了旁边那些刚刚撕开包装的各种抗生素上。
“陈医生……那个……”
尽管脑子里有了想法,刘天明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陈婆疑惑地看着他:“怎么,有什么事吗?”
刘天明觉得不太好意思。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是这样。这些药,能不能……暂时借我点儿?”
之前买的那些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刘天明不敢停药,但手里实在是没有钱了。
除了一套房子,刘天明现在什么也没有。
医院每个月的实习工资并不多。除了吃饭,基本上都花在买药方面。虽说目前手上的钱还有一些,却是要留着应付紧急情况。
陈婆慢慢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睛里透出深深的疲倦和无奈。刘天明不明白对方是否答应或者拒绝,坐在那里很是尴尬。有那么几秒钟,他很后悔之前为什么要开口。
“你的钱不够吗?”陈婆的问题很直接。
尽管不愿意承认,刘天明还是只能点点头,一直不敢面对陈婆的那双眼睛。
“对不起,这些药不能借给你。”
这样的回答,也在刘天明意料之中。
他觉得有些灰心,也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正当他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却从陈婆口中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的声音很温柔:“药房那边人多嘴杂,我一个孤老婆子,刚刚买过很多药,紧接着又去,肯定会引起注意。这样吧,明天我有事情不在家,你后天还是这个时候过来,我拿点儿钱给你。”
停顿了一下,陈婆微笑着说:“不管怎么样,药还是要吃的。”
刘天明很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婆的回答居然会是这样。
如果说,之前刘天明还有那么一点点想要把陈婆当做猎物进食的想法,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把陈婆当做了同伴,当做值得信赖的朋友。
刘天明的身体在微微发颤,眼角也有些湿润。
他很想说点儿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用力点点头,控制着情绪,转过身,离开了陈婆的家。
看着刘天明在远处消失的身影,陈婆不禁有些感慨,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儿子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这么大了。”
……
第二天,陈婆向医院请了病假,去了附近的一家房屋中介所。
负责接待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姓王。她和陈婆很熟,当然,是因为房子的缘故。
“哎呀!陈医生,好久不见,你的气色可真好!”
姓王的女人非常热情,看见陈婆进来,就连忙嘘寒问暖,端上热茶。等到两个人坐定,才带着过于夸张的笑容说:“陈医生,之前的那套房子,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婆名下有两套房子。一套是现在自己住的这套,面积偏小。还有一套位于闹市,有九十多个平方。陈婆将其长期出租,几年时间下来,租户自己也很喜欢,不止一次提过想要买下来。当时负责接洽的中介,就是这位王经理。
冷漠平淡的性格,已经成为陈婆身体的一部分。她淡淡地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把那套房子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