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勒国突袭伝凉边境一座小城名曰姑蓝,毫无防守的姑蓝被黑云似的士兵压城攻打,不过数日便沦陷。可那邬勒国的人马并未占领姑蓝,直向雍京而来。
“皇上,这邬勒国实在不将伝凉放在眼里,如此挑衅!”殷晋戎英明一世,也曾和邬勒国打过数仗,并未料及对方会明晃晃挑战帝王权威,奔着都城直冲。
“听说率领大军的乃是邬勒君主和当国将军,这是倾巢出动了啊!”黄丞相顶着满头大汗,神色紧张。
伝凉的国土被打开了一个口不说,对方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连破几城,如今已然快至雍京,现在才调集将士迎战已经来不及。
雍京,必然要迎来这不速之客。
“皇上,臣有办法将邬勒国一众处理妥当,不费一兵一卒。”凌君州拱手而报,神色镇定自若,通身气派不凡。
冷元真不禁向他投去一个打量的目光,只见他剑眉星目,少了平时同她一起的轻浮调笑,满脸肃然冰冷,十分罕见。
恍惚之间,她才意识到他是守护国家的锦喻王爷,是皇上钦点的特殊存在,身上肩负难以想象的压力与职责。
只是从前,他习惯用张扬嬉笑掩饰这份深沉的心思,显得玩世不恭。
“锦喻王爷有何法子?”明达帝眼神一亮,正襟危坐而饶有兴致地看向凌君州,那目光居然是坦诚的信任,没有半分猜忌与怀疑。
帝王向来多少有疑心病,面对位高权重的臣子尤其,冷元真再次捕捉到这种诡异的感觉,她隐约觉得明达帝和凌君州之间发生过旁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回皇上,那邬勒国来势汹汹,既然没有占领攻破的城池,便说明意不在此。臣相信殷将军有办法在一日内调集大批人马迎战,并且不分伯仲。可如此,百姓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中,饱受战乱苦难。”凌君州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出的话让人不自觉信服。
殷晋戎闻言,也不由得点点头,若是自己定当会不管不顾地迎战,自己作为将军的职责便是保家护国。如今时间紧迫,分析作战方式的时间有限,仓促行事更加来不及疏散百姓,必然造成死伤惨重。
“臣请,打开雍京城门,迎邬勒君主进伝凉作客。”凌君州嘴角微扬,好看的桃花眼敛彰显无尽的张扬和不羁。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到窒息般的紧张,生怕明达帝会发作怒火,暴跳如雷。
没想到,明达帝愣怔半晌,略微沉思后郑重严肃地点点头,挥了挥衣袖:“此事朕便交与你同殷将军,务必要让他们感受到伝凉作为东道主的气度。”
冷元真也是满目愕然,没料到明达帝居然未提丝毫的质疑,便按照凌君州的建议行事,这可关乎国家安危啊!
看来,明达帝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信任和依赖这个锦喻王爷,冷元真暗暗在心中记下这桩要事,她总觉得这种现象诡异至极。
……
凌君州和殷晋戎的动作迅速,在凌君州雷厉风行的指挥下,连守卫雍京的士兵也一并撤下,雍京此刻已然成为敌人手中的一块点心——若是想吃定,随时可以下口。
邬勒的士兵攻至雍京城门前,发现一袭玄黑华服的男子背影立于城池之上,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眸睥睨众生,背负双手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的身旁,赫然是伝凉的护国将军,殷晋戎,那身干练凌厉的装束和气魄,特别是战场上英勇无畏的搏击,让所有邬勒的士兵都记忆深刻。
“哦?”雍京城门前,邬勒君主望着那两人,雾蓝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
本想着他们打到雍京城门前,迎来的会是兵戎相见的厮杀,谁知仅见二人立于城池上,略带几分漫不经心地看向自己。
“邬勒君主,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伝凉皇上得知有此贵客,特派锦喻王爷凌君州和大将军殷晋戎迎接。”凌君州微微俯身作礼,可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威严,那不卑不亢的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闻言,邬勒君主飒墨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向两人,略微点头,充满王者风范。
这番应对方式让邬勒一众措手不及,若是伝凉拼死抵抗,他们人多势众一举攻下雍京便可顺利扩张国力。可如今伝凉打开城门迎接,且未有一兵一卒守卫,如果堂而皇之挑起战争,即便赢了也是不光彩,遭天下耻笑。
“没想到,伝凉有二位如此聪颖绝伦的大臣。”飒墨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二人,在凌君州身上死死锁住了目光,那双雾蓝的眼眸犹如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邬勒君主谬赞,随臣进入雍京城吧。”凌君州琥珀色的眸子荡漾着莫名的情绪,大手默默攥紧。
言毕,邬勒一众面面相觑。在长约一盏茶的沉默后,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进城,选择这种以作客的方式拜访伝凉。
半月前的攻打所费心力,皆成了泡影。
伝凉果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气势汹汹的邬勒士兵转化为客人,化解了伝凉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雍京繁华喧嚷,寡人还是喜欢邬勒的都城绵尤,那里惬意闲适。”飒墨虽然被摆了一道,也不会善罢甘休,嘴上还在不断讥讽贬低伝凉。
“臣儿时听长辈常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想必邬勒君主也应当懂得。”凌君州淡淡一笑,将天下所有良辰美景映入眼帘。
只可惜,他碰到的是嘴上从不饶人的凌君州。
……
不过数日,雍京无法容纳如此多的邬勒士兵,且来到陌生的环境许多士兵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出于慎重的考虑,邬勒君主飒墨还是将他们大部分遣散回邬勒国,只留下小部分做防卫。
想必,那一部分便是邬勒国的精锐了。
冷元真大概也猜测到凌君州的意图,所以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她莫名感到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有巨大的事情将要发生。